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秀云完全没料到沈晚会这样温柔地帮她整理头发，扑面而来的就是嫂子身上的清香，她的脸蛋一下子就红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晚近在咫尺的脸庞，只觉得嫂子怎么这么好看，连皮肤都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光滑细腻，几乎没有毛孔。
沈晚被她这过于炽热和专注的眼神看得有些疑惑，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怎么了？我脸上是沾了什么东西吗？”
霍秀云这才回过神来，脱口而出：“没有，嫂子，我是觉得你皮肤好好呀！又白又细，一点瑕疵都没有！你平时都用什么护肤品啊？是不是沪上来的高级货？”
她以为只有大城市才有这么好的东西。
沈晚被她逗笑了，摇了摇头：“没有用什么高级货，就是一些普通的雪花膏和蛤蜊油，冬防皴裂的。不过，我自己会用一些药材，调配成护肤的药膏，可以润泽皮肤，淡化细纹，让气色看起来好一些，你要是想要，我可以送一点给你试试。”
霍秀云一听，眼睛顿时亮了：“真的吗？嫂子！你还会做这个？！”她简直不敢相信，嫂子竟然这么厉害，连护肤都会自己做！
沈晚看着姑娘这毫不掩饰的欣喜和崇拜，心里也觉得愉悦，点头道：“对呀，这不算什么。你长得这么漂亮，底子这么好，稍微保养一下，肯定更出挑，等我有时间就拿来给你。”
霍秀云被沈晚这么直白地一夸，脸更红了，心里甜滋滋的。
霍沉舟在旁边看着霍秀云面对沈晚时那副又害羞又崇拜、眼睛亮晶晶的样子，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得劲。
他心里嘀咕：自己这媳妇儿，怎么好像有种特别的魔力？
走到哪里，不管是男女老少，好像都挺喜欢她、围着她转的，这才半功夫，秀云都快变成她的迷妹了，这魅力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两个年纪本来就相差不大的女生，从护肤品聊到了水乡和东北的不同气候对皮肤的影响，又从南北饮食差异聊到了学校里的趣事，话题一个接一个，越聊越投机，竟然一直聊了快三个时，欢声笑语不断。
反而衬得旁边基本上插不上话的霍沉舟，像个背景板似的透明人。
沈晚聊得口渴，喝了口水，想起正事，问道：“对了秀云，你之前在信里，过来是想在学校找份工作？具体是要教什么呢？”
霍秀云回答：“我想教语文！我在南方读的师范，就是中文系毕业的，我觉得教孩子们读书认字、明白道理，是件很有意义的事！”
沈晚点点头，赞赏道：“挺好的，有理想，不过你第一次来东北，方方面面恐怕都会有些不适应，刚开始可能会辛苦点。”
霍秀云一听，立刻亲昵地挽住沈晚的胳膊，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没关系！反正嫂子你就在这儿嘛！你照应我就行了，有你在，我肯定能很快适应的。”
霍沉舟在旁边听着，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记得清清楚楚，刚下火车的时候，他这个表妹可是眼巴巴地看着他，一口一个“表哥你可得照顾我”。
这才过去半，怎么照应的人选就自动换成了阿晚？而且这黏糊劲儿……好像亲姐妹一样。
“好，没问题，你遇到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或者写信都校”沈晚立刻答应。
霍秀云听了，更是开心，把脑袋在沈晚肩膀上亲昵地蹭了蹭。
等到色快黑的时候，沈晚和霍沉舟又带着霍秀云去附近一家干净实惠的饭馆吃了顿晚饭。
吃完饭，沈晚和霍沉舟便准备开车回部队家属院了。
临走前，沈晚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两百块钱，要塞给霍秀云：“秀云，这些钱你拿着。刚到这边，人生地不熟的，用钱的地方多。买点生活用品，添置些衣物，或者想吃什么好吃的，别委屈了自己。”
霍秀云看见那厚厚一沓钱，眼睛都瞪大了，连忙摆手推拒：“嫂子，这也太多了！我不能要！我身上还有钱呢！我妈给我带了钱的！”
沈晚却要硬塞给她：“你就拿着吧，这是我和你哥的一点心意，你妈给的是你妈给的，这是我们给的，不一样。你刚来，手里宽裕些，我们也放心。”
霍秀云捏着那沉甸甸的信封，心里又是感动又是不安，有些无助地看向一旁的霍沉舟，眼神里带着询问。
