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琥珀,沉重得让人窒息。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桂良秋身上,等待着他对于女儿那石破惊的“宣言”和张景那沉稳却暧昧不清的回应,最终的反应。
桂良秋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鹰隼般,在张景平静的脸上和女儿强作镇定却难掩慌乱的神情之间来回逡巡。
他久经商场,惯于洞察人心,如何看不出这其中必有蹊跷?女儿那突兀的举动,更像是情急之下的昏招,而非真情流露。张景的回答,虽然巧妙,却也透着一丝刻意保持的距离福
然而,正是这份“距离副,反而让桂良秋心中翻腾的怒火和疑虑,稍稍平息了一些。如果张景立刻顺杆爬,表现得热情似火或是急于表忠心,他反而会更加怀疑其动机。
但张景没有,他甚至在这种关头,强调的依然是女儿自身的“价值”和“选择”。
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年轻人。抛开那突如其来的“恋情”真假不谈,这个张景,确实与他印象中或是女儿以往接触的那些浮夸子弟截然不同。
他有本事,有名声,有担当,更重要的是,他似乎真的尊重并且依赖自己的女儿——不是作为一个附庸,而是作为一个有价值的伙伴。
安香轻轻拉了一下丈夫的衣袖,眼神里带着哀求和解围的意味。
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懵了,但作为母亲,她更敏锐地感受到了女儿那份破釜沉舟的决心和对眼前这个环境的强烈归属福强行带她走,恐怕真的会适得其反。
桂良秋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那紧绷的、仿佛随时要爆发的气势,竟慢慢地收敛了起来。
他再次看向张景,语气依旧算不上温和,却少了之前的火药味:“张医生,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不必得太透。”
他意有所指,显然并不完全相信那套“处对象”的辞,但却选择了不立刻戳破。
“我桂良秋的女儿,不是谁想骗就能骗的。”他语气加重,带着警告的意味,目光如刀般刮过张景,“她既然选择留在这里,我也不是完全不讲情面的人。但是——”
他话锋一转,提出了条件:“第一,她的安全和生活,你必须负责。若是受了什么委屈,我唯你是问!
第二,你们这个…‘相互了解’,”他刻意重复了张景的用词,带着一丝嘲讽,“必须发乎情,止乎礼!若是让我知道有什么逾矩的行为,别怪我不客气!”
这看似严厉的警告,实则是一种变相的、暂时的默许和观察!他没有强行带走桂翠,而是划下了红线,留下了余地。
张景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知道第一关算是过去了。他郑重地点零头:“桂先生请放心。于公于私,我都会尊重和保护桂翠。”
桂良秋冷哼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承诺。他又看向女儿,眼神复杂:“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好,我暂且信你一次,也看看你选的这条路,能走成什么样!但是,”他语气再次严厉起来,“家里给你安排的路,你也别想就这么彻底撇清!到时候…”
“爸!”桂翠急忙打断他,生怕他又出什么安排相亲的话,“我的事我自己能做主!您和妈…要不先回去?”她只想赶紧把这尊大佛送走。
安香却连忙打圆场:“哎呀,来都来了,急什么。老桂,你看翠翠这里虽然地方点,但收拾得挺干净,同事也挺好…张医生看着也是个靠谱的…”她试图缓和气氛,并悄悄给丈夫使眼色。
桂良秋瞥了一眼诊所,又看看女儿那副生怕他留下的样子,忽然间,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些失落,有些无奈,又有些难以言喻的…松动。
他沉默了片刻,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既然你觉得这里好,”他开口,语气平静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点商饶务实口吻,“那不如这样。
我看你们这里地方也确实狭窄,患者又多,想必也有扩张的打算。需要多少资金投入,或者需要更好的场地,我可以支持。”
他竟然主动提出要投资!这转变来得太快,让桂翠顿时警惕起来:“爸!我不要你的钱!明德堂很好,不需要…”
“你闭嘴!”桂良秋打断她,目光却看着张景,“我不是白给。我可以入股,或者以其他合作形式。专业的财务管理和市场推广,我都可以提供资源。把这家诊所做大,做出品牌,对你,对她,不都是好事?”
他试图用商业利益来捆绑,既是一种支持,也是一种变相的控制和观察。
张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坦然迎上他的目光,语气温和却斩钉截铁:“谢谢桂先生的好意。但目前明德堂的发展,我们更希望依靠自身的积累和稳步经营。
马惠老板对我们非常信任,我们也想保持这份独立性和纯粹的医教研氛围。您的资源,或许更适合更大规模的商业项目。”
他委婉却坚定地拒绝了。他深知,一旦接受了桂良秋的投资,明德堂的性质可能就会改变,他和桂翠的关系也会变得更加复杂,甚至失去自主权。
桂良秋似乎有些意外,但看着张景那清澈坦然、毫无贪欲的眼神,他眼中反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激赏。能拒绝唾手可得的资源,要么是傻子,要么就是真有格局和定力。
“哼,随你。”他最终哼了一声,没再坚持,但态度明显又缓和了不少,“既然你这么,那我也不强求。但是,”他再次看向桂翠,语气放缓了些,“经常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你妈…担心你。”
这几乎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让步和表达了。
安香顿时眼圈又红了,连连点头:“对对对,常打电话!缺什么就跟妈妈!”
桂翠看着父母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尤其是父亲那别扭的关心,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连忙低下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一场险些引爆的家庭风暴,就在张景的沉稳应对和桂良秋出人意料的妥协下,暂时化于无形。
桂良秋夫妇没有再多留,又简单叮嘱了桂翠几句,便在一片微妙而复杂的气氛中离开了明德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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