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仙一听郭平还要大大方方的来拜年，估摸也不是什么不能的事儿，就撩手不提。
专心炸她的藕饥丸子。
豆腐跟油已经放到浅筐里垫上报纸晾着了。
排叉也一样晾了起来。
两个烧火的大将，只顾着嘴里的糖葫芦，倒也没继续往炸好的东西里面伸手。
李水仙觉着，应该是吃饱了。
一口灶炸东西，另一口大锅在蒸馒头。
先出的白面馒头跟糖三角。
再出的萝卜粉条油渣馅儿的二合面包子。
现如今蒸的是窝头，高粱面儿跟玉米面儿都樱
一下午的时间，婆媳三人都没停手。
烧火的已经换成福安了，一人看俩灶。
至于俩的，吃多了口干，喝水喝的不想动弹。
李水仙扯过来个板凳坐下歇会儿：“往年都是每干点儿每干点儿，这一下子集中到一，还挺累人！”
田芹接话：“没事儿，咱们人多力量大，对了娘，晚上还做饭吗？”
李水仙看看家里到处散发着香味的各种炸货还有馒头，决定不做饭了：“你们俩看着办吧，这么多东西，谁想吃就吃点儿，油锅不能刷，晚上还得炸个鸡块跟鱼块呢。”
刘翠芬想了下，干脆在蒸馍的大锅里熬了一锅白薯米汤，其他全是现成的，谁爱吃谁吃吧。
吃完晚饭，又炸了一锅鸡块儿跟鱼块儿，这让肚子圆滚滚的锁跟柱傻眼了。
吃不下了，肉出锅了。
吭叽吭叽的想跟娘抱怨，刘翠芬可不惯着：“今儿吃的够多啦，炸的油脂拉一人吃了一碗儿，丸子藕夹也没见少吃，就这还惦记着鸡跟鱼呐。我都担心你俩晚上窜稀！”
刘翠芬的嘴开了光了，后半夜，俩孩子果真去拉屎了。
一下子吃的太油了，肠子禁不住。
婶儿给开的药下的遗嘱：“清清静静的饿两，不然大年三十儿的饺子就吃不上喽。”
这威慑力，让两个馋嘴猴老实了不少。
大年三十儿到就到，扒拉着饺子的锁儿跟柱得川望陇，问刘翠芬：“娘，明儿咱们可以去逛庙会吗？”
刘翠芬这会儿也正抱着个丫头喂饭，闻言头也没抬：“问你爹去！”
福平，福平没有意见。
于是大年初一，李水仙跟杨远信端坐高堂，看着一屋子儿孙磕头拜年。
又发下去了一堆红包。
等到胡同里的孩子来过几趟后，又跟各位街坊高邻道个新年好，福平跟福安，带着六个孩子逛庙会去了。
俩大的看着两个中间的，两个的被福平跟福安抱着。
杨远信踌躇了下，到底还是不放心这么多孙子孙女，跟李水仙打声招呼也跟了上去。
一时间，家里就剩下了婆媳三人。
不知道为什么，刘翠芬突然觉着屋子都空了。
看了看搬个椅子坐在堂屋廊下嗑瓜子儿的弟媳妇，自己也缓缓的松下了绷直的背：“过个年跟打仗似的，总算能歇会儿了。”
田芹欠欠身子：“你得庆幸有的忙。
我们在乡下，想这么忙还没东西呢。
我家日子算好过的了。
就这，过年也就一顿饺子添上两个荤菜。
过年待客的菜上一层薄薄的猪肉片子，来的客人也懂事儿，都是夹下面的白菜萝卜吃。
反正从初一到初五，菜换了好几遍儿，最上头的还是那一层猪肉片儿。”
婆媳仨人，正经算起来，还真就田芹打苦日子过过。
刘翠芬奇道：“那要是，有人夹了上面儿那层肉呢？”
呃······
田芹想了下：“反正我们家没遇到！
夹了就夹了呗，大过年的，能怎么样！”
上午的太阳不错，仨人笑笑的一会儿就到了中午。
捡着三十儿晚上的剩菜，一人热俩包子就算一顿饭。
刘翠芬还特意夹了两片儿米粉肉到田芹碗里：“给你，多吃点儿，咱家的肉不用留着看。”
田芹一口一片儿：“我就爱咱娘做的米粉肉，又香又软和还有滋味儿。”
李水仙也最爱儿媳妇这张嘴，跟抹了蜜似的。
吃完饭，田芹刚收拾完碗筷儿，李水仙就叫上了俩人：“先别歇着，明儿你们俩回娘家呢。
看看带什么东西？
你们姐儿俩自己准备去，除了往年惯常带的东西，翠芬再给家里老人扯一身布料放进去。”
都不是新媳妇了，也不是头一次回娘家，俩人挺快的就挑选了完了东西。
只田芹明没打算去自己大娘家：“这寒地冻的，总不能带着俩孩子回我们老家。
正好初三我大娘也回城，我去他们家转一圈儿就行了。”
这些节，李水仙不管。
过年拢共放了三假，一般都是初一拜本家，初二拜岳家，初三拜亲戚。
以杨远信的年纪，本家已经没有他去拜的了。
剩下家里亲戚不是初三就是初二聚，每都不会闲了。
大儿媳妇初二回，那就让芹初二在家搭把手。
别的不，明宝根儿肯定是要来的！
下午也没闲多大会儿，勤快人眼里都是活儿。
不知道忙点儿啥，家里出门的那群人就又热热闹闹的回来了。
这回倒好，真还就拿了个四五尺长的糖葫芦。
福安笑着解释：“这俩孩子，中午刚哄饱肚子，一转眼儿就盯上这种大糖葫芦了，连耍猴的都不看了。
买了就要往家走。”
李水仙看着这大糖葫芦也挺喜人：“早点儿回来也行，外边儿这么冷，等太阳下山了，一会儿冷似一会儿的，早到家省的冻伤风喽。
这俩馋猴儿，回来这么一路，居然忍住没吃？”
福安闻言哈哈大笑：“娘，糖葫芦大是大，没处下嘴啊！”
李水仙看了看顶破的糖葫芦，跟三尺童。
这么一比对，是竖着也够不着，哼着也够不着。
没忍住也笑了起来：“你们就不会一个拿着一个吃嘛？”
福安更乐了：“那谁先吃第一个呢？”
顾不得呢，活该扛着回家。
锁握着糖葫芦不撒手。
柱又去厨房抱了一摞碗：“奶，你分，大家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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