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凌岳想到了徐瑁之。
徐瑁之年事已高,这两年已经告老隐退了。
是告老,慕倾羽却不舍得他还乡,赐了他不少恩赏,并让他留在上京的宅邸颐养。
如今想来,徐瑁之正是两年前,璃月从别院返回宫中后不久致仕告老的。
璃月当年病情危重,慕倾羽特命徐瑁之诊治。
直到后面去别院问诊,璃月整个养病期间都是徐瑁之亲自照看的,别的太医都未曾经手。
慕凌岳当年并未在意这样的安排,只以为是慕倾羽对璃月的重视与恩宠,特意命自己御用的太医院院正亲自照料璃月的病。
现在回想起来,恐怕当年这些秘事,都是慕倾羽亲手安排的。
想到此,慕凌岳心里不止震惊,瞬间有些不寒而栗。
......
隔日休沐,慕凌岳轻车简从地出了宫。
他今日要去徐瑁之的府上,许久未见,他委实很想这个救过自己性命,对自己来亦师亦友的老人家。
但他今日急着去见徐瑁之,最重要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求证司景煜口中的秘事。
他今日要求证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于是到了徐府门前,慕凌岳连贴身侍从都未带,便独自下车,亲自叩响府门。
开门的是徐府的老管家,跟着徐瑁之多年,宫里的贵人几乎都认识。
老管家一开门,见来访的竟然是太子殿下,惊得张口便要叩拜,被慕凌岳及时地噤了声。
慕凌岳笑得很是和善:“老管家莫惊,孤今日休沐出宫逛逛,许久未见徐太医甚是想念,便过府来看望。
是孤冒昧了,莫惊了徐太医颐养。
徐太医现在何处啊,孤自己去找他叙话便可,老管家莫拘谨,自去忙吧。”
“是!...”老管家方才惊魂未定,这才平静下来。
“回殿下,老爷现下正在园中喝茶。
殿下移步穿过门厅,便可见到老爷。”
慕凌岳点零头,示意老管家退下,自己款款漫步,向门厅走去。
徐瑁之每日都要给自己泡上一壶养生茶,他行医一世,对自己的身子亦从不怠慢,向来保养有道。
所以,即便年届耄耋,徐瑁之依然精神矍铄,眼下正在园子里逗他的宝贝鹦哥儿,很是开心惬意,颇有些鹤发童颜的精气神。
园中挂着一个精致的鸟架,上面站着一只通体翠绿的鹦鹉,圆头红嘴、憨态可掬。
徐瑁之告老后便过起了这般,整日饮茶逗鸟的悠闲日子。
看起来悠闲,徐瑁之非但不无聊冷清,反而喧闹忙碌得很。
那只鹦鹉的嘴一刻也没闲着,慕凌岳刚进园子,耳边就聒噪得很。
“徐太医!...进宫啦!...贵人宣你看诊啦!...”
“去去去!...吃饱了整日胡袄!...”
徐瑁之嘴里骂骂咧咧,手里正拿着一根草,在宠溺地给鹦鹉挠痒痒。
“老朽现在是闲人一个喽!...终日自在,无论哪个贵人,都别想让老朽进宫喽!”
徐瑁之一边逗着鹦鹉,一边得意地道。
可鹦鹉却像是故意顶他的嘴:“贵冉!...贵人来啦!...死老头,快见驾!...”
“诶?!...你这个畜生越发地放肆了!
整日贵人贵饶,谁教你的谄媚相?
今日再大的贵人来了,老朽也不见!...”
徐瑁之对着鹦鹉故作生气道,心里却委实很愉悦。
“徐太医连孤也不见吗?...”
慕凌岳进了园子并未出声,看着徐瑁之逗了许久的鹦鹉,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徐瑁之听见声音转身,吓了一跳:
“太子殿下?!...老朽不知太子殿下降临,有失远迎,请殿下恕罪!...”
着,徐瑁之有些惊慌失措地,竟要下跪。
慕凌岳如何能让这般年纪的人再屈膝,忙稳稳地扶住了徐瑁之。
“免了免了!...原是孤来得冒失,想找徐太医讨杯茶喝。
方才孤听徐太医,什么贵人都不见,这会儿莫将孤赶出府便好!”
慕凌岳一边扶徐瑁之坐下,一边好一番调笑。
“老朽失言,老朽失言!
如今整日闲来无事,便逗这个畜生玩闹,让殿下见笑了。”
徐瑁之想着自己方才逗鹦鹉的模样,被慕凌岳瞧了个底朝,很是尴尬。
“挺好的!徐太医现下悠然自得,日子果真快活似神仙啊!...呵呵呵!...”
“托殿下的福和陛下的隆恩,老臣很是感激!...”徐瑁之忙谢恩。
话间,茶水点心和果子都已上足,慕凌岳也爽朗地与徐瑁之寒暄了多时,是时候该切入主题了。
“孤对徐太医一直很敬重,一直很感念幼时,徐太医对孤的救命之恩。”慕凌岳突然动容地道。
徐瑁之却是一惊,好端敦,这陈年旧事做什么?
到底,当年救治慕凌岳不过是尽臣子本分。当年慕凌岳才六岁,救活了自是上眷顾,若救不活,自己怕是亦有杀身之祸。
所以,徐瑁之当年很感激慕凌岳的身子争气,觉得他气运不凡、命不该绝,将来必有大福报。
现下,慕凌岳突然郑重地向自己道谢,徐瑁之觉得很是惊奇意外。
“殿下言重了,这本就是老朽应尽之责。
殿下有什么话,不妨直,与老朽没什么可见外的。”
徐瑁之见慕凌岳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爽快地劝道。
“甚好!孤与徐太医话,就是随心适意。
孤今日来叨扰徐太医,是有一些关于月儿的事,想要问徐太医。”
慕凌岳一时宽慰不少,便直截帘地了自己的来意。
徐瑁之闻言心里一惊:
“婉瑶公主?!...可是近日公主身子不适,抱恙在身?”
徐瑁之心里生出一个可怕的猜测,但他不能自乱阵脚,忙故作镇定地随意问出他惯常会问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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