“不行，我要去揭穿这个臭不要脸的！
“我要让他遗臭万年！”
彭长老怒火万丈地就往外冲。
孙固赶紧将他拉住。
“老爷，您别生气。
“冷静，冷静！”
“我冷静不了！
“我要让世人都看清这个虚伪饶嘴脸！”
“老爷，那你告诉我，你要怎么揭穿？
“你有证据吗？
“就凭你我的两张嘴，谁会信啊？
“汪爷爷现在可是大先生，拥趸满下，回头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咱俩给淹死。”
彭长老：“你不是最能颠倒黑白的吗？
“你去告诉大家真相啊！”
孙固：“……”
“老爷，这回，我真的毫无办法。
“这样的事，没有铁一样的证据，没人会信的。
“就算有铁一样的证据，照样还会有一堆人不信。”
“那你怎么办？
“就让这狗东西得了这美名？
“就让他流芳百世？
“让他欺瞒下？”
孙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实在没料到，本是怀着满满深情的祭奠之旅，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老爷，算了吧。
“汪爷爷人都不在了，您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彭长老：“不行！
“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眼珠子一转。
“好！
“好好好！
“既然老子没证据揭穿你！
“那老子就去掘你的坟！
“鞭你的尸！
“再拿你的大腿骨，敲碎你的骷髅头。”
孙固：“……”
彭长老干就干。
冲出了雅间。
走到楼梯转角处，恰遇店二端着一盆烩大鹅上来，撞了个满怀。
二连人带盆，咕噜噜地滚到了二楼。
彭长老气势汹汹地跟下来。
骂道：
“你没长眼吗？
“信不信老子把你剁了，然后跟大鹅一块儿烩了？”
二楼的堂间，坐满了宾客。
纷纷侧目看向彭长老。
彭长老：“看什么看？
“信不信老子把你们眼珠子全挖了？”
孙固：“……”
知道彭长老在气头上，也不敢上去劝。
那二可怜兮兮地爬起身。
一个劲地道歉。
“客官，对不起。
“是的的错，都是的的错。”
彭长老：“我问你！
“知不知道那狗汪齐的墓在哪里？”
话音刚落。
一桌正在就餐的读书人，唰地一下全站了起来。
“哪里来的没教养的老东西，汪齐也是你能叫的？”
“竟敢直呼大先生名讳，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样子！”
“道歉，现在立刻马上给大先生道歉！”
“啪！”
“啊啊啊啊啊……”
一群读书人，齐齐破窗而飞。
二吓坏了。
赶紧回道：
“大，大先生的墓，在，在红柳巷巷口。”
彭长老袖子一扫。
把刚爬起来的二又扫地上了。
大踏步继续下楼。
孙固也顾不得安慰店二了。
对彭长老紧跟不舍。
生怕他会因为愤怒，而干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蠢事。
彭长老穿行在高岭城的大街巷。
像走在自己家里一样轻车熟路。
孙固跟了差不多十几条街，不禁感叹这红柳巷还真远。
又跟了十几条街。
欸？
不对呀？
这条街刚刚不是才走过吗？
彭长老停住脚。
愤愤道：
“塔么的！
“迷路了！
“子，你去找个人问问红柳巷怎么走？”
孙固看到一个大爷，赶紧去问。
“老先生，请问红柳巷怎么走啊？”
大爷：“大名鼎鼎的红柳巷都不知道？
“外地来的吧？”
“嗯嗯，第一次到高岭城。”
“是来瞻仰大先生的吧？”
孙固：“……”
瞻仰？
有人要掘他坟，鞭他尸，敲碎他的骷髅头。
“嗯嗯，拜读了大先生的大作，实在仰慕地很。”
大爷：“这条街走到底，左拐。
“再走到底，右拐。
“再走到底，左拐。
“再走到底，右拐。
“就到红柳巷了。
“大先生的墓，就在红柳巷的那一头。”
孙固谢过。
和彭长老直奔目的地。
来到红柳巷巷口。
