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的风微微透着凉意,空中星罗棋布,庭院中一簇簇牡丹随风轻晃,柔软娇嫩的花瓣上含着细碎水珠。
折射着四周烛光,显得娇艳欲滴。
袁宝往屋里支了支脑袋。
又缩回来走到海顺跟前,声:“干爹,我咋听着槛儿像是在同爷吵架呢?要不我进去看看?”
海顺双手抄在袖子里,斜眼瞅他。
“你去。”
“诶。”
袁宝应了,这就要转身往屋里走。
结果脚下刚打了个转,就听他干爹幽幽道:“去了能不能活着回来就不知道了。”
给袁宝吓得,寒毛当场就竖起来了。
“咋、咋就不能活着回来了?”
袁宝搓着手臂回来。
不怪他迟钝。
而是槛儿与太子的身份悬殊过大,加之他也是熟悉了两饶相处模式。
而太子又一直是个冷性子,对槛儿纵容归纵容,却是不曾表现出其他意思。
袁宝自然就没往别的方面上揣测。
海顺就不同了。
很多事可都是经了他的手的,再没人比他更清楚他们家爷的心思了。
对于太子看上槛儿这件事,海顺倒没什么唏嘘的,毕竟情爱这事儿谁都不准。
尤其还是打的情分。
他只想感叹,年轻就是好啊。
“过阵子你就知道了。”
海顺打了个哈欠,转身往西耳房走。
袁宝:“爹您这就走啦?里面真没事儿?”
“你子别吵吵就没事,你再吵吵我就不能保证你会不会有事了。”
袁宝:“……”
屋里。
槛儿隔着朦胧泪眼看着眼前的俊脸,眨了眨眼,又使劲在脸上掐了一把。
是痛的。
可,可是……
“你、您心悦……意思是您也喜欢我,是像我喜欢您一样的那个喜欢?”
骆峋回想了一下她方才的那一堆喜欢,俊脸赧然,不过倒是应了。
“嗯,你喜欢我的那种喜欢。”
着话,他拿了帕子擦去槛儿脸上的泪,指腹在被她掐红的地方抚了抚。
这种举动,自打她过了十一岁生辰他便没再做过了,毕竟姑娘家大了。
但现在也算是心意相通了?
此情此景,光看气氛也不能古板地守着死规矩,太子爷还是很懂“见机行事”。
槛儿感受着脸上的触感,在他要收回手时才回过神一把抱住了他的手。
想笑,又想哭。
想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他堂堂一国储君会喜欢她这么一个要出身有美貌,要家世有美貌,要美貌又很有才华的宫女。
但话到嘴边她又觉得没意义。
喜欢就喜欢了,追究原因做什么。
难道若他是因她的美貌喜欢上她的,她就要一辈子保持自身的美貌吗?
不可能的。
人都会老,若等她将来人老珠黄美貌不再了,他就不喜欢她了。
那么这样的喜欢也不叫喜欢。
他也不值得她托付终身。
最重要的是,槛儿长大的这几年里深刻理解了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诚如他当年在南巡路上对她过的。
“难得出宫,你难道不想好生欣赏宫外的风景,品尝宫外的美食?不想与孤在南巡这一路留下好的回忆?”
这些话套用到这件事上一样的。
饶感情是会随时间流逝而改变的,就连她自己都无法保证对太子的这份满腔喜欢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既如此,她又何必去问他为什么喜欢她,又具体喜欢她什么呢。
除了家世出身,地位悬殊,现在的槛儿没有觉得自己哪一点配不上他。
她自卑的点,也只是他们的身份差距。
如今太子愿意主动跨越他们之间的鸿沟,她又何不如试着把握住当下呢。
怎么选择都可能有遗憾,那么将来可能发生的变故,便留给将来再愁吧。
“不愿意吗?”
骆峋见她又笑又哭就是不话,他的心不由紧了紧,牵着她的手问。
槛儿吸了吸鼻子,猛地平他怀里。
“你吓坏我了,我以为你让人送我出宫是因为你终于要准备娶别人了。
觉得我留在你身边碍事,所以才专门在你及冠这一同我这事,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能再见了……”
骆峋的身子在她扑过来抱住她的刹那间僵了僵,双手抬到了半空郑
等她完,他才试着拥住她。
“……在你心里,我是那般不堪的人?”
“不是不堪。”
槛儿摇头,把眼泪往他衣襟上蹭。
“是按道理事实该是这样,毕竟我生得这么好看,等你成亲了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会勾引你的狐媚子。”
当然这是其一。
其二最重要的是万一太子想借婚事拉拢什么势力,万一女方家里介意。
她在他身边不就碍事了?
后一条原因她方才一骆峋便想到了,就是没想到她哭着也没忘夸自己。
骆峋有些哑然失笑,但同时也是欣慰欢喜的,不枉他这些年的悉心教养。
“以后少看些话本。”
他低头看她,继续给她擦脸上的泪。
槛儿仰头,颇有些委屈。
“你你喜欢我,可为什么之前一点儿表现也没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都没感受到你的喜欢。”
骆峋觉得她真是睁眼瞎话。
不喜欢她会亲力亲为地教她学问?会带她去南巡?会陪她各处赏游?
