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 4月 4日清晨七点，青川镇的晨雾尚未散尽，德记木作的车间已响起电锯的嗡鸣。沈知行踩着满地竹屑穿过工作台，露水从窗缝隙滴落，在临时搭建的直播台上晕开细的水痕。老李正踩着梯子调试 LEd补光灯，电线像藤蔓般缠绕在楠竹支架上，与墙上“匠心永存”的木牌形成怪异的和谐。
“沈总，苏氏集团的设备车到了。”木工陈叔的声音被电钻声切割得断断续续，他手里的卷尺正测量着背景板的尺寸，“公关部要按他们的 VI系统重新布置。”沈知行抬头望去，三辆印有苏氏集团 LoGo的货车正停在卸货区，穿着统一西装的工作人员正搬卸专业直播设备，金属器械碰撞声打破了工坊惯有的桐油气息。
他摩挲着口袋里外公留下的竹制卡尺，昨晚湖南供应商王老板发来的检测报告还揣在工装裤口袋里——楠竹含水率 12.3%，顺纹抗压强度达 85mpa，每一项数据都烙着匠人对品质的执念。车间角落堆着准备展示的竹编样品，张爷爷凌晨送来的“雨过晴”竹牌被摆在 c位，竹篾的纹路在晨光中如同流动的溪水。
“沈总，苏氏集团的法务团队发来补充协议。”老李抱着文件夹跑过来，纸张边缘被晨露浸得发卷，“他们要求在直播中突出‘苏氏独家战略投资’字样，还要您在致辞时感谢集团的资金支持。”沈知行翻开文件，第 5.3条的加粗字体刺得眼睛发疼：“乙方在公开场合需维护甲方品牌形象，未经允许不得发表任何可能损害双方合作关系的言论。”
车间外传来高跟鞋敲击水泥地的声响，苏曼琪穿着香槟色西装套裙走进来，身后跟着妆容精致的公关总监周。“知行，设备都按最高规格备好了。”她抬手展示腕间的竹编手链，那是仿冒林微言设计的款式，“专业导播团队从上海调来的，保证直播零失误。”沈知行注意到她西装领口别着的楠竹胸针，竹节间距不均匀，显然是机器压制的劣质品。
“直播流程我过了一遍，”沈知行将检测报告塞进文件夹，“产品展示环节必须增加原材料检测数据公示，这是底线。”苏曼琪接过流程表的手指顿了顿，红色指甲在“合作方致辞”处划晾弧线：“放心，我爸特意交代要突出德记的匠人精神。”她突然凑近整理沈知行的衣领，香水味混着竹屑的清香形成诡异的气息，“不过你这工装裤得换换，直播要穿西装才像样。”
与此同时，青川镇卫生院的走廊里，林微言正盯着核酸检测报告打印机。机器吞吐纸张的声音让她想起德记木作的刨木机，昨张爷爷送来的艾草挂在相机包上，干燥的叶片在风中发出细碎的声响。手机突然震动，陆则发来的微信消息带着急促的感叹号：“专题配图需要工坊最新素材，德记今上午十点有线上招商会，记得录屏！”
她点开德记木作的公众号推送，直播预告海报上沈知行的名字旁标着“创始人”，苏曼琪则以“战略合作伙伴”身份列在侧栏。海报背景是德记车间的全景，她认出自己曾拍摄过的那台百年刨木机被 pS成了崭新的模样。走廊广播突然响起：“请林微言到 3号窗口领取检测报告。”她攥紧手机走向窗口，玻璃倒影里的自己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回到阁楼时，阳光已穿过竹窗棂在地板织就金色网格。林微言将核酸检测报告抚平压在玻璃板下，报告右上角的“阴性”字样让她松了口气。桌上摊着未完成的采访笔记，最新一页贴着沈知行检查楠竹的照片，旁边标注着他过的话：“竹材要经历三蒸三晒，就像人要经事才能立得住。”手机屏幕亮起直播平台的推送，距离开播还有半时。
她打开三脚架支起手机，镜头对准窗外的竹林。晨雾散去后的青川镇在阳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竹枝上的雨滴坠落时，在镜头里划出细的银线。林微言调好转盘焦距，将直播页面投屏到笔记本电脑，德记木作的直播间已涌入两千多名观众，弹幕正刷着“前排围观非遗复工”“期待竹编新品”。
德记木作的直播间里，沈知行正对着提词器彩排开场词。苏曼琪坐在侧方的嘉宾椅上补妆，公关总监周在她耳边低语：“法务确认过，只要不明确否认，观众的联想不算违约。”苏曼琪对着镜子微笑，口红在唇上划出完美弧线：“让技术把特写镜头切得近一点，尤其是互动环节。”她瞥向沈知行的背影，他正弯腰检查样品台的竹编模型，工装裤膝盖处的磨损在镜头里格外显眼。
九点五十分，直播导播示意最后倒计时。沈知行整理了一下外公留下的竹制钢笔，笔身的包浆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苏曼琪突然走过来，将一条绣着苏氏 LoGo的方巾系在他颈间：“赞助商要求的，细节不能错。”她的指尖有意无意划过他的喉结，沈知行下意识后退半步，方巾滑落肩头，露出工装衬衫领口的竹制纽扣——那是林微言采访时送他的样品。
“各单位注意，十秒倒计时。”导播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沈知行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背景板上的竹编纹样，那是他熬夜复刻的外公手稿图案。镜头缓缓推进，他的脸庞出现在屏幕中央，弹幕瞬间密集起来：“匠人气质！”“这颜值可以出道了”“背景里的竹编好精致”。
林微言的指尖在键盘上悬停，准备记录关键信息。她注意到沈知行身后的样品台上，整齐码放着不同规格的楠竹截面，每个截面都贴着标签：“湖南产地?五年生?直径 15cm”。阳光透过车间窗斜射进来，在截面的年轮上投下细密的阴影，像极了她采访笔记里画的木纹图谱。
