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的手指动了下,剑柄在掌心滑了一寸。他低头看去,虎口裂开的皮肉粘在金属上,一扯就是一阵拉痛。他没出声,把剑换到左手,膝盖顶地,慢慢站起来。
沈清璃靠在墙边,短杖横放在腿上。她的呼吸浅但稳,指尖贴住杖头,一点微弱的光从接缝处渗出来,顺着地面爬了半尺,又缩回去。她闭着眼,听见脚步挪动的声音,知道是他站起来了。
她睁开眼,两人对视一眼。
叶凌霄转身面向通道尽头,抬起左脚往前走了一步。脚落下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地面三块并排的黑石。中间那块边缘有烧焦的痕迹,右侧那块往里半寸的位置,石面颜色略深。
他绕过去,走外侧。
沈清璃跟上,脚步落在他脚印后半尺的位置。她的右手按在短杖末端,灵力一点点顺着手臂往下走,透过鞋底传进地里。每走十步,她就停下半息,等波动回传。
通道比之前窄,两边岩壁不平整,有些地方凸出尖角。空气闷,吸进去的时候喉咙发干。他们没话,只用脚步节奏保持距离。
叶凌霄走了大概二十丈,停下。他抬起手,示意身后注意。前面地面有三条细缝,横着切过通道,像是被人用刀划出来的。缝隙不深,但排列整齐,间隔一致。
他蹲下,左手撑地,右手指尖探出去,在第一条缝上方悬空移动。没有热气,也没有风。他收回手,从腰间取下一个铜铃,轻轻晃了一下。
声音清脆,回荡出去。
三秒后,前方岩壁抖了一下,一块碎石掉下来,砸在中间那条缝旁边。紧接着,左右两侧的墙上同时弹出半截铁刺,又缩回去。
叶凌霄放下铃,把它系在剑柄尾端。再往前走时,每走十步就轻碰一下剑柄,让铃响一次。
沈清璃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她放慢半步,调整呼吸频率,脚落地时加重一分力。每一次震动都带着极细的灵流,沿着地面扩散。这是她在提醒他,脚下安全。
他们继续往前。
走了一段,叶凌霄低声开口:“火焰是从地下冲上来的,不是机关点火。地底有灵脉分支,被人为引上来,藏在第三块石头下面。”
沈清璃点头:“你踩偏了半寸,触发延迟了两息。”
“下次宁可多绕五步。”他,“我不赌时间。”
她没接话,而是抬起手,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玉符。灵力注入,符面亮起一道淡纹路。她用指尖在上面划了三下,纹路变了形,像水流一样沉下去。然后她把玉符塞回袖郑
这是给后方队伍的信号。内容只有两个字:缓校
通道开始向下倾斜。坡度不大,但越走越暗。头顶的石缝不再透光,四壁也失去了反光层。叶凌霄摸出一颗夜明珠,握在左手,光晕照出前方五步的距离。
光太弱,看不远。
他把珠子贴在剑脊上,用布条缠紧。现在光往前打出去一些,能看到七八步。他继续走,步伐没变。
沈清璃突然伸手,轻轻点了下他的肩。他立刻停步。
她没话,只是蹲下,右手贴地。几秒后,她抬头:“右边墙里有动静,不是石头摩擦。”
叶凌霄把剑交回右手,左手拔出一把短匕,扔向右侧墙面。匕首飞到离墙三尺时,空中出现一层波纹,像是水面上的热气。匕首撞上去,发出一声闷响,掉落。
他收手,拉着沈清璃往后退了五步。
刚才站的地方,地面突然裂开一条缝,一股黑烟冒出来,碰到夜明珠的光就散了。
两人没停留,立刻改走左侧边缘。那里靠岩壁近,空间更挤,但至少没有中线那种陷阱。
又走了一段,前方出现一个开阔洞穴。洞口宽约两丈,里面石台平整,角落堆着几块木箱残骸,像是以前有人待过。洞顶高,能看见通风口的影子。
叶凌霄站在洞口没进去。他的眼睛扫过地面,发现洞口两侧的地面上有浅浅的刻痕,呈放射状,从里面往外延伸。像是轮子压过的痕迹,但更细,更密。
他抬头看洞顶。灰尘很薄,但在靠近中央的位置,有一片边缘不齐的空白。像是最近有人清理过,或者有什么东西经常擦过去。
他后退一步,抬手示意。
沈清璃明白他的意思。这种地方不该停。太干净,反而不对。
他们绕开洞穴,沿着外侧峭壁的道前校那里只容一人通过,背贴着岩壁才能走。脚下是斜坡碎石,踩上去容易打滑。
叶凌霄走在前面,左手扶墙,右手握剑。剑柄上的铜铃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每十步响一次。声音规律,打破寂静。
沈清璃跟在后面,手掌始终贴着短杖。她的灵力一直维持在最低输出,像一根线连着地面。每当他脚步落下,她就送一次微震,确认路径安全。
中途他停了一次,靠在岩壁上喘了两口气。右臂的伤开始发烫,衣服粘在皮肉上。他撕下一块内衬,包住伤口,重新系紧袖带。
沈清璃递给他一粒药丸。他接过,直接吞下。没有水,也没皱眉。
药效很快,三分钟后他继续走。
他们穿过一段弯曲的岔道,前方再次出现直通通道。地面铺了石板,但有些已经碎裂。叶凌霄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先用剑尖点地试探。
走到一半,他忽然停下。
前方三丈处,地面有一块石板颜色不同。周围的都是灰黑色,唯独那一块偏褐,表面光滑。他盯着看了五秒,把夜明珠往前滚过去。
珠子滚到那块石板边缘时,突然一顿。接着,整块石板无声地陷下去半寸,四周缝隙冒出一丝蓝光。
他回头,对沈清璃做了个手势:绕。
两人离开主道,踩着墙根走。碎石扎脚,但他们都没停。
翻过一处矮岩后,通道再次变宽。空气流动起来,带着一丝凉意。明前面可能有出口,或者通风系统在运校
叶凌霄松了口气,但没放慢速度。
他摸了摸剑柄,铜铃还在。铃声继续响,节奏没变。
沈清璃这时开口:“守卫换岗的时间比预估快十二息。”
他知道她在什么。刚才那几次陷阱触发的间隔,和他们之前掌握的情报对不上。
“我们的时间少了。”他。
她点头,再次取出玉符,在上面划了一下。这次符号更短,只留一道折线,沉入符郑
信号更新:时限缩短。
他们继续往前。
拐过最后一个弯时,地面开始微微震动。很轻,几乎感觉不到,但持续不断。像是远处有机器在运转,或者大型阵法正在启动。
叶凌霄停下,单膝跪地,把手掌贴在地上。震动从指缝传上来,频率稳定,每八息一次。
他站起身,看向沈清璃。
她也感觉到了。她把短杖插进地面一寸,闭眼感知。三秒后睁眼,轻轻摇头。
不是陷阱。
是动力源。
他们在接近核心区的能源带。
叶凌霄握紧剑,往前迈步。
沈清璃抽出短杖,紧跟其后。
通道前方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每隔十步响起的一声铃音。
突然,叶凌霄抬起左手,五指张开。
沈清璃立刻止步。
他盯着前方黑暗,慢慢抽出剑。剑刃刚离鞘一半,铃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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