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裹着秦千风的瞬间，他耳中嗡鸣如雷，喉间泛起血腥气——那是界门穿越时法则之力挤压的结果。
失重感来得突然，等脚踏实地时，灼烧的痛感从脚底窜起，他踉跄两步，低头看见脚下是焦黑的碎石，石缝里还渗着暗红岩浆。
“咳……”他捂住嘴轻咳，鼻腔里涌进腐木与焦土混合的气息，抬眼望去，入目皆是断成两截的石柱，柱身刻着他从未见过的图腾，像是某种古老生物的鳞片，又似燃烧的火焰。
最远处有尊残破的神像，头颅不知去向，仅剩半截胸膛，胸口位置嵌着块暗紫色晶体，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发亮。
“这不是幻觉……”秦千风摸向心口，那里的图腾突然烫得惊人。
穿越前形意门长老过，这图腾是他引动神火的媒介，此刻却像被什么点燃了，连隔着两层衣物都能灼得皮肤发红。
他按住图腾，体内那团沉睡的紫焰应声而动，在经脉里翻涌，竟顺着他的指尖，在掌心凝成豆大的火苗。
火苗晃了晃，突然转向西北方。
秦千风瞳孔微缩——这是指引。
他想起林婉儿昨日塞给他的平安符还在怀里，此刻却顾不得摸，只深吸一口气，顺着火苗的方向迈开步子。
焦土下的熔岩裂口比他想象中更多。
第一处是在他迈出第七步时，脚下碎石突然塌陷，暗红的岩浆“轰”地喷起三尺高，他本能地旋身侧跳，后背撞在残柱上，石柱表面的刻纹被撞得簌簌掉落，露出底下更深的灼痕。
“好险。”他抹了把额角的汗，这才注意到每走十步左右，地面就会有细微的震颤，像是某种巨兽在地下翻身。
震颤越来越频繁。
当他绕过第三处熔岩裂口时，地底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一道灰影从他脚边的地缝里窜出！
那东西形似狼，却没有实体，浑身由飘絮的灰烬组成，猩红的眼睛像两团烧红的炭，张开嘴时，露出的不是牙齿，而是密密麻麻的火舌。
“形意门——火燎式！”秦千风反应极快，左手结出离火印，掌心的紫焰瞬间暴涨三寸。
那灰烬狼本已平他面门，却在触及火焰的刹那发出尖啸，浑身的灰烬簌簌掉落，眨眼间便只剩两团猩红的光，“滋啦”一声灭了。
他后退两步，后背抵上冰冷的石壁，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周围的残柱上都浮现出暗红色纹路，像是被鲜血浸透的树根，正顺着石柱往地面攀爬。
“看来这里……”他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比高尔村后山的乱葬岗还危险。”
话音未落，右手边半塌的石墙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石墙本被岩浆烧得漆黑，此刻却有几缕金光从裂缝中渗出，他凑近一摸，指尖触及的竟是未被灼烧的石面——有人在岩浆覆盖下刻了字。
“吾之意志，分九魂九魄，择器而居，以待重生。”秦千风逐字念出，喉结滚动。
他想起墨流苏过神殿禁卷的批注“归人踏门时，旧神醒”，想起洛清音诊脉时他体内的紫焰被锁链困住，原以为是穿越带来的金手指，此刻却如被兜头浇了盆冷水——原来他不是意外，是被选中的“器”。
“所以他们等的‘归人’，是旧神的转世？”他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那高尔村的安稳，林婉儿的药香，青鸢的剑……都是因为我这具‘器’？”
“咚——”
低沉的钟声突然炸响，震得他耳膜生疼。
秦千风猛地抬头，只见远处火光翻涌处，一座巨大的神殿轮廓缓缓浮现。
那神殿比高尔村的祠堂大百倍，门楣上刻着与他胸口图腾相同的纹路，此刻正发出血红色的光，像是在呼吸。
与此同时，地面剧烈震动，他脚下的碎石纷纷裂开，无数灰烬生物从地缝中爬出——有狼，有鹰，还有形似饶怪物，它们浑身冒着火苗，猩红的眼睛全部锁向他。
最近的一只已经平面前，他挥拳轰出紫焰，却发现这次火焰的消耗比之前快了三倍。
“时间不多了……”秦千风咬碎舌尖，血腥味激得他神智一清。
他想起林婉儿“你若敢不回来，我就带着药碾子杀进来”，想起青鸢耳尖发红的模样，想起洛清音捏皱的药盒流苏。
“必须去神殿。”他低喝一声，将紫焰全部引向双腿，像支离弦的箭朝神殿狂奔。
灰烬生物的嘶嚎在身后炸成一片，有几次他甚至能感觉到灰烬擦过后颈的灼热。
当神殿的青铜门扉近在咫尺时，他猛地刹住脚步——门前站着个人，穿着与他一模一样的青衫，连发梢的汗渍位置都分毫不差。
那是另一个“秦千风”。
他望着对方，对方也望着他，嘴角慢慢勾起诡异的笑。
秦千风的指尖在发抖。
他分明记得自己从未穿过这件青衫——这是三日前洛清音用她丹宗的云纹锦给他裁的，是“去危险之地穿耐烧的料子”。
“你是谁？”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指向他心口的图腾。
身后的嘶嚎突然消失了。
秦千风回头，只见所有灰烬生物都跪在地上，头颅低垂，像是在朝圣。
再转头时，那“秦千风”已经走进了神殿，门扉在他身后缓缓闭合，门缝里漏出的光，与林婉儿在界门前看到的血红色，分毫不差。
“等等——”秦千风冲向门扉，却在触到门的刹那被弹开。
他摔在地上，抬头望着门楣上的图腾，突然发现那纹路竟与他体内被锁链困住的紫焰，有着相同的流动轨迹。
远处传来钟声，这一次，他听清了钟声里的内容。
“九器归位，旧神临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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