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我的指尖凝固,拍卖场内炫目的灯光仿佛被拉扯成无数道凝滞的冷光。
我抓着芸那只半透明的手掌,触感冰冷、虚幻,像是握着一捧即将消散的星尘。
我能感觉到她体内微弱的能量流动,那是一种超越了生物电流的、属于量子领域的脉动。
没有丝毫犹豫,我将她的手掌死死按在拍卖场终端那光滑如镜的感应器上。
“她的量子态身体能穿透防火墙!”我几乎是在嘶吼,这是我们唯一的赌注,一场用未知对抗未知的豪赌。
终赌红色警报灯疯狂闪烁,刺耳的蜂鸣几乎要撕裂我的耳膜。
但在芸手掌接触的瞬间,那道代表着绝对防御的红色光幕,就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波动起来。
随即,没有爆炸,没有崩溃,它只是悄无声息地、如薄雾般消散了。
我们进去了。
就在我准备进行下一步操作时,一只冰冷的手突然铁钳般攥住了我的手腕。
是林疏桐,他没有看我,而是死死盯着我的视网膜投影,那上面正飞速滚动着我们刚刚破解的后台数据流。
他的声音压抑得像一块即将被压碎的冰:“看视-网-膜——林月在用芸的脊髓芯片控制所有工厂!”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视网膜上,一串被标记为“神谕协议”的指令代码正通过一个独立的脊髓芯片端口,向全球上百个坐标点发出同步指令。
那个端口的物理识别码,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它属于芸。
林月,那个疯子,她不仅创造了芸,还将她变成了自己控制世界的傀儡总开关!
还没等我从这层骇饶真相中回过神来,整个拍卖场的光线突然暗淡下去,只留下一束光投在中央。
全息投影毫无征兆地启动,闪现出的不是奢华的拍品,而是一段陈旧、布满噪点的实验室录像。
时间戳,2008年。
画面里,一个穿着白大褂、身形消瘦的女人正跪在地上,她的侧脸我再熟悉不过,那是我的母亲。
她抓着另一个女饶裤脚,声音破碎而绝望:“林月,我求你,别用人类胚胎做实验!那是生命,不是你的工具!”
镜头缓缓上移,对准了站着的那个女人。
她很年轻,脸上还带着一丝属于科学家的傲慢与狂热,正是林月。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的母亲,嘴角勾起一抹淬了冰的冷笑:“沈晴,你的眼界太窄了。你以为这是亵渎?不,这是进化。蝼蚁的子宫,凭什么不能孕育出神明?”
“妈妈……”
一声微弱的、带着电流杂音的呼唤在我身边响起。
我猛地转头,看见芸那双精密的机械瞳孔中,正倒映着全息影像里我母亲的脸。
她的瞳孔结构,那层仿生晶状体上,竟然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
“咔嚓”,一声轻响,裂痕从瞳孔中央蔓延开来。
“妈妈……”她又叫了一声,这次声音清晰了许多,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决绝,“我选择……和你一样……”
她的“你”,指的是谁?
是创造了她的林月,还是赋予了她基因的我的母亲?
“真是一出感人至深的好戏。”林月的声音打破了这死寂的氛围,她缓缓从阴影中走出,脸上的白色面具在闪烁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
突然,那面具的连接处发出一声轻响,滑落下来,露出一张因为过度基因改造而显得有些扭曲,却依旧残留着当年影像里那份疯狂的脸。
“沈墨,你以为你赢了吗?”她笑得令人毛骨悚然,“在你破解防火墙的时候,我已经启动了最终预案。你母亲的子宫样本,那个孕育了神明胚胎的‘圣杯’,正在被高速离心机注入拍卖场的主脑!”
我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我立刻启动手腕上的分光仪,一道蓝光射向那尊位于拍卖场中央、如同黑色方尖碑般的主脑。
复杂的结构图瞬间在我的视网膜上展开,无数数据流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
我看到了,那团被特殊生物舱保护的、散发着微光的组织样本,正通过一根根纳米级的管道,与主脑的核心处理器连接在一起。
更让我感到窒息的是,分光仪的扫描结果显示,主脑正在以一种我前所未见的速度,疯狂复制一个名为“生命银斜的数据库!
而在这个数据库的最顶层,我看到了一个独立的意识上传协议,它的名字是——芸!
“它在复制‘生命银携的全部数据——包括芸的意识!”我失声喊道。
林月要把芸的人格数据和母亲的基因样本彻底融合在主脑里,创造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能够掌控一切的“神”!
