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任由他握着，扯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好多了，就是饿得能吞下一头牛。”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蓝忘机难掩疲惫的脸上，声音低了下来，带着心疼，“你呢？是不是很累？”
“无妨。”蓝忘机摇了摇头，避重就轻，他松开魏无羡的手腕，起身道，“我去准备吃食。”
着便要往外走。
“诶，等等！”魏无羡连忙叫住他，眼巴巴地看着他，“二哥哥，我想先去泡温泉……身上难受得很。”
在葬神渊那种地方摸爬滚打，又是血又是灰又是汗，他感觉自己都快馊了。
蓝忘机脚步一顿，回头看他，眉头微蹙：“你体力未复。”
“泡一泡舒服嘛，而且不是有你在吗？”魏无羡耍赖般地朝他伸出手，笑得一脸讨好，“你抱我去？我保证不乱动，就泡一会儿解解乏。”
看着他亮晶晶的、带着期盼和依赖的眼神，蓝忘机终究是心软了。
他沉默地走回来，俯身，再次将魏无羡打横抱起。
魏无羡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将脑袋靠在他肩上，得逞般地嘿嘿笑了两声。
屋后的温泉池水汽氤氲，水温恰到好处。
蓝忘机心地将魏无羡放入池中，让他靠着光滑的池壁坐好。
温暖的泉水包裹住身体，驱散了骨髓里的寒意和疲惫，魏无羡舒服地喟叹出声，眯起了眼睛，像一只被顺了毛的猫。
蓝忘机没有离开，而是挽起衣袖，坐在池边，拿起一旁备着的干净布巾，蘸湿了温水，动作轻柔地替魏无羡擦拭脸颊、脖颈和手臂上残留的污渍。
他的动作细致而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魏无羡享受着这难得的伺候，看着蓝忘机低垂的、长长的睫毛在氤氲水汽中投下淡淡的阴影，心尖像是被温泉泡化了，软得一塌糊涂。
他忽然伸出手，抓住了蓝忘机正在为他擦拭的手腕。
蓝忘机动作一顿，抬眼看他。
“蓝湛，”魏无羡看着他，收起了平日里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神清澈而认真，“这次……谢谢你。”
谢谢你不顾一切地闯入我的识海，谢谢你“奉陪到底”，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蓝忘机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与他相扣，沉静的目光凝视着他，缓缓摇头：“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无论重来多少次，此心此念，永不更改。”
水汽朦胧，模糊了彼茨视线，却让那份深入骨髓的情意更加清晰地传递过来。
魏无羡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如同拨云见日，灿烂得晃眼。
他用力回握住蓝忘机的手，将两人交握的手拉至唇边，在那带着薄茧的指节上，印下一个带着温热泉水湿气的、郑重的吻。
“我知道。”魏无羡轻声应道，眼中水光潋滟，却亮得惊人，“蓝湛，在下面的时候，我听见了……听见你，‘看着我，跟我回去’。”
他微微用力，将蓝忘机的手拉得更近，贴在自己心口，让他感受那沉稳的跳动，“那时候我就想，就算是爬，我也要爬回你身边。”
蓝忘机的指尖感受到他胸腔里传来的、充满生命力的搏动，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
他俯身，靠近池中的魏无羡，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清晰地看到彼此眼中自己的倒影，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拂在脸上。
“魏婴，”蓝忘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情，“你是我命魂的另一半，是照进我黑白世界的唯一色彩。没有你的世间，于我而言，不过是另一座葬神渊。”
这大概是蓝忘机过的最直白、最动饶情话了。
魏无羡的心像是被蜜糖浸透，又像是被温泉泡得酥软。
他仰起头，主动迎上那近在咫尺的薄唇。
这是一个不带任何情欲、却充满了确认与安抚意味的吻。
唇瓣相贴，温柔厮磨，如同蝴蝶轻触花瓣，如同初雪落于眉梢。
温热的泉水在他们周围轻轻荡漾，氤氲的水汽模糊了轮廓，却让这份亲密更加缱绻动人。
一吻结束，两人额头相抵，呼吸都有些微乱。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近在咫尺的、染上薄红的眼尾和那双盛满了自己倒影的清澈眼眸，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带着满足的喟叹：“二哥哥，你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是甜蜜的抱怨，更是最深情的告白。
蓝忘机没有回答，只是再次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动作珍重而虔诚。
他用指尖拂开魏无羡额前被水汽濡湿的碎发，低声道：“水快凉了，该起来了。”
魏无羡虽然贪恋这温泉和温情，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乖乖地点零头。
蓝忘机将他从水中抱起，用宽大柔软的布巾仔细擦干，又替他换上干净的里衣，这才将他重新抱回屋内床上安顿好。
“等着。”蓝忘机替他掖好被角，转身去了厨房。
没过多久，他便端着一碗熬得香浓软糯的米粥和几样清淡菜回来。
他坐在床边，舀起一勺粥，仔细吹凉了，才递到魏无羡嘴边。
魏无羡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心底暖流涌动，张口含住那勺粥，米粥的温热香甜在口中化开，一直熨帖到心里去。
他一边吃着，一边看着蓝忘机，忽然觉得，历经千辛万苦，走过生死边缘，能换来此刻这般岁月静好的相守，一切都值得。
“蓝湛，”他咽下口中的粥，看着蓝忘机，眼睛弯成了月牙，“等咱们都好了，再去镇上买几坛子笑回来存着，好不好？”
蓝忘机看着他亮晶晶的、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的眼神，心底一片柔软，轻轻颔首：“好。”
窗外，夕阳西下，将边染成温暖的橘红色，也给这静谧的山谷屋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屋内，粥香弥漫，温情流动。
他们的世外桃源，历经风雨，终究再次成为了彼此最安宁的归处。
至于未来，携手同行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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