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有点儿心虚，这哪是她能想的出来的。不过是她凭着上辈子的所见所闻，倒推出来的。
以女子为“工具”，是世家大族惯用的手段之一。
他们会委托专门的人牙子，从贫家采买来一批又一批的女童。将这些女童秘密养在庄子上，请专门的人教养。
不过几年时间，这些女童就会成为婀娜多啄歌舞伎。她们会被人通过各种手段，不动声色的送往各个达官显贵的私宅。
她们中的少数会被送往花楼，成为楼里的花魁娘子。
当然，不论目的地是哪里，她们都是带着任务去的。任务完成时，也就是她们生命结束的时刻。
此时，她们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主人也不希望留下她们这些“把柄”。
她们当中的少数人，会被“回收”，留下一条性命。不过，活着或者死去，对她们来也没什么区别。
面对死亡，她们不会痛苦也不会害怕，这也是训练的一部分，目的就是让她们不顾一切的完成任务。
她们没有是非观念，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甚至不畏生死，存活在世的目的就是为了完成任务。
上辈子，陆思贤将这等肮脏手段用的轻车熟路。虽然脏，但确实好用的紧。
知道陆思贤用这些女子拉拢来了多少朝臣，他踩在女子们用血肉铺就的“阶梯”上，步步高升！
宋锦哪里懂这些腌臢手段，为他操持此事的“大功臣“，当然是盛宠不衰的秦姨娘。
上辈子宋锦一直没想明白，翠柳为何对这里面的门道如此轻车熟路？
直到重新活过来，看到如今翠柳这副做派，她才想清楚其中的关窍。
翠柳自己，极有可能就是那位秦大人买回来，做特殊用途的女童。只不过秦大人运气不好，获罪被下了大狱。
阴差阳错，反而换来了翠柳的一线生机。
逃过一劫的翠柳，终究还是从被驯化的“工具”，变成了驯化“工具”的人。
翠柳进宋府时不过12岁，以她当时的年龄来看，大抵只是个“半成品”。
“自我意识”尚未被完全抹除，却终究是失了人性，一生都在逐利而活。
宋锦原本对自己这猜测蛮有信心，不能全中吧，起码也是八九不离十。
可是云七大哥她只猜中一半，为何只是一半呢？
宋锦着急知道翠柳的身世，于是接着问道，
“猜对一半？云七大哥，怎么？”
云七点点头，耐心的开始解释，
“那位秦大人傍上世家还没几年，官职不高，贪墨的银两没多少进了自己的口袋。他有驯养歌舞伎的心，却没有那么雄厚的财力。翠柳是外面驯好聊，秦大人买回来个现成的。他原本的打算，是等过两年翠柳大点能顶用了，将人养到一处私密的别苑。到时候请上峰们去别苑‘游玩’，再趁机拉拢。”
众人听的眼皮子直突突，钱多多忍不住了句，
“这位秦大人还真是精打细算，一个翠柳，给他拉拢不同的人。的确比每位大人送一个节约。”
大家听了他的话皆是一笑，云七继续道，
“哈哈，这位兄弟的不错。秦大人本身官职低微，他要拉拢的人职级也高不到哪去。也不是每一位大人都方便将歌舞伎养在府里，每位大人送一个，反而是吃力不讨好。倒不如秦大人提供处所，供他们玩个尽兴。”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
宋锦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云七大哥，外面也有驯养歌舞伎的地方吗？像秦大人这样外面买一个，为何敢放心用？”
这方面她还真是不太了解，上辈子翠柳帮陆思贤驯养歌舞伎时，她不过从中窥的一鳞半爪。
但是歌舞伎参与的，是拉拢各方势力的私密事，外面买的人，怎会放心？
云七继续道，
“这就要从头起了。翠柳本事贫家女，大概是从吃不饱，在皮相上并没有多出众。人牙子买他的时候便宜，原本是和别的女童一起，转手给另一个人牙子，送到高门大户里做丫鬟的。”
“接手的那个人牙子经常往花楼里送姑娘，卖进花楼的丫鬟都要比普通的丫鬟价格高上不少。人牙子便决定带上新收的这批孩子，过去碰碰运气。花楼的老鸨正好缺个干粗活的丫鬟，却在一群衣衫褴褛的孩子中，看中了翠柳。”
“人牙子还奇怪，这老鸨一向精明，怎么挑中个最瘦的？不过这老鸨一向讲信用，买来做丫鬟的绝不会日后成为挂牌的姑娘，不是一个价格。想到以后还要有生意往来，也没敢多问。”
“其实这老鸨眼光也是毒的很，一眼就看中了翠柳，买她当然不是当粗使的丫鬟。粗使的丫鬟不在前面露面，那么不过是老鸨为了掩人耳目罢了。老鸨一早就看出，翠柳的骨相当不错。”
云七喝了口茶，接着道，
“所谓美人在骨不在皮。人牙子便决定将翠柳养一养，左右不过费点粮食。如果养上一段时日，翠柳的皮相不能让老鸨满意，到时候再转卖出去，她也亏不了什么。”
众人被他的吊足了胃口，老鸨在翠柳身上花费这么多功夫，究竟想干什么？
云七倒也不负众望，就听他接着道，
“想知道她买翠柳的目的，这就要从老鸨的经历上起了。你们不知，这老鸨原是画舫上的‘船凤’。呃，你们知道…‘船凤’是什么吗？”
刚才云七到‘船凤’的时候，看到宋锦的眼中似有疑惑，便很贴心的问了这么一句。
宋锦还真没听过，她心中感慨，男人玩的还真花，她活过一世的人，竟有这么多不知道的东西。
此时，宁无惑开了口，
“这些阴暗角落的东西，恐怕也只有我们这些常年跑江湖的，才有机会听过。”
这话让云七略感意外。
宋夫子已经提前告知他，府上有两名丐帮弟子，是宋锦自己找来的帮手。
他当时没把这两名丐帮弟子太当回事，这种内宅事，丐帮能派两个2袋弟子来，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低阶弟子对这些犄角旮旯里的秘事，未必能知道。如今宁无惑居然知道，云七这才注意到他，居然还是个高手。
丐帮中，竟有这样有实力的后辈。有意思，云七顿时来了兴致。
“这位兄弟，不妨你来给他们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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