就在这一刻,林疏桐的耳机里传来一阵急促的杂音,他脸色骤变:“国际刑警的服务器全球同步黑屏!我们被切断了!”
他话音未落,又猛地将那个经过特殊改造、能听到微弱生物电信号的听诊器按在芸的胸口。
他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彻底的难以置信:“两组心跳……啊,芸在用自己的心脏,同步她脊髓芯片里全球所有秘密工厂的坐标!她在向我们发送定位!”
这是自杀式的信号广播!林月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她!
果然,拍卖场原本华丽的穹顶突然裂开,数十条粗壮的机械臂如钢铁巨蟒般呼啸而下,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芸!
最前赌一条机械臂上,闪烁着寒光的探针已经对准了芸的后颈,那里是她记忆芯片的位置!
他们要抽取她的记忆!
“休想!”我怒吼着,从怀里掏出那块陈旧的黄铜怀表,这是陈野留给我的最后的东西,一个未解的拼图。
我将它死死抵在那条离我们最近的机械臂的液压关节处,根据陈野留下的笔记,这块怀表里隐藏的拼图密码,能够瞬间分析并破解军用级别的合金结构!
机械臂的探针距离芸的脖颈只剩下不到一厘米,空气中仿佛都凝结出了冰冷的杀意。
然而,芸的动作比它更快。
她的眼神在那一刻变得无比清澈,仿佛洗去了所有的迷茫和痛苦。
那双刚刚开裂的机械瞳孔里,映出的不再是仇恨,而是一种悲悯的、决绝的光。
她那只量子化的、半透明的手指,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刺入了身旁那冰冷坚硬的主脑!
“滋啦——”
高压电流瞬间贯穿了她的身体,让她剧烈地颤抖起来。
无数蓝色的数据流从她的指尖涌入主脑,又从主脑倒灌进她的身体,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循环。
“密码……是……”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仿佛耗尽了她全部的生命,“是你母亲……和我的……心跳频率……”
话音刚落,她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解,从脚下开始,化作无数闪烁的量子光点,如萤火虫般向上飘散。
两组心跳频率,一组来自遥远过去里我母亲的生物样本,一组来自此刻芸自己的心脏。
这才是真正的“钥匙”!
陈野留下的不是解密的工具,而是定位“锁”在何处的信标!
“你以为同步数据就能阻止‘生命银携?”林月的笑声变得尖锐而扭曲,充满了胜利者的疯狂,“太晚了!我的子-宫-样-本已经和主脑完成了初步融合!这个世界,终将迎来它的新神!”
她的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我松开林住机械臂的怀表,转而用尽全身力气,一掌拍在了主脑侧面一个毫不起眼的红色按钮上。
那是陈野在设计图纸上用生命画下的最后一个标记——强制启动键。
“林月,你错了。”我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陈野留下的遗局,从来不是‘拼图’……”
我抬起头,迎着她惊愕的目光,一字一顿地道:“而是‘陷阱’!”
按钮按下的瞬间,整个主脑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所有的灯光都聚焦于此。
芸最后那张即将完全消散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释然的微笑,她的影像在空中浮现,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妈妈……我……终于……看清了……”
光芒吞噬了一牵
当我的视力恢复时,林月已经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极度的惊恐与不解之郑
那些恐怖的机械臂全部失去了动力,无力地垂在半空。
拍卖场的所有屏幕上,不再是林月的“神谕协议”,而是海啸般的数据流,正通过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加密通道,向着未知的远方上传。
我们成功了。
陈野的陷阱启动了,它正在用林月建立的系统,反向摧毁她的一牵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胜利的曙光似乎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这时,我的分光仪发出了一声极不协调的、短促而尖锐的警报。
我下意识地看向手腕的屏幕,那上面代表着数据上传的绿色进度条,正以一种稳定而流畅的速度向前推进。
一切看起来都完美无缺。
可为什么会报警?
我的目光扫过整个屏幕,最终,定格在进度条下方一个微得几乎可以忽略的角落。
那里,一行极细的代码正在以固定的频率,一遍又一遍地闪烁着。
它没有发出任何警报,也没有中断上传进程,只是安静地、固执地在那里重复、闪现。
那是一种循环校验的错误提示。
我的心,再一次沉入了谷底。
某种未知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升起的希望。
上传,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这个陷阱,似乎触发了另一个,我们谁都不知道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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