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时霖轻咳一声抬高声线道：
“风挺大的，你要不要往后面走走？”
柯时霖完，眼神暗暗的往后扫去。
苏甜一愣，捏了捏手机，看了看身后，才反应过来。
对方是不是误会自己有轻生念头，刚想解释，
却见柯时霖神情认真，眼神里还带着几分心翼翼。
苏甜眨了眨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影子。
眼神流转间无措的看向柯时霖，唇瓣张合了几次，终究没发出声音。
柯时霖拧了下眉，想到什么，好似反应过来：
“你奶奶的手术，差不多这两要安排手术排期了，你.......。”
柯时霖皱了皱眉道：“我看过病例了。
我后下午本来有个研讨会， 去不去都行，反正没太大所谓。
时间上我可以调整，你如果一定......要我给你奶奶做手术，我近期只能挪出后这半时间。”
到这，柯时霖偷瞄看了眼苏甜的神情。
柯时霖：表情看不来，没什么反应，我这么，
她应该不会跳了吧，看来她很信任我，她奶奶手术我一定要好好发挥。
柯时霖有些轻微脸盲，平时复诊的病人也大多靠手术刀口认人，
哪怕见过好几次的面孔也很难记住。
只有长期一起工作的医生、护士，相处久了他才能在脑海里形成模糊的轮廓。
可苏甜这“跳楼”的举动惊到了柯时霖，反倒让苏甜模样一下子在他心里扎了根。
这么看月光洒在苏甜轮廓上，路灯在风中晃了晃，光影在苏甜身上上下浮动。
皮肤倒是挺白的，眼睛也亮亮的，玲珑巧的。
自己都已经下班了，一个电话，手术的病人突发情况又回来，结果虚惊一场，
来打个篮球放松放松，
他只是有点内疚，他上次没接巧克力，
还是一直拒绝人家，他好像是有些不近人情，本来看她好像不开心，
让她来台放松一下，没想到.....
“要是你信任我，”柯时霖手掌无意识的摸着篮球，
抬头目光直直的看向苏甜，
“这台手术我来主刀也行，
术前会诊方案我明到时候会跟麻醉科对一下的。”
苏甜一听，原本已有些放弃的念头被猛地拽回，
四目在空气里轻轻撞上，谁也没躲开。
急忙追问：“真的吗？柯医生，你真的愿意帮我奶奶做手术？”
柯时霖点点头：“明我还要确认一下你奶奶的各种指数是不是符合手术条件.....”
就见眼前的女孩忽然“哇”地轻呼一声。
苏甜先是激动的跳了几下，接着快走两步，激动的拉着他另一只没拿篮球的手摇晃，
马尾辫随着苏甜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柯医生柯医生！您、您刚才的是真的吗？
真的我奶奶的手，手术你来做！”
苏甜仰着脸笑，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
柯时霖有些别扭的转过头去，喉结轻轻滚动。
“高冷”的上下点零头：“嗯。”
柯时霖喉结轻轻滚动，耳尖先是漫上薄红，接着脸颊腾起一片暗绯色。
可在浓稠的夜色里，苏甜没有看清柯时霖神色的不自然。
苏甜得到确定的答案，兴奋的蹦跳起来。
手腕上的力道带着女孩独有的软嫩。
“先别晃了。”
柯时霖无奈地晃了晃被拽住的手，手掌却没用什么力气抽回来。
苏甜这才反应过来，手猛地松开。
刚才太激动，失态了，竟拽着“高冷傲娇大冰块”的时霖。
反应过来的瞬间，苏甜耳尖发烫，脸颊腾地漫上薄红。
“明早上让老人来做术前最后一次心功能，记得让她别吃太饱。”
话完后，就被又一声清脆“谢谢”接上。
眼前的姑娘讨好的冲他笑，发尾在台的晚风里轻轻扬起，像只终于等到晴的雏鸟。
接下来的事比苏甜预想的顺利，徐阿姨接过了照顾苏奶奶的的大部分工作，她终于能在晚上睡个整觉。
前几日熬得眼底发青，苏奶奶看到心疼的攥着苏甜的手直念叨：
“辛苦我们囡囡，瘦了，为了照顾我，怪我不挣气，我的身体......”
苏甜每次只好努力的转移话题，她知道奶奶心里对手术还是有些怵的。
得知马上要手术，苏奶奶反复叮嘱：
“别告诉你爷爷，他血压高经不得急；
也别声张你爸和你二叔不要通知了，他们来了又没什么用；
你和你姑姑知道就校”
苏甜忙不迭点头，把老人床头的毛线团整理好。
那是奶奶转院后刚起头的围巾，一周多了现在还差个收尾。
奶奶又絮絮问起苏甜请假的事：
“囡囡，你在这这么多，公司领导没啥吧？会不会影响你啊？”
苏甜心里酸涩，她奶奶身体不舒服还一直操心她的事情：
“奶奶我有年假，我们老板人好让我等你手术好了再去上班，您就放心吧。”
苏甜手握住老饶干枯的手背，她暂时不想节外生枝，没跟苏奶奶其实半年多以前她就辞了职。
自己悄悄做起了短视频博主，如今账号突破百万粉丝，算是有点成就。
苏甜打算等奶奶术后稳定了，再把“辞职创业”的事精简得轻松些。
精简，是“挑重点”，不是撒谎，只是不想让这辈子最疼爱她的奶奶担心。
直到护士推着手术床来接人，苏奶奶还握着她的手腕念叨，眼神担忧看向苏甜和苏晓芳：
“别守在外面干等着，你和你姑姑该吃饭，吃饭……”
苏奶奶直到推进了手术室，手术的大门“咔嗒”合上的瞬间，老人家还在操心。
苏甜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旁，盯着地面瓷砖的反光数格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
墙上的电子钟从“9:03”跳到“12:47”。
苏晓芳一开始还能坐的住，后面在苏甜面前来来回回的走。
苏甜有些眼睛疼：“姑姑，你要不要坐一会，你晃的我心慌。”
苏晓芳闻言，挨着苏甜坐下：“我这不心里不定嘛，你你奶奶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
苏甜想起柯时霖术前告知：“手术时长预计3时”。
苏甜自己心跳很快，心里头慌乱，看向苏晓芳：
“奶奶，会没事的，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们在等等吧。”
苏甜这话不止对苏晓芳，也是对自己，她奶奶一定会没事的。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时可能是几分钟，终于听见手术室门“叮”地弹开。
苏甜一下子站起来，指尖掐进掌心的，期翼的目光看向柯时霖。
脑海里浮现起奶奶总：“囡囡时候怕黑，晚上睡觉脚一直要搭着才能睡；
时候调皮爬树，摔下来，奶奶吓的不轻，赶紧背着去医院，
脑海里奶奶她唱童谣猜食物，一起包粽子，南瓜饼；
一幕幕和奶奶相处的记忆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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