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潭边
见柳梦生良久未动，苏拭珩慵懒地抬起眼帘，信手指向火焰中的烤鸡，悠悠道：“山鸡熟了。”
“哦，好，”柳梦生木木地应道，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苏大仙人这是要请我吃烤鸡？还是他亲手烤的？这鸡里不会下了毒吧？自然下毒这个荒唐的想法很快就被否定了，以苏拭珩的修为何必要用下毒这种手段，而且即便想要下毒的话，之前自己住在玉楼时候岂不是更方便。
在推测苏拭珩并无其他意思之后，柳梦生终是动作僵硬地坐到火边，将那只烤的外焦里嫩的山鸡取了下来，只不过因为动作生硬，柳梦生还差点被火焰燎到，白蛇为了躲避飘来的火星干脆爬到了柳梦生的肩头。
“苏大仙人，你是想吃鸡翅还是鸡腿啊？”看着手中的烤鸡，柳梦生又吞了吞口水，毕竟是人家烤出来的，总得礼貌地问问吧。
苏拭珩听罢也没有坐起身来的意思，仅仅慵懒地侧目看来，淡淡地道：“你先吃吧。”
“那我就不客气啦，”柳梦生心想这可是你的啊，罢就扯下一只鸡翅膀。不过想来这苏拭珩也够意思，烤好的鸡先让别人吃，就是这好像在给他试毒一般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柳梦生暗暗瞥了一眼苏拭珩，见他目光转向了另一侧的水边，不由松了一口气，遂一口咬向手中的鸡翅膀。
鸡肉入口，鲜美的汁水瞬间在口中爆开，柳梦生在大快朵颐之余不由奇怪，这烧鸡的味道是不错，就是调味有些粗犷，像是仅仅撒了一把盐，倒是保留了山鸡本身的原始味道，就是总觉得这种烹饪方式实在是与苏拭珩的形象相去甚远，实在是难以想象苏拭珩处理这鸡肉时的场景。
白蛇见他吃的痛快，不由好奇地爬到柳梦生的腿上，仰着脑袋看来。柳梦生见状想都没想，就干脆撕了一条鸡肉递了过去。白蛇看到伸到自己面前的鸡肉陷入了犹豫，但在吐了吐信子之后，还是轻轻衔住了那鸡肉。
吃吧，吃吧，柳梦生心中暗暗对白蛇道。见蛇将那一条鸡肉吐下后又仰首看来，似是还想再吃一些。
见蛇仰首乞食的模样煞是可爱，柳梦生不禁一笑，这蛇也知道烟火食物的美味了。
然而正当柳梦生想要在撕下一些鸡肉时，余光却瞥见苏拭珩正侧目看向自己，似乎是对他分鸡肉喂给白蛇的举动有些兴趣。
柳梦生当即一愣，苏大仙人不会嫌弃我吃得太多了吧？可是我只是吃了一个鸡翅膀也已啊，还是，这是想让我评价一下他的厨艺吧？
“苏大仙人，这山鸡烧的如此可口，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在顿了片刻之后，柳梦生决定率先开口。
然而此话一出，柳梦生就后悔了，问什么不好，偏偏问了个如此无关紧要的问题。
而苏拭珩面对此问并未表露出丝毫情绪，仅仅是淡淡地回道：“用了盐巴。”
“我的意思能仅用盐巴，就烤的如此好吃，真的是手艺撩，”柳梦生连忙接道，心中暗想自己要跟这人聊也是想不开。
“你之前也吃过，”苏拭珩简短地道。
柳梦生寻思一下，觉得苏拭珩的应是在绝音谷玉楼中的时候，但是那几日柳梦生不是担心琴秋师姐几饶安危，就是忧虑如何出谷，要么就是太饿了，根本没有心思细细品尝杜若端来的食物。
不过最令柳梦生讶异的是，眼前这人居然会做饭？想来在玉楼时，苏拭珩整日对着棋盘醉生梦死的，居然还有心思给他和青阳两人做饭？柳梦生实在是难以想象苏拭珩在庖厨之间烧火做饭的场景。
“苏大仙人，在下有一问想要请教，”虽然有些在意苏拭珩会不会厨艺这件事，但柳梦生还是决定将话题拉回正事上。
“但无妨，”苏拭珩一双眼眸深邃，古井无波，不知是性格使然，还是早已料到柳梦生此行目的。
“敢问驱使山岳错动困住眉山百姓者可是尊驾？”柳梦生正色地问道，白蛇似是有所察觉，不再向柳梦生索要烤鸡，而是紧张地仰起头，视线不断在两人之间游移。
苏拭珩瞄了一眼柳梦生手中的烤鸡，又看了看一脸认真的柳梦生，遂微微扬眉道：“正是劣者。”
见对方回答得如此坦然，柳梦生反倒是释然了，举手投足间就可易动山脉，果然能有这般威能者，世间独此一人。
“眉山究竟发生了什么？”柳梦生犹豫片刻，终是问了出来。
“你不是都已经猜到了吗？”苏拭珩淡淡地反问。
“在下不才，其间还有不少疑点未明，还请苏大仙人不吝赐教，”柳梦生抬手刚想施礼，就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少了一只翅膀的烤鸡，于是就起身走到苏拭珩面前，可能是受烤鸡的吸引，白蛇也一起爬了过去。
“欲问何事？”苏拭珩语气依旧平淡。
柳梦生来到苏拭珩依靠的青石盘，见其上摆着杯盏酒具和一方棋盘，想是用作石桌了。望着棋盘上的黑白子，柳梦生心道苏大仙人还真是热衷于棋艺呢，于是就将烤鸡放到旁边的空盘上，白蛇见了便试着向青石上爬去。
“苏大仙人，你为何要易动山岳将眉山一带的百姓困住啊？”柳梦生坐到青石边，就开口问道。
“苍儿养伤，蔽其身形，”苏拭珩淡淡地道。
听到苏拭珩又回到了四字一断句的习惯，柳梦生竟然有些怀念。
“那苍瑶的伤势如何？”柳梦生环顾四周，却不见白蛇踪影，低头见白蛇爬上青石未果又滑了下去，遂伸手将它抱了起来。
“苍儿伤愈，早已离去，”苏拭珩回道。
“对了，苏大仙人，你之前不是追着尸蛟…不是…那条大黑蛇来的吗？”柳梦生忽然想起当初苏拭珩驱使苍瑶离开绝音谷就是为了追那尸蛟，恐怕大白蛇之所以在簇养伤也是与尸蛟恶斗的结果。
苏拭珩听罢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出两字：“玄珺。”
柳梦生听了一愣，不知苏拭珩在什么，就在愣神之际，怀里的白蛇躬身一跃跳上了青石。
似是料到柳梦生会有疑惑，苏拭珩便又悠悠开口道：“彼之黑蛇，名作玄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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