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书记员走到窗台，端起暖壶倒了一杯水，回头看了那个黑衣女人一眼，：
“回去吧，什么时候你想离婚，再来我们这里，不想离婚，就不用来。你来过的次数多得你自己都忘了，我们也记不住。”
女人有些不满崔书记员撵她，她：“你们不是还调解夫妻关系的矛盾吗？”
崔书记员气笑了：“你自己来的，我们怎么调解呀，你家那位又不来，是他打你，不是你打他，我们怎么调解？”
对面的女职员：“我们调解的不是挺成功吗？这么多年了，你没离婚，这婚姻还挺稳固的，不挺好吗？”
女人：“可他总打我？”
崔书记员气得一把将杯子丢在桌子上，水洒了出来，要不是旁边静安眼疾手快，把材料拿起来，材料就都被水泡了。
静安把“抢救出来的材料”，递给崔书记员。
崔书记员接了材料，放到窗台上，看着那个一直想离婚又不离婚的女人。
崔书记员：“我们管不了打老婆的男人，我们只能帮助你远离他，用离婚的方式，跟他切断一切关系，你就能免于被打。
“你是想离婚，我们才给你出这个招儿，可你过两又不离了。隔三两个月，你又来了，还是同样的问题，你要折磨我们到几时啊？”
女人哭哭啼啼，抱怨着走了。崔书记员和女职员都松了一口气。
崔书记员叹一口气：“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没招，我是遇到对手了，没法帮她。”
静安默默地坐在一旁的长椅。崔书记员和女职员又对自己的工作抱怨了几句，他这才抬眼看向静安。
崔书记员：“你还想开庭吗？”
静安点点头。
崔书记员恢复了冷静平和的态度，：“你还想离婚？跟丈夫没有和解的可能吗？”
静安摇摇头，：“我们已经分居了，就等着判呢。”
崔书记员：“感情破裂，啥也不过了，你就想离婚，是不是？”
静安点点头，：“就想离婚，就想快点离婚。”
崔书记员：“快点离婚，这个也不是不可能，那你就撤诉吧。”
静安愣住了，不解地看着崔书记员，：“我撤诉？那法院还能判了吗？”
崔书记员笑了，：“离婚这件事不都是判的，有很多夫妻自己签好协议，财产和孩子的抚养权没有争议，两人就可以协议离婚。”
静安听明白了，但九光不肯跟静安签协议。
她和九光的婚姻还得靠法院判，他们两人不可能协议离婚。
静安：“我丈夫连传票都不接，他不可能跟我签协议。”
崔书记员笑笑，看着静安：“你才多大呀，生活中有很多事情都不是绝对的。不可能，有的时候也有可能——”
见静安迷惑不解的样子，崔书记员：“你丈夫来找过我——”
静安愣住了，以为崔书记员被九光“收买”，他才劝静安撤诉。
她腾地站了起来，连忙：“我不会撤诉的，我要跟他离婚！”
对面的女职员笑了：“陈，你别着急，坐下吧，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离婚这件事，快出头了！”
静安茫然地看看女职员，又看看崔书记员，她不明白两个人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九光，怎么来找崔书记员？
崔书记员：“你丈夫叫周九光吧？”
静安点点头，不解地看着崔书记员：“他找你干啥？”
崔书记员：“他找我办事，都跟离婚的事有关，你丈夫来找我，也是这件事。”
“他来找你，什么？”
“他想让你撤诉——”
静安不等崔书记员把话完，就：“不行，我不撤，我就要跟他离婚，一都不过！”
崔书记员笑了，：“别着急，你丈夫也是来离婚的，跟你的目的一样，这回，你放心了吧？”
静安放心不了，九光来找崔书记员，也是为了离婚？
不可能啊，前些日子两家镇在火车站，九光还态度强硬地要把她带回家，没想到隔了几，他就变得通情达理，主动来离婚？
这不可能！
崔书记员：“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不过，周九光了，他已经写好协议，就等着你签呢。
“你的案子，在我手里也压了很久，如果不上庭那更好，你们协商解决。”
静安害怕见到九光，在私下怎么跟九光签协议啊？这件事难办。
静安：“他不可能跟我签协议，以前有一次他骗我回来，签协议，其实他就是要把我困在家里，不让我再出去。”
崔书记员：“陈，这次你丈夫跟我，他要离婚，他要是不想离婚，不会跑到我这里的。你不用怕他。”
女职员也对静安：“你也不用和他私下签协议，你跟他联络一下，你们到我们这里来。
“写好的协议，我们要过目，看看是否合乎程序。否则，就要你们重新写，你们分别签字，我们审核通过才生效。”
静安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静安的心脏跳得更加快了，九光真的要和她签署协议？
静安问：“要是我丈夫跟我现在就签了协议，那我们马上就能离婚，不用法院判了？”
崔书记员：“对呀，能不去庭上就不到庭上，因为到了庭上，你不知道对方会拿出什么证据来，万一那证据对你不利，你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静安其实有块心病，那块心病让静安总在夜里惴惴不安。
但她又不能向任何人，尤其，不能向崔书记员和女职员。
如果能不上庭，就能离婚，那是静安最希望的事情。
静安长舒了一口气，莫非，这一回，她真的要离婚了？
这喜悦来得太快，让静安有些无所适从，甚至，难辨真假。
崔书记员看了静安一眼，笑了，：“别愣怔了，你自己要是拿不稳主意，就跟家里人商量商量，再跟你丈夫沟通一下，不就全都明白了吗？你有他的联络方式吧？”
静安：“我有他的传呼号。”
崔书记员：“回去吧，要是想离婚就尽快，夜长梦多。”
静安从办公室出来，穿过走廊，忽然发现，这走廊一点也不黑暗，很亮堂。
门口外面的光照进来，刺得她都睁不开眼睛。
可是之前，她怎么总是感觉这里走廊狭长幽暗呢？让她很不舒服。
今，她从里面出来，感觉浑身都轻飘飘的，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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