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寒风裹挟着雪粒子，在校园的老槐树上撞出呜咽声。洪飞缩着脖子往办公室走，经过财务室时，虚掩的门缝里飘出激烈的争吵。
“这次必须五五分！张那丫头最近总问东问西，再不给她封口费，迟早要坏事！”续校长压低的怒吼混着玻璃碎裂声。洪飞透过门缝看见，后勤胡主任的胖脸涨成猪肝色，手里攥着的牛皮纸袋渗出暗红液体，而李会计和张出纳员蜷缩在角落，前者脖颈有道新鲜的抓痕，后者正用颤抖的手死死捂住嘴。
第二清晨，校园广播里传来机械的通告：“张出纳员因个人原因辞职，近期财务工作由李会计暂代......”洪飞攥着早自习登记表的手青筋暴起——昨夜十点，他亲眼看见张的电动车还停在车棚，粉色头盔上的积雪都未融化。
“洪老师，求你救救我......”午休时，李会计突然冲进办公室，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手里的保温杯剧烈晃动，“他们把钱吞了，现在要杀我灭口！”话未完，她像是想起什么，猛地捂住嘴踉跄后退，转身时洪飞瞥见她后颈蜿蜒的针孔。
当晚般，洪飞顶着暴风雪摸进财务室。月光从气窗斜射进来，账本散落一地，每本都被红色记号笔圈出巨额支出：“教师福利”栏下的数字与实际发放金额相差百万。最底层的抽屉里，藏着张泛黄的合影——续校长、胡主任和醉醺醺的张勾肩搭背，背景是某家高档会所的霓虹灯牌。
“洪老师？”阴冷的女声从头顶传来。洪飞猛地抬头，只见花板垂下的电线上挂着具青灰色尸体，正是张。她脖颈缠着财务室的计算机数据线，嘴角裂到耳根，怀里还抱着个鼓鼓囊囊的档案袋。当洪飞颤抖着接过档案袋时，张的尸体突然剧烈抽搐，指甲深深划过他的手背：“去锅炉房......”
刺骨的疼痛让洪飞清醒过来，他冲向废弃的锅炉房。生锈的铁门半开着，煤灰在寒风中翻涌，墙角的编织袋渗出黑色液体。当他用撬棍挑开袋子时，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李会计蜷缩成胎儿状，脖颈插着半截钢笔，左手死死攥着U盘，上面用口红写着“证据”二字。
U盘里的视频令人触目惊心：三个月前，续校长将上级拨发的教师福利款存入私人账户，胡主任负责伪造支出账目，李会计和张被迫协助。分赃时，张因不满少得的份额与续校长争执，结果被胡主任用灭火器砸中后脑。而李会计，为了封口费，竟帮着处理尸体。
“洪老师，你很聪明。”续校长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洪飞转身，看见对方手里握着电击棍，镜片后的眼睛泛着幽光，“本来想留你一命，可惜李会计那蠢货......”话音未落，锅炉房的门“砰”地关闭，无数煤灰在空中聚合成张的轮廓。
“还我命来！”凄厉的尖叫震得人耳膜生疼。续校长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开始溃烂，黑色纹路顺着血管蔓延。胡主任想逃跑，却被无形的力量拖向滚烫的锅炉，惨叫声混着皮肉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洪飞死死护住U盘，看着张的魂魄将仇人拖入地狱。
警笛声响起时，雪已经停了。警方在锅炉房发现三具尸体，U盘里的证据让真相大白于下。一个月后，洪飞在整理李会计遗物时，发现她的日记本。最后一页用血写着：“每都在做噩梦，那些钱像虫子一样啃噬我的心......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做个好人。”
新年前夜，洪飞独自来到学校。财务室的窗户突然亮起灯光，他看见张和李会计的身影正在对账，月光洒在她们身上，终于不再有血色。窗外的老槐树轻轻摇晃，仿佛在为这场迟到的救赎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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