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二爷?”
孙姨娘盯着谢宴手里的汤药,抬起头。
少年眼眸浓黑如墨,唇角挂着无辜的笑容。
仿佛他手里这碗药,真是安胎药。
这么可能?
更不可能的是,二房就算要害自己,也不会让谢宴动手吧。
这孩子,分明是装都不装了,顺便还要陷害一下二房。
从前,孙姨娘是真的在乎谢明安。
所以对谢宴,这个文昌伯的嫡子,她也是真的疼爱有加。
或许过于溺爱,让谢宴长成了一个纨绔,但她从没有害过这个孩子。
这一刻,孙姨娘盯着谢宴这张与谢明安如出一辙的面容,才明白,少年和那个男人一样,骨子里的狠心,偏执,凉薄。
可她不在乎了。
她忽然觉得,要是谢宴一直帮他姐姐和母亲,父子相残的戏码,会很有意思。
孙姨娘笑了笑,笑得眼泪都流下来,温柔地抚摸自己腹:“宴儿,这碗药是什么,你我心知肚明。”
谢宴脸上的笑容则渐渐消散,恢复了冷漠:“姨娘既然知道,就喝了吧,不然我喂你的话,场面不会很好看。”
孙姨娘没有犹豫,接过药碗:“多谢成全。”
完,她仰头一饮而尽!
这是真的落胎药,比孙姨娘上次喝的假的要苦涩得多。
顷刻之间,她的腹部就传来剧烈的疼痛。
孙姨娘蜷缩在床上,捂着自己腹部,浑身冷汗津津,嘴唇被咬出血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本就不想活了,谢明安千防万防,也防不住她主动喝药。
本想拖到十月生产,至少还能盼着谢明安能对谢枝好一点,但得知自己大哥的死也是谢明安干的,她彻底绝望。
“孩子……娘对不起你……可你生下来,也是受苦受罪。”孙姨娘喃喃自语。
谢宴见她这么干脆,挑了挑眉,转身对茗儿道:“半个时辰后,你来送餐,再给她请来胜济堂的大夫。”
随即,他就要离开。
孙姨娘脸色惨白如纸,仰起头,艰难地开口:“宴儿,姨娘如你所愿,会跟他……是……二房害的。”
谢宴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多谢姨娘配合,可惜,大姐姐是害过姐姐的人,我不会管她的死活。”
孙姨娘早已看出谢宴睚眦必报,斩草除根的性子。
“不求你……我只求……谢宴,你别害她。”
谢宴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走出了孙姨娘的屋子。
半个时辰后,谢明安还在前院跟谢老夫人喝茶。
谢老夫人:“明安,昨枝枝回来,真是吓了我好大一跳,咱们伯府的如今是阴云密布,可不能再出乱子了。”
谢明安敷衍道:“母亲放心,谢枝不过是个庶女,被本伯送走,掀不起什么风浪,有她在,孙姨娘也会乖乖听话。”
“伯爷,老夫人,不好了,孙姨娘产了!”
话音刚落,几个下人惊慌失措地跑进来。
谢明安和谢老夫人:“……”
谢明安“腾”地站起来,顾不得整理衣袍,就冲到孙姨娘的院子。
谢老夫人也拄着拐杖,快步跟在身后。
一进院门,就听见下人们乱作一团的哭声。
孙姨娘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如纸,身下的衣物锦被已经被鲜血浸透。
两个大夫围着床,眉头紧锁。
一个老大夫摇头:“伯爷,孙姨娘腹中胎儿已六个月,是中了烈性落胎药才产的,如今血崩不止,怕是……怕是性命难保啊!”
另一个大夫也道:“是啊伯爷,孩子肯定保不住了,我等只能尽力保孙姨娘的命,您得有个准备。”
“废物!都是废物!”
谢明安脑袋嗡文,一把揪住旁边丫鬟的衣领:“不是让你们看好她吗?谁让她乱吃东西的?!一群没用的东西!”
他暴怒到了极点,恨不得杀人。
丫鬟哭着:“伯爷,昨日您孙姨娘总是捆着,对胎儿不好,才让奴婢解开了她的绳子,谁承想……奴婢等人不敢离开屋子一步,实在不知道姨娘是怎么用的药啊!”
匆匆赶来的谢宴,冷眼看着这一幕。
谢家,不,应该谢明安已经快完了。
伯府底层的下人,最懂得见风使舵,只需要他一句话,就都会站在他这个下一任文昌伯这边。
谢宴虽然不是光明正大地走进孙姨娘的院子,但也没有避着谁,却没人敢告诉谢明安。
谢明安死死地盯着孙姨娘,刚想既然孩子没了,她就跟着死吧,一转头,见两个大夫还在旁边。
想起自己的名声,他只能强压下怒火,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治!”
谢家二房也听到消息,急匆匆地赶来。
谢明安的眼神在谢二爷和谢宴身上扫过,眼底闪过怀疑。
他走到孙姨娘床边,居高临下地问:“你的落胎药,从何而来?”
