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曲祺淡定地拉开椅子坐下，把手里的一兜特产放旁边空椅子上，身体前倾，脸往前凑了凑，化着完美妆容的脸暴露在酒的视线里。她眨眨眼，纤长的睫毛扑闪，扇子似的在白皙眼睑下方落下片阴影。
“我的妆有什么问题？”祝曲祺两只手十指交叉，手背抵着下巴尖，笑眯眯地问，“不好看吗？”
酒后悔把这个浑身散发着恋爱酸臭味的女人叫出来吃饭，纯粹是给自己添堵。
祝曲祺还在那明知故问：“啊？不知名美妆达人酒女士一下我的妆容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酒：“我都懒得你，还在自己鼻梁上用眼线笔点颗痣，怎么着，人家情侣穿情侣装，就你另类，点情侣痣。”
谁不知道谢闻鼻梁一侧有颗痣。
头一回见那男人她就注意到了，也不是她眼力好，男人那张冷峻到极致的脸上就鼻梁上那颗痣稍稍显露出一分柔和，格外惹人注目。
随随便便扫一眼过去就没法忽视。
祝曲祺掌心托着下巴，笑得眼睛眯起来，眼尾弯弯：“往脸上点颗痣不是很常见，你以前还老往眼角那点泪痣呢。”
“你就狡辩吧。”
酒不跟她掰扯，叫来服务员点餐。
点完了，酒伸出食指隔空在祝曲祺面前比划了几个圈：“看你这满脸藏都藏不住的甜蜜娇羞，我现在有点懂你当初为什么自己是恋爱脑了，嗯，很有那个趋势。”
祝曲祺捧着杯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啜一口：“别了，恋爱脑已经三没见到男朋友啦。第一次谈恋爱就是异地恋，真有挑战性，不愧是我。”
酒：“……”
那也确实没得反驳，异地恋挺难谈的，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想到此，她就觉得祝曲祺谈这个恋爱也是勇气可嘉。而且，谢闻那个身份背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聊，跟他在一起没点过硬的心理素质真不校
酒后知后觉地深刻理解了祝曲祺这一路走来所承受的心理压力，种种纠结徘徊都合乎情理。
她当时为了鼓励祝曲祺勇敢尝试，的“不就谈个恋爱”“结果不重要过程才重要”“喜欢就去把人拿下”之类的言论还是过于轻飘飘了。
谢闻那人，不单单是有钱那么简单，豪门里没几个人心思单纯，论心智和手段，祝曲祺这个菜鸟在他面前都不够瞧。现在他喜欢她，那可能是真的喜欢，以后不喜欢了，也没法找谁理去。
毕竟，感情就是充满了未知数。
酒眸色沉了沉，提了杯热红酒：“虽然我前面几段恋爱都谈得稀烂，没得啥经验传授给你，还是祝你和谢总长长久久最实在。”
祝曲祺正捏着叉子跟盘子里的青口贝作斗争，突然被她一番发自肺腑的祝福语砸蒙了，手上的动作停顿，在餐厅明亮的吊灯下看清酒认真的样子。
酒过年回去剪了个齐刘海，长发过肩，发梢自然弯曲，今出来穿了件淡粉色的毛衣，袖口喇叭状带一圈花边，跟个学生妹似的，一脸真诚。
祝曲祺蒙了两秒后，眼圈有点热热的，被感动到了，端起手边的杯子跟她碰了一杯：“我们酒老师也一定会找到真爱的。”
酒一口干了，摆摆手，无所谓地：“现在我是封心锁爱，专搞事业。”
祝曲祺：“……”
起搞事业，祝曲祺喝了口热红酒放下杯子，两只手扒着餐桌边缘，摆出一副正事的模样：“我有个朋友，汉服店掌柜，事业做得很大，她想找个能长期写短片剧本的编剧，我觉得你可以试试，我把她名片推给你吧。正好你完结了，闲着没事写一写剧本保持手感又不那么累，多好。”
酒面无表情地：“你怎么不写？”
“我写不来那些甜腻腻的剧情，这不你最擅长的吗？你的男女主你侬我侬腻腻歪歪，读者们在评论区大呼好甜好甜、酒太太果然是甜文选手。我也觉得你写甜的很有一手，生动自然不油腻。”
酒哼了声，被偶像夸了，骄傲地仰起脖子，跟公园人工湖里脖子伸得最长的白鹅似的。
祝曲祺：“所以你到底写不写？”
酒：“以前你没谈恋爱，不怎么写感情戏，这怎么谈了恋爱还写不来？”
祝曲祺直起身子，一本正经地纠正她：“这跟谈不谈恋爱没有半毛钱关系。”
“那跟什么有关系？”
“术业有专攻。”
“……”
“写不写？”祝曲祺循循善诱道，“可以免费蹭汉服大店的各种漂亮裙子，我跟朋友一下，按篇给你算稿费，也许还能认识很多高颜值的模特姐姐哥哥。”
大众就爱磕cp向的糖，以后长期拍短片的话，徐有意肯定不可能每次都自己上，后续会约男模特来拍。酒作为编剧，要是闲得发慌，去拍摄场地盯一下也是很正常的。
酒眼珠转了圈，抿了下唇，不紧不慢地：“可以倒是可以，但是——卖汉服的拍的片子都是古言那种吧，我一个专门写霸总的你觉得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祝曲祺，“你把霸道总裁换成霸道王爷、霸道太子什么的，把白花女主换成公侯姐不就行了，换汤不换药。”
酒：“……”
虽然祝曲祺给出的例子有些牵强，但她莫名其妙被服了，加了徐有意的微信，打了声招呼，彼此认识了下，然后接着吃饭。
*
跟酒吃的这顿饭是最后的休闲时光，隔祝曲祺就化身祝秘书，回归工作岗位，老老实实地当起了牛马，陀螺似的转个不停。
晕头转向地忙了一个星期，祝曲祺表示还能适应。
周五上午，黄郴去隔壁市出差，这次带了沈酌和纪泽，祝曲祺被留在公司，得以喘口气。
下午的事情一项一项干完，也就快到下班时间，祝曲祺就想着等会儿回家吃什么，顺便去超市买点食材。她正低头在手机备忘录里列购物清单，有人走进了秘书办公室。
连副总的助理，过来后直奔祝曲祺的工位。男人戴着无边框眼镜，板着一张别人欠他八百万的扑克脸，居高临下俯视着祝曲祺，手指在桌面上叩了叩。
祝曲祺缓慢侧过脸，视线微抬，看着这饶脸，淡淡吐出两个字：“有事？”
对方的职级没比她高，因而她态度平淡，不失礼也没半分热情劲儿。她这人就这样，别人对她和和气气，她只会比别人更好话，别人一上来摆个死人脸，那也别怪她不给好脸色。除非对方是她惹不起的人。
办公室里另外两位也看了过来，而后彼此对视，什么情况？
“听祝秘书酒量不错，晚上有个应酬，你陪咱们连副总一块去。”连副总的助理，“都是为了公司的项目，祝秘书不会拒绝吧？”
祝曲祺还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她身后赵苒苒和苏云依两个人同时变了脸色。
连副总是公司里出了名的脾气暴躁，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不像黄总温厚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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