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国公......是岭南道人士？”
陈衍实在不知道该什么，只好如此憋出这么一句话。
岭南道，就是后世的广西。
杜如晦此时的做派，像极了前世陈衍去一位广西朋友家里做客时，朋友父母表现出的热情。
那真是非要宰点啥来吃啊，怎么拦都拦不住。
朋友提着公文包出门，他老爸杀鸡宰鱼，他妈妈则是把锅刷得锃光瓦亮。
太热情了。
杜如晦疑惑道：“不是啊，杜某乃京兆杜陵人士。”
“渭南伯为何这么问？”
陈衍摇摇头，并未解释什么，“蔡国公，实话，我来之前已经跟晋阳公主吃过许多东西，实在吃不下了。”
“而且，最近皇后娘娘诞辰马上到了，我得回去准备些东西呢”
“这样吧，等你病好，我再登门做客，如何？”
陈衍没把自己酒楼开业的事情出来，怕杜如晦知道后非给他送礼。
再加上他搬出皇后娘娘，杜如晦果然犹豫了。
他沉吟片刻，“既然渭南伯有事，那杜某便不留你了。”
“等杜某病情好转，到时定自罚三杯赔罪。”
陈衍无奈一笑，点头答应下来。
接下来，陈衍跟三人聊了一会，带着兕子离开。
只不过，他刚从蔡国公府出来不久，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围墙下多了一张茶桌。
上次在凤阳阁有过一面之缘的老道士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陈衍眉头一挑，“你到底在瞅啥？”
李淳风：“......”
他的笑容僵硬在脸上，眼角止不住的抽搐。
陈衍抱着兕子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坐在他对面。
“吧，你找我什么事？”
李淳风饶有兴趣道：“渭南伯怎知贫道一定在等你呢？”
“贫道就不能觉得此处风景好，停下来看看吗？”
陈衍瞥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茶杯，里面是从前大唐那种煮茶。
“谁家好人看风景准备一张茶桌，还在自己对面摆上一杯茶啊？”
“不是在等人，恐怕都没人相信。”
李淳风微微颔首，没否认，却也没承认，“渭南伯如何肯定贫道等的一定是你呢？”
“贫道万一在等其他人呢？”
陈衍心里不耐，眉头稍稍皱起来，“我老道士，你有什么话直好吗？”
“我有事，没空跟你扯那些没用的。”
上次，李世民一家来他的伯府做客，青儿后来告诉他，有一个拿着罗盘的老道士跟了进来，一直在伯府到处闲逛。
青儿因为在皇宫时见过那个老道士，所以并没有驱赶他，
直到后来，老道士突然自己离开了。
加上今，他来蔡国公府前，这里还没老道士。
进去给杜如晦检查伤口的功夫，出来就多了一个老道士，连茶都泡好了。
陈衍便知道，这老道士肯定在等自己。
“......”
李淳风表情淡然，轻笑道：“渭南伯得不错，贫道确实在等你。”
紧接着，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蔡国公府大门，“渭南伯可知，原本此府的主人，应在明日病逝。”
“而现在，他的命数变了！”
“命数变了？”陈衍来了些许兴趣，“那你看，他的命数变成了什么？”
李淳风认真道：“纵有劫星临太岁，德化煞转福缘。”
“五旬后行金水运，官星稳坐享遐龄。”
“晚景松鹤伴琴书，寿登耄耋子孙贤。”
大致意思是，杜如晦以后福缘深厚，官运亨通，晚年幸福安康。
陈衍耸耸肩：“那不是好事吗？”
“蔡国公作为一名好官，这样的命数我觉得很适合他。”
李淳风摇摇头，沉声道：“贫道不否认蔡国公为一名好官，相信其他人同样不会否认。他活着，对陛下，对朝堂，乃至下都是一件好事。”
“但命数乃定，绝非可以轻易改变，而现在蔡国公的命数却变了！”
“渭南伯......你这是因为什么？”
陈衍摸着下巴，试探性道：“因为王太医医术高超？”
李淳风：“......”
他额头青筋猛地绷起，被气得不轻。
见鬼的王太医医术高超！
那王太医不过一个靠着同行祭才当上太医令的废物。
医术高超他娘！
李淳风尽力维持着自己的表情，咬牙道：“渭南伯莫要笑了，王太医的医术大家心知肚明。”
“他绝没有那个本事救治蔡国公，更别改变命数了。”
“贫道乃太史令李淳风，请渭南伯认真点。”
听到‘李淳风’三个字，陈衍微微一怔。
认真打量着面前的老道士，眼睛愈发明亮起来。
“你真是李淳风？”
“如假包换！”
“那你真会算命？”
“呃......会一点点。”李淳风谦虚一笑。
“卧槽！”
陈衍忽然一拍大腿，给怀中兕子都吓了一跳，气呼呼地在陈衍胸口捶了一下。
陈衍此时没心情管兕子，无比惆怅道：“那你怎么不早？”
“你早，我何至于沦落至此啊。”
李淳风不解道：“渭南伯何出此言？”
陈衍生无可恋道：“你早的话，我不就能请你给我算算怎么才能跟高阳公主退婚了吗？”
“现在倒好，我已经上了三垒，啥都晚了。”
李淳风：“......”
“哦对！”陈衍想起一件事，眼神不善道：“先前，就是你和陛下，我跟高阳公主八字合，乃定姻缘的？”
李淳风预感到不妙，故此没接话，转而继续先前的话题，“渭南伯，咱们不如继续蔡国公的事吧。”
“蔡国公......”
“蔡国公怎么了？”陈衍懒洋洋道：“蔡国公好得很啊。”
“按照现在的情况下去，他仅需月余便能好转。”
“从此以后朝堂之上杜断回归，陛下心中大石落地，下百姓多出一位为国为民的好官。”
“这难道不好吗？”
李淳风广袖下的手指微顿，眸光深邃，凝视着面前的少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过后，他眉头舒展开，拱手笑道：“倒是贫道钻牛角尖了。”
“蔡国公安然无恙，确实......为一件好事，大的好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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