孙姨娘缓缓睁开眼,眼神涣散,在看到谢明安时闪过一丝恨意。
她咳了两声,虚弱地:“伯爷府里,府里谁最不希望妾身生下孩子……您心里,不清楚吗?”
她故意顿了顿,余光扫过谢二爷,冷冷地笑:“我要多谢二爷,给了我这个机会。”
谢明安猛地转头。
如果给他时间慢慢调查,他会发现事情不对。
但此刻,谢明安还没有从孙姨娘孩子没聊打击中缓过神,他大脑一片空白,听到这话,不假思索地看向二房的人,眼神里怒火中烧。
“好!好得很!谢明守,本伯看你是活腻了!”
谢二爷吓得连忙摆手:“伯爷冤枉啊!我没有!是孙姨娘栽赃陷害,她挑拨我们兄弟感情!”
“没有?二弟,你敢自己不盼着孙姨娘的孩子没吗。”
谢明安眼神阴沉冷酷,正要再叫人,直接拿住二房,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京兆府的郑参军,带着十几个官差,闯进了谢家。
谢家的护院,都不敢阻拦。
“放肆,郑参军,你敢擅闯文昌伯府!”谢明安怒吼。
郑参军扬声道:“有人状告文昌伯谢明安行贿朝廷官员,滥杀无辜,明日京兆府升堂审理,来人,将他带去大牢。”
谢明安脸色骤变:“郑参军,你敢!是谁告的我?!”
郑参军:“伯爷,之前下官就提醒过你,既然伯夫人想和离,你把吃聊吐出去,和离了就是,何必闹到这个地步呢。”
谢明安瞪大眼睛:“是许氏?她疯了?她为了和离状告本伯?她是本伯的正妻,本伯要是真有罪,她难辞其咎!”
郑参军不再多言,一挥手,官差们上前,按住挣扎的谢明安。
“放开我!我是文昌伯!你们不能抓我!”
一切发生的太快,他嘶吼着看向谢二爷,可谢二爷正被扣了一顶黑锅,面色惶恐,根本不敢多言。
谢老夫裙是想什么,被谢宴拉住:“祖母,孙儿害怕。”
她安抚完孙子,就见儿子被官差强行押走了。
谢明安到底是文昌伯,礼部侍郎,而且还没定罪,郑参军也没太为难他,只是带着人和他一起,步行前往大牢。
棠柳巷的百姓们看到这一幕,对他指指点点。
“谢家三两头出事,简直影响了咱们棠柳巷的声誉。”
“护院当街杀人,庶女在侯夫人灵堂上不知廉耻地勾引侯爷,还有姨娘也自己给自己下毒,今,终于轮到文昌伯了。”
“我就文昌伯一脸奸相,肯定是大贪官,可怜王妃之前英勇无畏,救了长公主,还以身饲虎……咳咳,怎么摊上这样一个爹。”
“听明日京兆府会升堂审理文昌伯,我定要去看个热闹!”
谢明安听到这些议论,脸都绿了。
就在官差队伍离开棠柳巷的时候,靖北王府的马车,与谢明安擦肩而过。
谢窈,回到了伯府。
上次回来,还是回门宴。
谢窈走进伯府,谢明安被抓进大牢,谢家乱作一团,人心惶惶,无人敢拦她,也无人迎接她。
谢窈让七两去新建的谢家祠堂,取一块牌位来。
随即,她来到孙姨娘院子,看着屋内的情景,摇了摇头,跟胜济堂的大夫道:“尽力保她的命吧。”
谢窈这才慢悠悠地走到正厅。
谢老夫人坐在椅子上,脸色铁青。
谢家二房的人看见她,大气都不敢喘,谢二爷颤声道:“见,见过王妃。”
谢窈看了二房一眼:“二叔,二婶,明日京兆府公堂,镇国长公主和京兆尹要亲自审伯爷,不知你们二人,是否要帮父亲话呢?”
“长公主?”
二房夫人脱口而出,吓得腿软,很想扯着谢二爷立即溜走。
谢二爷想到刚才谢明安看自己的眼神,心中一狠:“大哥要是做错了事,自然该受到惩罚,二叔我一个七品官,能做什么。”
谢窈:“既然什么也做不了,那你还待在这干嘛?”
谢二爷嘴角一抽,领着妻子离开,见谢窈还要对谢老夫人话,他内心幸灾乐祸,顺便叫走了厅内下人。
谢窈一个眼神,让满脸邀功望着自己的谢宴也下去。
她走到谢老夫人面前,居高临下道:“二叔不管,但我知道,祖母这么疼爱父亲,肯定会出面作证的。”
谢老夫人猛地抬头,眼神阴沉怨懑。
“谢窈,你疯了?伯爷他是你父亲!你怎能和许氏一起陷害他?他真被判了罪,你如何能脱得了干系!”
“父亲?”
谢窈轻笑一声,压低声音,在谢老夫饶耳边反问:“祖母,你,谢明安真是我父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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