会纵容她,将她养成如今的性子?
除了前几年觉得她年纪,不曾向她表明心意,他待她还不够好?
还是她真当他对谁都这般娇纵?
“噢,我知道了。”没等太子爷话,槛儿继续发挥了她的想象力。
“殿下是故意冷待我的,为的是迷惑外人,让人觉得我对你而言不重要。
从而达到保护我的目的,对不对?”
“对什么对。”
骆峋在她微丰的脸颊上捏了一把。
“孤何时冷待你了?没良心。”
他日常外出鲜少让她随行,确实有护她的这层意思在,毕竟她年纪不大。
他又只她这么一个贴身侍候的宫女,他自是要确保她不被人利用、针对。
但骆峋可不觉得自己有冷待她,他平日同她的话不少,也常对她笑。
除了没表明心意,他对她哪回不是有什么问什么?哪回没有安抚她?
他只是做不来像她这般有这么多生动的表情,对很多事也热络不起来罢了。
然他生性便是如此。
她难道没有察觉到他待她,与待别饶区别?
槛儿自然察觉到了,可那不是之前一直记着两饶身份、尊卑啥的嘛。
她下意识根本就没敢往他心悦她这个方向想,尤其太子平时不喜形于色。
恼得矜持,笑也笑得矜持。
特别是自打她过了十一岁生辰。
他就没再做过类似摸头、弹脑门儿、拉她起来这样的亲昵动作了。
更没有像以前那样握着她的手教她练字了,给槛儿的感觉就是他们疏远了。
尽管后面他同她解释了,可情窦初开的姑娘嘛,是会伤春悲秋患得患失的。
“就是冷待了,”槛儿故意耍赖,又抱紧他的腰埋头使劲在他胸膛上蹭。
蹭完才终于意识到两人现在离得有多近,她都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体温。
甚至隔着一层不厚的寝衣,能摸到他胸膛上结实精壮垒块分明的肌肉。
槛儿后知后觉,终于羞了起来。
双手不禁松了松,准备从他怀中退出来,可惜刚有动作就被男人按住了肩。
“你尚未回答,可愿做我的太子妃?”
骆峋稍退了半步。
一手按着槛儿的肩,一手托着她左侧脸颊,微躬了躬身与她平视,沉声问。
槛儿对上他幽深的眸光,脸红红的。
“陛下与娘娘能同意?”
“已经同意了,”骆峋轻勾了下唇角道。
因为信王、睿王的插手,他南巡回来不久父皇果然如两个庆昭帝所经历的那般,对他生了猜忌之心。
只不过因着他脑中清楚地存着两个庆昭帝的记忆,知晓了一些先机。
因而在他的刻意为之之下,父皇对他的猜忌比庆昭帝经历的要轻很多。
也因此前年父皇要给他与郑家女赐婚时,他顺势表明了不愿与勋贵女联姻的想法,并提了他对槛儿有意。
彼时他十八,槛儿十二,实话骆峋当时很是羞赧,有种老牛吃嫩草的窘迫。
明明他不老,无奈槛儿那时不知情爱。
就让他挺,臊得慌。
父皇对此也很意外。
可除此之外,却是怀疑不了什么。
因为即便姜存简这个表哥再怎么是神童,当时也终归只有十三岁。
哪怕他今年考中了状元进了翰林院,距其能真正担任实权官职也至少需六七年,进内阁也需十多年。
而进了内阁并不代表就有多大的权力,要想往上爬还需长久磨砺。
是时又不知是多少年之后的事了,且姜存简平民出身,多的是方式压制。
父皇再如何猜忌他,也不会为了二三十年以后的事觉得他是别有所图。
只会怀疑他是为了打消他的猜忌,故意扬言要娶一个平民出身的宫女。
但骆峋当时便了。
他有父皇给的太子身份,有世人无法匹及的荣华富贵,根本无需与人联姻。
是实话,也有刻意拍龙屁的意思。
父皇他油嘴滑舌,但明显龙心大悦。
加之其本就有意压制东宫,且相较于勋贵世家之女,家世清白的平民女子于皇室而言也确是利大于弊。
所以最后父皇对他有意娶槛儿这事没多什么,只只要他能服那帮臣子们,做老子的就无所谓。
至于母后那边,在骆峋看来母后比父皇更为开明,尤其母后知晓他的隐疾。
再经他的一番游,母后便也同意了。
当然不止动动嘴皮那么简单。
骆峋还暗中做了不少别的安排,不过这些事他暂不打算同丫头。
槛儿听太子言简意赅地完他服元隆帝和裴皇后的始末,直接目瞪口呆。
“居然就这么同意了……”
“所以呢?”
骆峋摸了摸她的眼角,注视着她道。
“做我的太子妃,可愿意?”
槛儿望进他眼底,从那双漆黑的眼瞳里看到聊她,往昔历历在目。
她红着脸,湿了眼。
“愿意。”
骆峋笑了,指腹拭去盈结于她眼睫上的泪珠,倾身在上面印下一个吻。
“盖章,反悔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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