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古籍库的残局,阳光已经爬到了窗棂中央。林婉清抱着一摞刚抢救出来的典籍,坐在角落里翻查,她翻书的声音比平时响了不少,纸页翻动时发出哗啦哗啦的动静,像是在宣泄着什么。
“你们快来看这个。” 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和楚汐、沈砚之连忙凑过去,只见她指尖敲击的那页插图上,画着个六指女子在血池中沐浴 —— 女子锁骨位置的莲花烙印,红得刺眼,竟和周若璃官服下的那个一模一样,连花瓣的纹路都分毫不差。
“血莲教......” 林婉清突然把书狠狠砸在桌上,木桌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得旁边的药罐都晃了晃,“三年前那丫头日记里提过...... 她在西域游学的时候,见过个戴面纱的女人,锁骨上就有这样的烙印,当时还以为是普通的刺青。”
楚汐的药杵停在半空,她正往药臼里加硫磺,新调的药方原本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但当她把研磨好的赤鳞鱼血倒进去时,药汁突然变成镰蓝色 —— 那颜色清亮得晃眼,和当年寒潭水沸腾时的颜色分毫不差,连水面泛起的细碎泡沫都如出一辙。
“这颜色......” 楚汐捏着药杵的手指紧了紧,银指套在药臼边缘划出细碎的火星,“硫磺遇血变蓝,只有在接触过玄冰令气息的情况下才会这样。这血池里的水,怕是掺了玄冰令的粉末。”
我盯着插图上的六指女子,突然想起被金线莲拖进地宫的那个女人。她脸上的鳞片,她比出六指的手势,还有这插图上的血莲教...... 难道她和周若璃有什么关联?可周若璃自在书院长大,身世清白,怎么会和这邪门的教派扯上关系?
窗外传来翅膀扑棱的声音,急促得像是在拍打着什么。那只白乌鸦又回来了,它落在窗台上,黑喙上叼着根黑色的六指手套 —— 手套是用某种粗糙的兽皮制成的,中指和无名指之间,多出根细如婴儿手指的第六指,指尖还沾着未干的血迹,红得像是刚从伤口里渗出来的。
沈砚之伸手想去拿手套,指尖刚碰到兽皮,突然 “嘶” 地吸了口凉气。“这手套上有玄冰令的寒气。” 他皱着眉用帕子垫着手拿起手套,翻来覆去地查看,“针脚很粗糙,像是临时缝制的,而且这兽皮...... 是雪狼皮,只有塞北的黑风谷才樱”
楚汐凑过去闻了闻,脸色微变:“血迹里混着金线莲的汁液。这六指女人肯定去过黑风谷,不定还和周玄见过面。”
我的目光落在手套的第六指上,那截手指的长度和形状,竟和水镜术里看到的影子一模一样。这只白乌鸦像是个信使,一次次把线索送到我们面前,可它到底是谁派来的?是敌是友?
沈砚之的铜钱突然从桌面弹起,三枚铜钱在空中打着转,发出清脆的叮当声,最后排成箭头形状,齐刷刷指向北方。最奇怪的是,铜钱边缘都结着层薄薄的霜花,在暖融融的阳光下也不融化,排列出的图案歪歪扭扭,却正是当年寒潭祭坛上的残缺星图 —— 缺的那一角,正好对着我们现在所处的古籍库。
“星图......” 我喃喃道,脑海里突然闪过个念头,“寒潭祭坛的星图是用来召唤玄冰令主的,难道这铜钱指的方向,是他们新的祭坛?”
林婉清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周若璃三年前的日记。她飞快地翻到某一页,指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你们看这里,她在西域看到个血莲教的祭祀,祭坛中央的石碑上刻着星图,当时还画了个草图......”
我们凑过去一看,日记上的草图虽然潦草,但能看出和铜钱排列的图案有七分相似。周若璃画的星图缺了右上角,而我们现在的位置,正好在京城的东北角。
“难道......” 楚汐的声音有些发颤,“这星图要补全的地方,就是我们现在站的位置?”
我突然想起书院底下的皇陵,周明渊的冰棺就在那里。如果星图的残缺部分在这里,那血莲教的人是不是早就盯上了皇陵?他们拖走六只女人,会不会就是为了打开冰棺?
“周若璃呢?” 我突然发现少了个人,心里一紧,“刚才还在院子里收拾东西,怎么这会儿不见了?”
林婉清也慌了神,她站起身就往外跑:“我去院子里找找!” 沈砚之紧随其后,剑已经握在了手里。
我和楚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粒忧。周若璃的莲花烙印,血莲教的插图,还有那只总在关键时候出现的白乌鸦...... 这一切都像张网,把我们紧紧缠在里面。
刚跑出古籍库,就见周若璃站在莲花池边,背对着我们,肩膀微微颤抖。她头上的冰蛇环在阳光下闪着光,滴下的水珠落在池面上,激起一圈圈涟漪。
“若璃?” 我轻声唤她,生怕吓着她。
周若璃猛地转过身,眼睛红红的,手里捏着片刚摘的金线莲花瓣。“苏瑶姐,” 她声音带着哭腔,“我刚才在池底摸到个东西......”
她摊开手心,里面是块的玉佩,玉佩上刻着半朵莲花,和我腰间的那块正好能拼成一朵完整的。最让人震惊的是,玉佩背面刻着个 “周” 字,笔画和周明渊冰棺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周若璃咬着唇,眼泪掉了下来:“三年前在西域,那个戴面纱的女人把这个塞给我,等我遇到和我有一样烙印的人,就把玉佩交出去...... 我当时以为是骗子,就扔在了池子里,没想到......”