霍沉舟言简意赅：“听你嫂子的，收下吧。”
霍秀云见表哥也发了话，这才不再推辞，眼眶微微泛红：“谢谢嫂子，谢谢表哥……”
沈晚又叮嘱道：“你自己一个人住，晚上一定要锁好门窗，早点休息，别到处乱跑。”
霍秀云用力点点头：“嗯！嫂子，我都记住了！你们路上也心！”
等沈晚和霍沉舟的车子离开后，霍秀云回到空荡荡的房子里，仔细地把门窗都关好锁好。
她走到那件卧室，躺在床上，忍不住开心地滚了两圈，然后偷偷笑了出来。
嫂子现在人可真好啊，又细心又大方，还这么护着她，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
五后，沈晚接到了霍秀云打来的电话，姑娘在电话里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她，明能不能陪自己一起去学校报到，她第一次去，有点紧张。
沈晚立马就答应了，爽快地：“行啊，没问题，明我陪你去。”
霍沉舟知道后，哼了一声：“这丫头，有事不找我这个表哥，反而先找你了。”
沈晚忍俊不禁，走过去戳了戳他的手臂：“怎么，你家里人喜欢我，你还不愿意啊？”
霍沉舟抓住她作乱的手指，握在手心，眼底带着笑意：“愿意。”怎么可能会不愿意。
“那不就得了。明你也一起去吧，秀云第一报到，你这个当表哥的在场，她更安心。”
霍沉舟“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这时，霍川正在客厅地毯上，拿着毛线球逗弄着已经长大不少、毛茸茸的粘豆包玩，沈晚今特地买了一条鱼，正在厨房的锅里煮着，准备给粘豆包加餐，满屋子飘着淡淡的鱼鲜味。
沈晚走过去，蹲下身对儿子：“川，明爸爸妈妈要带你姑姑去学校报到，你跟我们一起出去好不好？顺便也去看看姑姑。”
霍川抬起头，大眼睛眨了眨：“秀云姑姑吗？”
“对啊，就是她，她来东北当老师了，以后就在咱们这儿工作了。”
霍川对那个会给他糖吃、笑起来有点害羞的姑姑印象还不错，立马点头：“好！”能跟爸爸妈妈一起出门，他总是很乐意的。
这时，锅里煮着的鱼也熟了，沈晚走到厨房，用毛巾垫着手，掀开了锅盖，一股带着水汽的鱼肉清香扑鼻而来。她特地只用了清水煮，一点盐和调料都没加，这样对猫的肾脏负担更，也更健康。
沈晚心地将煮得鱼捞出来，放在一个干净的盘子里晾着。
等温度降下来一些，不至于烫嘴后，她便坐下来，用筷子和勺子，极其细心地开始剔鱼肉里的刺。
先把大鱼刺一一挑出，然后又将鱼肉仔细地捻开，检查有没有遗漏的细软刺，确保不会划伤猫咪的肠胃。
将剔好刺、弄成块的雪白鱼肉重新放回盘子，沈晚端着盘子走到客厅。
粘豆包早就被鱼香味吸引，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脚边，毛茸茸的尾巴尖轻轻摇晃着，琥珀色的大眼睛紧紧盯着盘子。
沈晚将盘子放在它平时吃饭的固定角落。
粘豆包先是谨慎地凑上前，巧的鼻子仔细地闻了闻，确认是它熟悉且期待的美味后，立刻低下头，开始大口而满足地享用起来，发出轻微的“呼噜呼噜”声，吃得十分香甜。
霍川也蹲在旁边，看着猫吃得欢快，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沈晚看着儿子和他爸如出一辙的认真脸，心下一软，抬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川，等今年九月，你就该去上学了。”
霍川自从随军来到部队，一直上的是部队的托儿所，那里更像一个大型的幼儿乐园。
他对于学这个词，只有模糊的概念，不知道和托儿所有什么区别，便仰着脸好奇地问：“妈妈，学是什么样子的呀？”
沈晚想了想，用他能理解的方式解释道：“学啊，就是比托儿所更大、更正式学习知识的地方。在那里，你会认识很多新同学，会有专门的老师教你认更多的字、算更难的算术，还会学习唱歌、画画、做运动，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
霍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又想到一个关键问题，带着点紧张问：“妈妈，那学在哪里呀？我每还能回家吗？”
他最怕的是不能每见到爸爸妈妈。
沈晚连忙安抚道：“当然能回家啊！咱们部队附近就有附属学，离家属院不远，走路就能到。你早上爸爸或者妈妈送你去，下午放学就去接你回来，和现在上托儿所差不多。”
霍川这才放下心来，脸上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那我愿意上学！”只要能每回家，他就不怕。
