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魔松了手中的黑线，一根根黑丝再次隐没。
他广袖一挥，转身从阳台一跃而下，杨戬敖灵果断跟上。
“我也去！”
杨哮要跟，杨戬却：“你留在这，保护好他们，这是很重要的任务，只有你能完成。”
杨哮像是被委以重任，止住了脚步，重重点头，他一定会守护好大家的。
但他也担心主人：“你们，注意安全。”
梦魔不信地间任何一种感情，尤其是亲情，有血缘连接又如何，该抛弃还不是一样被抛弃？
所以他带着杨戬跟敖灵来到一处破旧老区里，这区有一定年龄，设施陈旧。
路过时还能看到墙边粗大水管里不停地滴水，环境潮湿，墙角和砖石板缝隙里长了翠绿青苔。
梦魔纵身跃到三楼，从一间卧房窗户里进去，床上是一个通脸红扑扑，眼睛紧闭，睡得不是很安稳的男孩。
他眉眼淡漠：“又是一个被抛弃的例子，不想要为什么还要生？”
厨房乒乓一点动静，头发发白的老婆婆端了一碗黑糊糊的中药进来，扶起孙子：
“昊，喝点药，喝下去就退烧了。”
这个叫昊的男孩被扶起上半身，药送到他嘴边，喝一口就呛一下，鼻子皱起：“咳咳，好苦。”
奶奶哄着，又拿出一颗金莎巧克力：“奶奶知道苦，忍一忍喝掉好不好，不喝身体好不了，喝完奶奶给你吃巧克力。”
昊很懂事，捏着鼻子把药一口气喝光，再吐着舌头咳几声，中药的棕黑色都染上了舌苔。
奶奶笑眯眯把金沙拆了，塞进孙子嘴里。
梦魔冷眼看祖孙互动，“这孩子体弱多病，父亲死于意外，母亲也不想要他，抛弃他嫁给个有钱人，没再回来看过他。”
阿幻在身后，知道兄长仍心有介怀母亲对他们的伤害，冷漠、打骂，最后是抛弃。
童年的不幸造就了兄长的心理阴影，加上又丢失了他，更加剧了兄长对母亲的憎恨。
他往前一步，把手放在梦魔肩上，给予安慰与力量。
昊患有基因病，生免疫力低下，要终生治疗，在一个普通家庭里，医疗费就成了问题。
昊的父亲是工地做苦力的工人，一个月才几个钱，为了多挣钱只能更加卖力干活儿，一个人做了两个饶活路。
就是因为操劳过度，一次精神恍惚，竟在高高的脚手架上摔了下来，八楼的高度，缺场就没了。
工地赔了抚恤金、赔偿款，可也弥补不了一个家庭没了经济支柱、母亲没了孩子，孩子没了父亲的伤害。
生活的重担压在昊母亲身上，沉重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最后竟留了个字条就跑了。
昊经常期盼地望着门的方向，“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奶奶总是叹气摇头，又不忍心告诉孙子事实，妈妈不会再回来了，她已经再婚找了个有钱丈夫。
她也不怪昊妈妈，遇上这么个事儿，谁能承担得住？这是她的选择。
敖灵有疑惑：“基因病在胎里就能检查出来，没去做产检吗？”
“你看这家的环境，像是做得起产检的样子吗？”
敖灵抬头四周环顾，陈旧简陋，墙上还有渗水后干涸留下的痕迹，没有多少电器，饮水机也没有，全靠自来水烧开后饮用。
杨戬瞥视到便夷黄木桌上一盒药，这药不便宜，靠墙的位置还摞了好几盒这样的药。
他能知道这药还是听刘辙起的，刘辙有个亲戚孩子也患有一种罕见的基因疾病，就是靠这个药提高免疫力。
他记忆力极好，看到桌上盒子包装就立马想了起来。
他指了指那药，“这不便宜，这样近乎贫穷的家庭，怎么买得起这样的药？”
杨戬一针见血指出问题，梦魔没有多想，只冷哼一声：“不就是用孩子父亲的赔偿金买的。”
杨戬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直接：“带我们入孩子妈妈的梦吧。”
梦魔游荡在人间，只要是人都有梦，只要是梦，都有一探究竟的价值。
他是一周前随机选中的昊妈妈，入了她的梦，才知道的昊的故事，顺着梦境找来了昊这里。
昊的妈妈蒋梦婷年轻貌美，住在市中心大平层里，装潢豪奢，家中智能化，有扫地机、洗碗机，冰箱都是大型双开门。
她是这样的家庭环境，而昊却要跟奶奶挤在住了几十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划入危楼推掉的老区里。
敖灵透明着身形，蒋梦婷成日在这座平层里，不是看电视就是玩手机，神情淡淡，没什么精神。
“我看她好像不是很高兴。”
梦魔嗤一声：“怎么会不高兴，不过是过惯了好日子，腻了。”
蒋梦婷拿起手机，打开手机银行，这个月6万生活费到账了。
点开一个尾号8809的、转过漳账号，又打了一笔5万的款。
阿幻在一旁看着，不解：“这是在做什么？”
杨戬想到陈旧还在掉塑皮的桌上那几盒药，心里有了推测：“回去昊那儿看看就知道了。”
四人都是神仙妖魔，想去哪里只是转个身的事，比两条腿走路快的多得多。
黄木桌上，老旧的被淘汰聊智能手机响了一声，昊奶奶拿起来看，银行8809的账号收到5万转账记录。
奶奶原本愁容满面，瞬间松了口气，“昊下个月的药也有着落了，还要带去医院做进一步治疗。”
她到昊房间，摸摸他的脸，已经不再发烫，高热退下去了。
房间昏黄的灯光照在奶孙俩的脸上，柔和又温馨。
“不要怪你妈妈，光靠她一个人根本没办法承担高昂的医疗费。”
梦魔脸色微变，“什么意思？”
敖灵冷淡着眉眼，“能是什么意思，这昂贵的药，是蒋梦婷买给昊的。”
更坚定梦魔误会了蒋梦婷，以为她是贪慕虚荣、抛弃家庭、逃避责任的坏女人。
普之下，不能所有，但绝大多数母亲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孩子。
神仙不能随时菇下众生，所以才变出了母亲。
敖灵深有体会，她的母后是，妈妈沈佳也是。
她望着梦魔，平静又坚毅：“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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