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舟却仍有些失落。
“时间长短不是重点,关键是夫人有没有觉得舒服,有没有感受到我的心意。”
“如果你真接受了我,就不会躲着我了。”
他不是在责怪,而是在求一个答案。
“……”
秋霜怔住。
“咳咳。”
秋霜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坐直身子。
虽没听到想要的那个直白回答。
沈行舟眸底还是悄然浮起一层温和的笑意。
“好,我继续努力。”
连轴转了半个多月,梁为民终于支撑不住。
在铁证如山面前彻底崩溃,把桩桩件件全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其他涉案的官吏也纷纷认罪伏法,案子算是彻底查清了。
沈行舟坐在书案前,写好一份详尽的奏折。
随后,他召来亲信暗卫。
命其快马加鞭,务必在三日内将奏折送回京城。
为了不耽误行程,赶在秋汛前抵达京城。
秋霜主动提出换回男装。
沈壑月见状,立刻跳出来提出反对。
“大哥,案子都查清了,早回晚回又能差多少?反正结果已定,朝廷迟早会知道。再了,我和大……表姐身上还有伤,骑马颠簸。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们,让我们多休养几?”
他眼神躲闪,语气底气不足。
那百姓闹事,秋霜的马车被困。
可他非但没有上前帮忙,反倒躲在街角冷眼旁观。
沈行舟当场下令将沈壑月赶出医馆。
自从见识过沈行舟收拾梁家时那手段。
沈壑月再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喊谢兰“大嫂”了。
沈行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语气毫无波澜。
“我干嘛要替你们着想?是你们自己非要跟着来的,谁拦过你们?既已选择同行,就该承受同行的苦。”
沈壑月顿时哑口无言。
他是奉母亲的命令,专程来接谢兰回京的。
按照侯府家规,谢兰作为未过门的儿媳。
本应在婚期前入府,伺候长辈,稳固地位。
原本他应早早带她动身。
可偏偏他刚到这儿就受了伤,一路拖延,至今未能启程。
虽谢兰已在私下答应回京后主动请求解除婚约。
可婚姻大事,讲究的是两家长辈点头、媒妁之言、三书六礼。
若无父母允准,单方面撕毁婚约,便是毁诺失德。
莫家和侯府的颜面都将扫地。
因此,他们必须一块儿回去。
若是沈行舟先一步抵达京城,借着办案之功在御前陈情,把这门亲事彻底作罢。
那他的所有谋划都将化为泡影,谢兰也再无转圜余地。
他知道大哥向来一言九鼎。
无奈之下,只好悻悻地转过头,目光落在秋霜身上。
“你不是老盼着我认你当大嫂吗?当初在侯府,拿这话打趣我。怎么到了这时候,你倒装聋作哑,一声不吭了?”
“三弟啊,嫂子当然是疼你的。”
秋霜顺着他,语气轻柔。
沈壑月听了,心头刚升起一丝得意。
就听她接着道:“可亲疏得分清楚,你是三叔家的孩子,到底隔着一层。你的伤再要紧,也比不上夫君的前程重要。”
沈壑月:“……”
他笑容彻底凝固在脸上。
那股温软的“疼你”瞬间成了刺骨的讽刺。
果然,一窝里出不了两种人。
他大哥沈行舟就是个装模作样的伪君子。
而他身边能是什么好东西?
秋霜这番话,不过是把他们夫妻俩的真实嘴脸,堂而皇之地摆上了台面。
既然劝不动沈行舟,沈壑月也只能自己想办法。
他知道,指望大哥施舍点仁慈,不如靠自己拼一条活路。
他花重金请了徐州城里最有经验的老车夫。
那人赶车三十年,从未出过事故。
又亲自监督,将马车的轮轴重新加固。
还在车厢内铺上厚厚的软垫。
生怕路上颠着了谢兰。
马车确实平稳多了,走在碎石路上也几乎没有太大的晃动。
可是刚出发没多久,他们就被前头的大部队远远甩在后头。
谢兰终于忍不住。
掀开帘子,找到正在马车旁步行的沈壑月。
她语气带着一丝急切:“三弟,这样下去我们根本追不上他们。前方山路越来越险,若是彻底断了联系,再遇上劫匪……要不……我们也骑马吧?”
“骑马?”
沈壑月眉头一皱。
“路不好走,我咬咬牙还能撑,表姐你行吗?你身子弱,又刚受过惊吓,万一途中撑不住,反而更危险。”
“我可以。”
谢兰答得干脆,没有一丝迟疑。
她望着远方起伏的山影,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迫牵
眼看着就能回到真正的亲人身边。
别骑马了,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她也愿意闯。
她的眼神坚定,此刻竟透出几分倔强与决绝。
他愣住了。
他从没见过像谢兰这样的女子。
平日里柔弱如柳。
可一旦下定决心,却比谁都刚强。
若不是命运捉弄,她何至于沦落成他大哥的妻子?
如果……
她没先嫁给大哥就好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沈壑月立刻压下。
秋霜梗着脖子,脸颊气得发红。
“你怎么能这样?我都愿意为夫君付出一切,你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我是你妻子,你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沈行舟站在门口,神色冷峻。
等她喊完,他抬手,“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他直直盯着秋霜:“你是自己脱,还是我动手?秋霜浑身一颤,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今晚……今晚月色挺亮的,我自己来……能……能先把灯灭了吗?”
“校”
沈行舟痛快答应。
这一路奔波,连他一个成年男子都累得肩背酸痛。
更何况秋霜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
她一路上不仅没叫一声苦,没喊一句累。
反而总是主动帮着收拾行装、递水递药。
甚至在大家疲惫时还蹦出几句俏皮话,逗得众人开怀大笑。
想到这些,沈行舟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灯一灭。
秋霜没有迟疑。
借着那点微弱的月光,沈行舟终于看清了她的伤势。
她大腿内侧不只磨破了皮,那一片皮肤早已血肉模糊。
有些地方甚至渗着血丝,结成了暗红的痂。
伤口一看就是反复摩擦所致。
这几她一直生龙活虎,谁看了都会以为她安然无恙。
要不是刚才他听见她躲在角落里悄悄喘了两口气,他根本不会想到,她竟擅这么重!
药膏是上等金疮药,涂抹时会带来一阵凉意。
可刚一触到伤口,秋霜还是忍不住身子一抽。
她刚想点别的来分散注意力。
就听见沈行舟冷冷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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