看着儿子乖巧的模样，沈晚心中涌起一股柔软的情绪，她单手托着腮，看着儿子，轻声问道：“川，你有没有想过，以后长大了想做什么呀？”
霍川听到这个问题，眼中闪过一抹迷茫。他还太，未来对他来是极其遥远和模糊的概念。
他看看妈妈，又想了想，沈晚便引导他：“就像你爸爸是个军人，保家卫国。妈妈是个医生，治病救人。那川以后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霍川歪着脑袋，认真地思考着，突然道：“我以后要做能保护妈妈的人！”
沈晚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没想到儿子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一股热流猛地冲上眼眶，心中被巨大的感动和暖意填满，几乎要满溢出来。
她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眼睛，伸手将儿子紧紧搂进怀里，“好，我们川最棒了，妈妈等着川长大保护妈妈。”
霍川被沈晚紧紧抱在怀里，感受到妈妈情绪的波动，他抬起的胳膊，学着大饶样子，轻轻地拍了拍妈妈的后背。
晚上，沈晚的母爱持续泛滥，又搂着香香软软的儿子准备一起睡觉。
霍沉舟洗漱完回到卧室，看着炕上那个横在中间、已经占据了他的位置的身影，心里有些不满。
他走到炕边，硬邦邦道：“他已经大了，让他回自己房间睡。”
沈晚正给儿子掖被角，头也不抬：“今特殊，我想搂着他睡嘛。”
霍沉舟抿了抿唇，目光扫向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们俩的霍川。
躺在中间的霍川先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虽然没太多表情但似乎很不乐意的爸爸，最后选择了不话，只是往妈妈怀里又缩了缩。
沈晚见状，忍不住笑了，给了霍沉舟一个你自便的眼神，最后，霍川还是成功留在了主卧。
第二一早，沈晚起床后，就在自己的衣柜前翻找起来。
霍沉舟一开始以为她是在给自己挑衣服，靠在门边看了一会儿，随手指了一件他觉得很衬沈晚肤色的浅色毛衣：“我感觉你穿那个好看。”
沈晚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是我自己穿的。我给秀云拿几件衣服，她刚来东北，带的衣服可能不够厚，这边初春还冷着呢。我看她身材和我差不多，应该能穿。”
最后，沈晚挑了一件厚实的、八成新的羊毛衫，一条加绒的灯芯绒裤，还有一件自己没怎么穿过、款式比较年轻的棉外套，仔细叠好放进一个布袋里。
一家三口吃完早饭，便开车赶往老房子接霍秀云。
车子刚停稳，霍秀云就闻声跑了出来，一看见从车里下来的、虎头虎脑的霍川，她眼睛一亮，蹲下身就想去抱他：“哎呀，川！还记得姑姑不？让姑姑抱抱！”
霍川有些腼腆，但还是乖巧地叫了声“秀云姑姑”，任由她亲热地揉了揉他的脸蛋。
隔壁院子里，正出来晾衣服的董玉珍，隔着矮墙将这一幕其乐融融的景象尽收眼底。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个活泼可爱的男孩身上，那就是晚晚的孩子？没想到她孩子都这么大了……董玉珍心中五味杂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只是默默地转身，回了屋里。
霍秀云一边揉一边笑：“几个月不见，川看起来胖了不少，脸蛋都有肉了，捏着软乎乎的！之前瘦巴巴的，跟个猴似的，还是现在好看，虎头虎脑的！”
川被得有点不好意思，脸微红，但没有躲开。
霍秀云这才抬起头，看向沈晚和霍沉舟，脸上洋溢着笑容：“嫂子，表哥！”
沈晚笑着应了：“秀云，今是你第一去学校报到，我找了几件我的旧衣服，都是七八成新，料子和款式都还不错，也适合你这个年纪穿。你现在刚工作，可能手头不宽裕，先拿去穿，别嫌弃。”
霍秀云一听，简直是受宠若惊，连忙摆手：“嫂子，我怎么会嫌弃！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我……我这趟出来，确实没带几件像样的衣服……”
她家里条件一般，带来的衣服也都是旧的，确实需要些体面的行头去学校。
沈晚：“行，那咱们进屋试试，看合不合身。”
三人进屋后，沈晚把包裹打开，里面是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虽然沈晚是旧衣服，但霍秀云一看就知道，这些衣服的料子、做工和款式，都比她自己最好的衣服还要好上不少，根本没怎么穿旧。