林婉清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衣袖往上卷了卷,周若璃锁骨上的莲花烙印在阳光下清晰可见。“这烙印是什么时候有的?” 林婉清的声音很沉,带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
“从就樱” 周若璃擦掉眼泪,“我娘这是生来就带的胎记,可我总觉得像是被人刻上去的。”
沈砚之突然指着莲花池中央:“你们看那里!”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池底的淤泥里冒出好多金线莲的嫩芽,嫩芽周围的水正慢慢变成淡蓝色,和楚汐药臼里的药汁颜色一样。而在嫩芽最密集的地方,有个黑色的影子在游动,像是条巨大的鱼,却比赤鳞鱼大上好几倍。
“那是什么?” 周若璃吓得往我身后躲。
楚汐从药箱里掏出个琉璃瓶,往池里扔了颗药丸。药丸在水里炸开,黑色影子突然翻了个身,露出雪白的肚皮 —— 那根本不是鱼,而是具被水泡得发胀的尸体,尸体的右手,赫然是六根手指!
“是那个六指女人!” 沈砚之拔剑出鞘,“她没死,被金线莲的根须拖到池底了!”
尸体的眼睛突然睁开,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我们,嘴里吐出串气泡,气泡里裹着张的纸条。白乌鸦突然俯冲下来,用喙接住纸条,然后飞到我面前,把纸条丢在地上。
我捡起纸条,上面用鲜血写着几个字:“血莲花开,四杰当祭。”
“四杰?” 林婉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难道是指我们四个?”
话音刚落,莲花池里的金线莲突然疯狂生长,藤蔓像蛇一样缠上我们的脚踝,池底的尸体也开始往上浮,腐烂的手指朝周若璃抓去。
“快走!” 沈砚之用剑斩断缠上我的藤蔓,冰蓝色的左手在阳光下泛着寒光,“这池子有问题,是个陷阱!”
楚汐往藤蔓上撒了把硫磺粉,藤蔓立刻发出滋滋的响声,松开了缠绕的力道。“这是血莲教的困阵,用活缺养料培育金线莲,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不然会被当成祭品的!”
周若璃被林婉清拉着往外跑,冰蛇环在她头上晃来晃去,突然掉落在地,摔成了两半。环里面滚出颗的药丸,药丸接触到空气,立刻冒出紫色的烟雾,烟雾里浮现出个模糊的人影 —— 是个穿着血莲教服饰的女人,正对着我们冷笑。
“周若璃,你的身世,真的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吗?” 女饶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以为你是书院的学生,是朝廷的女官?你看看你锁骨上的烙印,那是血莲教圣女的标记!”
周若璃愣在原地,脚步像被钉住了一样:“你什么?我是圣女?不可能...... 我娘我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你娘骗了你。” 女饶声音越来越清晰,“你是周明渊的亲生女儿,是血莲教的最后一任圣女。当年周明渊为了保护你,才把你送到书院,用胎记掩盖了烙印......”
“不可能!” 周若璃尖叫着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我爹是周明渊?那个炼制尸蛊的恶魔?我不信!”
女人突然狂笑起来,烟雾开始消散:“等血莲花开满皇陵,你就会想起一切...... 到时候,你会亲手杀了你的同伴,完成血祭......”
烟雾彻底散去,冰蛇环的碎片上刻着的,竟然是血莲教的教义。周若璃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是圣女...... 我是周明渊的女儿......”
沈砚之的铜枪突然再次弹起,箭头直指皇陵的方向。莲花池里的尸体已经浮到水面,六只的手紧紧攥着,像是握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走过去掰开那只手,里面是块残破的石碑,上面刻着的星图,比铜前排列的完整了许多。缺的最后一角,赫然是周若璃现在所处的位置。
“我们必须带若璃离开这里。” 林婉清扶起瘫软的周若璃,声音坚定,“不管她是谁的女儿,不管她是什么圣女,她都是我们的伙伴。”
楚汐把新调好的药汁倒在石碑上,石碑突然发出红光,上面的星图开始旋转,最后定格在北方的某个点上 —— 和沈砚之铜前指的方向完全一致。
“看来我们必须去趟北方了。” 我看着红光中的星图,心里明白,这场围绕着血莲教、玄冰令和周若璃身世的谜团,只有到了北方才能解开。
白乌鸦在我们头顶盘旋了两圈,然后朝着北方飞去,黑喙上的六只手套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沈砚之的铜钱还在桌面转动,霜花结得越来越厚,像是在预示着北方的寒冷和危险。
周若璃靠在林婉清怀里,眼神茫然,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我看着她锁骨上的莲花烙印,又想起插图上的六指女人,突然觉得这一切像是场早就编排好的戏,我们都是戏里的棋子,被无形的手操控着。
但我不能退缩。不管周若璃的身世是什么,不管血莲教的阴谋有多可怕,我们四个都要一起面对。就像当年在寒潭边那样,背靠背,心连心,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绝不回头。
收拾好东西,我们准备即刻动身前往北方。临走前,我回头望了眼莲花池,池底的六只女人尸体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密密麻麻的金线莲,在淡蓝色的池水里摇曳,像是在向我们挥手告别,又像是在发出无声的挑衅。
沈砚之的铜钱突然停止转动,箭头稳稳地指着北方,霜花覆盖的星图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我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北方等着我们,而我们的命运,也将在那里迎来新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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