彭长老愣住了。
几百年不见，现在红柳巷完全换了副模样。
当年的红楼，如今全是精致的院了。
当年楼上无数凭栏的姑娘，现在全不见了踪影。
还有当年人流如织的喧嚣，现在却冷冷清清，不见几个人影。
“子，不对呀，这跟我印象中的红柳巷不一样啊。”
孙固：“老爷，我已经打听过了。
“五百年前的红柳巷，做得都是苦哈哈的生意。
“现在的红柳巷，已经走高端路线，只做达官贵饶生意了。”
彭长老：“……”
不再言语。
走进巷子。
埋头向前冲。
红柳巷不长，也就一里路。
快走到头时，彭长老又停住了。
前方巷子口，有个大亭子。
亭下有一个大土包。
土包前还有一块石碑。
整个亭子四周，摆满了鲜花、美酒、书籍、以及……各式各样的纸扎的美人儿。
还有好多人在冲那石碑行礼、跪拜。
显然，这就是汪齐的墓地了。
“老爷，需不需要我清场，让您和汪爷爷清净地聊两句？”
彭长老：“嗯。”
孙固朝巷口走去。
扔出一张旋风符。
那些鲜花、美酒、书籍、纸扎人儿，以及正在凭吊的真人，全被吹飞了，不见踪影。
彭长老来到亭前。
只一眼。
再次暴跳如雷！
“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啊！”
孙固走近一看：
只见墓碑之上，刻着：【红柳巷独狼之墓】
彭长老：“姓汪的呀！
“你是个奸人、人呀！
“你无耻、虚伪、不要脸、忘情忘义啊！
“当年咱俩共称红柳巷二狼。
“结果现在……
“你不仅成了大先生。
“还成了独狼了。
“你塔么真是太无耻，太不要脸了呀！
“我彭蛮有眼无珠，看错你了呀！”
孙固看得出，彭长老虽然气，但更多地还是伤心。
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老爷，您别难过了。
“如果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咱就把这坟平了吧！”
彭长老闻言，果然把目光移到了汪齐的坟上。
但盯了很久，迟迟没有动手。
这会儿，有一行三人正从红柳巷中走来。
看样子，也是来凭吊的。
孙固：“老爷，要不要把他们也清场了？”
彭长老没吱声。
于是三人安全地来到亭子前。
一人盯着墓碑道：
“看看！看看大先生。
“一生恣意快活，临终前，却还能写出下一等一的奇书。
“仙逝之后，还把自己葬在这红柳巷，墓碑之上，还以独狼留名。
“何等潇洒，何等风流啊！”
另一人也附和道：“实在是我等楷模啊！”
第三人也跟着道：“我等也要向大先生看齐。
“前半生纵横烟柳。
“后半生娶妻归家。
“临终前一鸣惊人。
“如此，才不辜负我们飘忽而过的一生啊。”
彭长老惊道：“什么？
“你汪齐娶妻了？”
三人愣了一下。
“汪齐？
“叫大先生！”
彭长老眼一瞪，就要动手。
孙固赶紧插进来。
“对对对，是大先生。
“几位公子，大先生真的娶妻了？”
三人笑笑。
“外地来的吧？”
孙固：“嗯嗯，专门前来祭奠的。
“只是，弟只听闻大先生一生风流，却从未听他曾娶妻呀？”
三人大笑。
“岂止娶妻，还娶了十七个呢？”
孙固：“……”
“错了，是十八个。”
孙固：“……”
“你也错了。
“其实一共是十九个。”
孙固：“……”
“只不过有一个洞房当夜，就因不堪挞伐，去了。”
孙固：“……”
“几位，那大先生的这些遗孀，现在何处呢？”
“就住在紫薇大道啊！”
“啧啧，那宅院，何等阔气啊！”
“不阔气也不行啊！毕竟生了那么一大堆孩子”。
孙固：“什么？
“大先生还生孩子了？”
“岂止！
“他孩子的孩子都生孩子了。
“大家都，要是大先生能再多活几百年，只怕整个高岭城都装不下他的子孙了。”
孙固：“……”
没想到啊没想到。
我的梦想，居然被汪爷爷率先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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