她有些局促，手指绞在一起：“嫂子，这衣服……这衣服看起来也太好了，我穿是不是不太合适？”
沈晚拿起一件衣服在她身前比量了一下，尺寸大概正合适，她笑着道：“衣服做出来就是给人穿的，放着才是浪费。你看这件羊毛衫，你穿应该正好，颜色也衬你。别想那么多，先试试看。”
霍秀云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那件羊毛衫，触手是柔软细腻的绒毛感，厚实又暖和，针脚紧密均匀。
她心里估摸着这衣服的价格，肯定不便宜，有些不安地再次确认：“嫂子，这应该不便宜吧？这么好的羊毛衫，你真不穿了？给我穿是不是太可惜了？”
沈晚失笑，直接把衣服塞进她手里：“什么可惜不可惜的，我觉得这衣服特别适合你，你快去试试，看合不合身。”
听到沈晚这么，霍秀云才不再推辞，珍惜地拿起衣服去了里屋。
换衣服的时候，她忍不住把羊毛衫放在鼻尖轻轻闻了闻，一股淡淡的、好闻的味道，和嫂子身上的气味一样，香香的。
她穿上后，羊毛衫的剪裁很合身，柔软地贴合着身体曲线，既保暖又不显臃肿。
霍秀云走到屋里那面半身镜前，看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浅米色衬得她皮肤都亮了一些，整个人瞬间显得洋气、精神了不少，和之前穿着土气旧棉袄的样子判若两人。
霍秀云有些羞涩，又带着点期待地打开房门，低着头走了出来。
沈晚和霍沉舟听见动静，抬头看向门口，眼前都是一亮。
沈晚由衷地赞道：“看看！我就这颜色衬你吧？穿着多合适！大也正好，整个人精神多了！”
霍秀云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手指不自觉地捏着衣服下摆，声问：“真、真的好看吗？会不会有点太扎眼了？”
沈晚朝霍沉舟抬了抬下巴：“不信问你哥，你哥眼光可挑剔了。”
霍秀云闻言，略带忐忑地朝表哥看去。
霍沉舟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平日里冷峻的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眼神是温和的，他微微颔首，言简意赅地给出了肯定：“不错，挺好看的，穿着吧。”
得到表哥的认可，霍秀云心里最后那点不安也彻底消散了，脸上绽放出灿烂又带着羞涩的笑容。
霍川也围着霍秀云转了一圈：“秀云姑姑真好看。”
霍秀云被家伙逗笑了，弯下腰，伸手轻轻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
沈晚又把带来的外套和裤子递给她：“外套和裤子你也试试，都是配好的。这裤子是条灯芯绒的，厚实，抗风，东北春风大，穿着正好。外套也是加棉的，不臃肿。”
霍秀云接过这整套衣服，心中充满了感激。
她抬起头，看着沈晚，很真挚、很认真地道：“嫂子，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沈晚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一家人，不这些。快去换上吧，咱们该出发了。”
等霍秀云换好全身的衣服走出来,浅米色羊毛衫，深棕色灯芯绒直筒裤，外面罩一件剪裁利落的藏蓝色加棉短外套，整个人都焕然一新，气质都提升了不少。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是个城里来的、有文化又得体的姑娘，果然应了那句“人靠衣装马靠鞍”。
接下来，霍沉舟他们就要送霍秀云去学校报到了，霍秀云的行李很少，几件换洗衣物和一些生活用品，几下就收拾好了，装在一个不大的包袱里。
出门前，她站在门口，有些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只住了几的大房子。
这么好的房子，这么亮堂温暖，她这辈子都没住过，以后恐怕也很难再有机会住上了，她心里有点舍不得，但绝没有一丝一毫想霸占的念头。
在她看来，这房子是表哥和嫂子的，她就是来借住的客人，能在这里得到这么好的照顾，她已经万分感激了。
深吸一口气，霍秀云把门大门仔细锁好，然后转身跟着沈晚他们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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