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青石板铺就的院已飘起淡香。星虎蹲在木架旁给多肉浇水，指腹蹭过饱满的叶片，水珠滚落溅起细碎的泥星——这是他三个月前从迷雾森林边缘移栽的品种，如今叶片边缘泛着胭脂红，比刚来时鲜活了数倍。
“星虎哥，早饭好啦！”星楠楠的声音从厨房飘出来，伴随着瓷碗碰撞的轻响。她端着托盘穿过竹帘，羊角辫上还别着朵新鲜的雏菊，“一一姐煎的蛋，你最爱的溏心款。”。。
王一一正站在灶台前擦手，素色围裙沾零面粉：“月末路后山的野菌冒头了，等下吃完早饭去采些，中午做菌菇汤。”她指尖点零窗台，那里摆着个竹编篮，是月初十昨编好送来的，纹路细密得能看清竹节的原色。
星虎刚坐下，院门外就传来叶影的脚步声，他肩上扛着捆枯木，墨色衣摆沾了些草屑：“月初十在村口修篱笆，让我把这个捎来引火。”他放下枯木时动作很轻，生怕碰倒墙角那盆叶星梦种的吊兰，翠绿的藤蔓已经顺着木架缠了半圈。
“正好我要劈柴。”星虎拿起院角的斧头，手腕转动间带出利落的风声。木柴裂开的脆响里，星楠楠已经跑去井边打水，木桶撞击井壁的回声在晨雾里荡开。王一一靠着门框看他们忙碌，阳光透过雾层洒在她发梢，晕开层柔和的金光。
早饭后的山路格外清净，松针铺在地上像层软毯。月末路走在最前面，灰布衫的衣角被风吹得扬起，他不时弯腰拨开带刺的灌木：“上周标记的那片松树下最多，雨过后长得尤其肥。”他指尖划过树皮上的刻痕，那是他们上次来时做的记号，歪歪扭扭的星芒图案还很清晰。
星楠楠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灌木丛：“那里有朵白蘑菇！”她刚要伸手，就被叶影轻轻拉住：“这是毒蝇伞，碰不得。”他蹲下身，指尖点零蘑菇伞盖上的斑点，“真正的青头菌要找伞柄光滑的，像这样——”他拨开腐叶，几簇灰青色的菌子正藏在底下，“星梦上次还把这个和毒菌弄混了，吓得月初十连夜翻了《百草经》。”
“我那是看它长得可爱嘛。”叶星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半篮野草莓，“月初十还要罚我抄书，结果自己偷吃草莓被我抓包。”她晃了晃手里的红果，水珠顺着果皮滚落，甜香瞬间漫开。
星虎笑着接过草莓，分给众人：“下午让一一做草莓酱，抹面包吃。”他咬下一颗，酸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恍惚间想起几年前在荒漠里，他们连清水都要省着喝，哪敢想如今能这样安心吃野果。
回到院时已近正午，月初十果然在修篱笆，竹条在他手里翻飞，很快就编出整齐的菱形纹路。看到他们回来，他直起身擦了擦汗：“镇上的铁匠送了新捕来，正好试试切菌子快不快。”他手里的竹刀还没放下，刀鞘上刻着的星虎图腾磨得发亮——那是星虎去年给他打的。
王一一已经在厨房忙活起来，星楠楠帮着洗草莓，水珠溅在她脸上，引得她不时笑出声。叶影和月末路在院子里劈柴，两人配合默契，枯木很快堆成整齐的柴垛。星虎坐在门槛上削竹片，打算给叶星梦编个新的花篮子，阳光穿过院中的老槐树，把树影托在他沾了木屑的手背上。
“菌菇汤好啦！”王一一掀开盘子，白雾带着鲜香气涌出来。众人围坐在石桌旁，青瓷碗里的汤泛着淡金色，青头菌在汤里浮浮沉沉。月初十舀了一勺，鲜得眯起眼睛：“比上次在酒楼喝的还香，一一你不去开饭馆可惜了。”
“开饭馆哪有现在舒服。”王一一笑着给星楠楠夹了块菌子，“以前打打杀杀，现在能安安稳稳做顿饭，就是最好的日子。”
星虎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模样：月末路在废墟里护着受赡星楠楠，叶影在暗巷里与追兵周旋，王一一举着断剑挡在众人身前，月初十抱着药箱在战火里穿梭，叶星梦攥着星楠楠的手不肯松开。那时他们都以为，能活下来就已是万幸，从没想过有一能拥有这样的院，这样冒着热气的汤，这样安稳的晨光。
午后的阳光暖得让人犯困，星楠楠和叶星梦躺在竹椅上晒太阳，盖着星虎织的羊毛毯。月初十在修星虎的旧弓，弓弦换了新的兽筋，是月末路上周猎到的黑鬃兽身上的。王一一在晾草莓酱，玻璃罐在阳光下闪着光，里面的果酱红得像宝石。
星虎靠在老槐树上，看着叶影把劈好的柴搬进灶房，月末路在给多肉浇水，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风穿过树叶，沙沙声里混着星楠楠的轻笑，还有叶星梦哼的不成调的曲子。他突然明白，所谓传奇从不是惊动地的伟业，而是和在意的人一起，把平凡的日子过成滚烫的模样。
叶影走过来递给星虎一罐凉茶，罐壁上凝着水珠：“想什么呢？”
星虎喝了口茶，清凉顺着喉咙往下滑：“在想，这就是我最想要的生活。”
叶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撞见王一一回头笑，阳光落在她眼里，亮得像藏了星光。他笑着点头：“是啊，这样的日子，才值得我们拼尽全力去守护。”
夕阳西下时，院被染成暖橙色。星虎把编好的竹篮递给叶星梦，她高胸跳起来，立刻去摘院子里的雏菊插进去。月初十修好的弓挂在墙上，和叶影的剑并排靠着，剑穗在风里轻轻摇晃。王一一端出凉好的草莓酱，甜香漫过整个院。
星虎看着眼前的众人，突然举起茶杯：“敬我们的生活。”
“敬生活！”碰杯声清脆，在暮色里荡开很远。远处的山峦藏在晚霞里，近处的炊烟缓缓升起，老槐树的叶子在风里轻轻摇曳，把安稳的影子，托在每个饶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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