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星的空被一层粘稠的灰雾笼罩，云层在虚空能量的撕扯下扭曲成狰狞的形状。嬴政半跪在地，右手死死按着手腕上的能量增幅器——那是赵用遗迹金属临时改装的装置，此刻正发出刺耳的嗡鸣，表面的纹路因过载而泛起红光。
“还能撑多久？”他冲着通讯器低吼，左手抹去嘴角的血迹。三分钟前，莫的虚空冲击波掀飞了整座临时防御塔，张带着队员在废墟里建立的防线已经摇摇欲坠。
“左翼护盾只剩17%！”张的声音混着电流声炸响，“李正在拆他的能量追踪器，但那玩意儿像是长在虚空生物身上的！”
嬴政抬头望向空中那个悬浮的黑色身影。莫的战甲在吸收周围的虚空雾气时，表面会泛起流动的暗紫色光泽，仿佛有无数条蚯蚓在金属下游动。这已经是他们与莫缠斗的第三个时，从深海遗迹到内陆平原，蓝星的土地被撕开了数十道沟壑，原本清澈的河流如今漂浮着凝固的黑雾，连空气里都弥漫着金属被腐蚀的腥气。
“玲，你的自然能量还能调动多少？”嬴政按下增幅器侧面的冷却按钮，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臂蔓延到心脏，让他打了个寒颤。
通讯器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不够……他的虚空能量会污染我的力量，刚才召唤的龙卷风已经变成黑色的了。”
嬴政咬着牙站起身，目光死死锁定莫的动作。每当莫挥出能量束时，战甲胸口的菱形区域会短暂地亮起——那不是能量输出的征兆，而是某种……空隙？他想起在古籍里见过的插画，失衡者的战甲依靠吸收外界能量运转，但核心部位的转换装置需要0.3秒的缓冲时间。
“张，集中火力攻击他的右翼！”嬴政突然下令，同时将增幅器调至最大功率，“李，用闪光弹掩护！”
“明白！”
刺眼的白光在战场中央炸开的瞬间，莫果然下意识地抬臂格挡。就在这时，嬴政看到他胸口的暗紫色光泽突然褪去，露出一块巴掌大的金属原色——那里没有任何纹路，像是整块战甲上的一块疤痕。
“就是现在！”嬴政猛地抬手，朝着玲的方向做出一个握拳再松开的手势。那是他们在蓝星制定的暗号：凝聚所有力量，精准打击。
玲几乎在同时做出了反应。她站在一片残存的绿地中央，双手按在地面上，原本枯萎的草叶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根系在泥土下交织成金色的网络。空中盘旋的乌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汇聚，银白色的电光在云层里窜动，发出沉闷的雷鸣。
“以蓝星之名，裁决！”玲的声音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仿佛大地本身在嘶吼。
一道碗口粗的闪电撕裂灰雾，如同神掷出的长矛，精准地刺向莫胸口的破绽。接触的刹那，战甲表面爆发出刺眼的白光，暗紫色的能量像是被点燃的煤油般飞溅，在空中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呃啊——！”
莫第一次发出了不像机械合成音的痛呼。他踉跄着后退了数十米，胸口的战甲裂开一道蛛网般的缝隙，缝隙中渗出的不再是黑雾，而是带着焦糊味的黑色液体。
“你们……竟敢……”莫缓缓抬起头，头盔下的双眼亮起猩红的光芒。他周身的虚空能量开始疯狂旋转，形成一道黑色的漩涡，周围的空气被压缩得发出呻吟，连光线都开始扭曲。
嬴政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危机感，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他看到莫的战甲纹路开始逆向流动，暗紫色的光泽变成了近乎黑色的深紫，那些之前被他们击毁的虚空生物残骸，正以诡异的角度重新拼接，组成更庞大的躯体。
“他要过载了！”赵的尖叫从通讯器里传来，“能量读数突破临界值了！”
莫的咆哮变成了震耳欲聋的冲击波，黑色的能量环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岩石化为齑粉，树木瞬间碳化。嬴政扑过去将玲按倒在地，背后的增幅器发出一声脆响，彻底报废。
“咳咳……”玲咳着抬起头，看着自己召唤出的绿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他在吞噬蓝星的生命力。”
嬴政转头望去，莫胸口的裂缝正在缓慢愈合，但那道蛛网般的痕迹却始终存在，像是一道无法抹去的伤疤。他突然明白，刚才的攻击虽然没能摧毁莫，却打破了战甲的能量循环——就像给堤坝凿开了一道缝，只要持续冲击，总有崩塌的时刻。
“张，带队员撤到第二防线！”嬴政扯下手腕上报废的增幅器，从腰间抽出那把由灵源碎片打造的短刀，刀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白光，“玲，你还能再召唤一次闪电吗？”
玲看着自己焦黑的手掌，那里的皮肤因为过度调动能量而开裂，但她还是点零头：“需要时间蓄力，而且……”
“我知道。”嬴政打断她，握紧了短刀，“这次，我来帮你瞄准。”
莫的身影再次从黑雾中浮现，这一次，他的战甲上布满了流动的黑色纹路，仿佛有活物在皮肤下游动。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凝聚出一颗篮球大的黑色球体，球体周围的空间都在微微扭曲。
“结束了。”莫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你们的星球，会成为我最完美的收藏品。”
嬴政深吸一口气，突然朝着莫冲了过去。短刀划破空气的声音在轰鸣声中显得格外清晰，他故意将灵源的能量注入刀身，让那道白光成为最明显的靶子。
“自寻死路！”莫冷笑一声，挥手将黑色球体掷了过来。
就在球体即将击中嬴政的瞬间，他突然侧身翻滚，同时将短刀朝着莫的胸口甩了过去。不是攻击，而是指引——刀身的白光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那道蛛网裂痕的中心。
“就是那里！”
几乎在嬴政吼声落下的同时，空中再次亮起银白色的光芒。这一次的闪电比之前更加粗壮，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沿着短刀划出的轨迹，狠狠地砸在莫的胸口。
“轰——！”
黑色的能量球在半空中炸开，而莫的战甲则像被敲碎的玻璃般，从胸口的裂痕处彻底崩裂。暗紫色的能量如同喷泉般涌出，在空中凝聚成无数痛苦扭曲的虚影，那是被他吞噬的星球灵魂。
“不——！”莫的身体在光芒中开始瓦解，但他的眼神却变得更加疯狂，“虚空……会记住你们的……”
他最后的话语消散在风中，而那道贯穿胸口的裂痕，成了蓝星空中最耀眼的光痕。嬴政站在满地狼藉中，看着玲瘫坐在草地上露出疲惫的笑容，突然意识到，这场战斗或许才刚刚开始——因为裂痕一旦出现，就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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