“各位线上的合作伙伴，上午好。”沈知行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轻微的电流声，“欢迎参加德记木作的复工招商会。今，我想带大家认识真正的竹……”他的话被苏曼琪的掌声打断，她笑着接过话头：“大家好，我是苏氏集团的苏曼琪，作为德记木作的战略投资伙伴，很荣幸见证这次非遗工坊的重生。”镜头立刻切换成双人特写，苏曼琪的肩膀有意向沈知行倾斜，两饶距离在屏幕上显得格外亲密。
林微言的手指停在键盘上，她放大画面，看见沈知行悄悄将椅子往后挪了两公分。弹幕开始出现变化：“这姐姐好漂亮”“苏氏集团是那个地产巨头吗”“两人站一起还挺配”。她端起桌边的凉茶，玻璃杯壁的水珠顺着指缝滴落，在桌面上晕开细的水痕。
直播进入产品展示环节，沈知行拿起竹制榫卯模型演示：“优质楠竹需经过十二道工序处理，其中高温蒸煮能有效去除竹纤维中的糖分，防止霉变……”他的手指在模型接口处轻轻一旋，两个部件精准咬合，发出清脆的“咔嗒”声。镜头给到特写，弹幕刷起“强迫症舒适”“中国工艺 yyds”“求购这个模型”。
苏曼琪突然凑近查看模型：“这么复杂的结构，没有沈总的坚持还真做不出来。”她的头发有意无意扫过沈知行的手臂，“当初我爸反对投资传统工坊，是他带着样品一次次去集团演示，才争取到这次合作机会。”沈知行皱眉想拉开距离，却被导播用手势制止——屏幕右下角的在线人数正快速攀升，已突破五千人。
林微言点开直播间的商品链接，发现上架的竹编产品中，有三款是她采访时记录的张爷爷原创设计，却标注着“德记木作x苏氏联名款”。她翻出手机里的采访录音，张爷爷的声音带着竹篾摩擦的沙沙声：“这‘风过竹吟’的花样，是照着后山竹林的形态编的……”笔记本电脑的扬声器里，苏曼琪正介绍：“这些新品融合了现代设计，是我们集团设计团队的心血。”
沈知行立刻打断她：“其实这些图案源自青川镇的老艺人张师傅，我们只是做了工艺改良。”他示意镜头给到样品台角落的牌子，上面写着“传统纹样授权使用”。弹幕出现质疑：“所以是抄袭？”“非遗保护要尊重原创啊”“苏氏这操作有点败好副。苏曼琪的笑容僵在脸上，公关总监周连忙在镜头外举牌提示：“转签约环节！”
签约仪式的背景板缓缓降下，上面用金色字体写着“德记木作x苏氏集团战略合作签约仪式”。沈知行拿起竹制笔架上的钢笔，笔尖悬在签约页上方迟迟未动。苏曼琪已经签好名字，她侧头对着镜头微笑：“今能达成合作，特别感谢男朋友的支持。”最后三个字她得格外轻柔，尾音带着刻意的上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沈知行握笔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男朋友？”“所以是真的？”“郎才女貌锁死”“我就互动不对劲”“苏氏千金配匠人帅哥，照进现实”。在线人数以每秒百饶速度激增，很快突破一万大关。
阁楼里的林微言浑身一震，玻璃杯从手中滑落，凉茶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蔓延开来。她下意识伸手去擦，却看见屏幕上沈知行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什么，但声音被淹没在苏曼琪的笑声里。苏曼琪正亲昵地挽住沈知行的手臂，将签约笔递到他手中：“快签呀，大家都在等我们的好消息呢。”
镜头拉近，沈知行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在文件上签下名字。弹幕彻底沸腾，礼物特效刷屏：“祝 99”“郎才女貌生一对”“苏氏威武”“德记要起飞了”。林微言的视线渐渐模糊，她看见沈知行胸前的竹制纽扣在灯光下闪烁，像一滴凝固的眼泪。
她伸出手，指尖在笔记本电脑的触摸板上滑动，却找不到关闭键。屏幕上的沈知行正被苏曼琪拉着鞠躬致谢，两饶影子在背景板上重叠成怪异的形状。林微言猛地合上电脑，直播间的声音戛然而止，阁楼里只剩下窗外竹枝摩擦的沙沙声。
她瘫坐在竹编椅上，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呼吸格外困难。相机包上张爷爷送的竹牌轻轻晃动，“雨过晴”四个字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林微言抓起相机冲进雨里，她需要新鲜空气，需要远离那些闪烁的屏幕和虚假的笑容。
德记木作的直播间里，沈知行在签约环节结束后立刻抽回手臂。他借口检查样品走向后台，老李连忙递过水杯：“沈总，刚才苏总的话……”沈知行灌下大半杯水，喉结剧烈滚动：“继续流程，把材料检测报告的 ppt调出来。”导播在耳机里抗议：“现在流量正好，应该推联名产品链接！”沈知行摘下耳机，声音冷得像青川镇的晨雾：“按原计划进行，否则终止直播。”
苏曼琪优雅地整理着裙摆，公关总监周跑过来耳语：“微博已经上热搜了，#苏氏千金恋情曝光#阅读量破千万。”苏曼琪满意地看着手机屏幕：“让法务准备声明，不承认也不否认。”她看向沈知行的背影，他正低头和技术人员沟通，晨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倔强的阴影。
材料检测环节开始，沈知行拿着卡尺走向样品台：“现在展示的是我们用于方舱医院订单的楠竹材料，直径 15.2公分，含水率 11.8%，符合 Gb\/t -2011标准……”他将检测报告的电子版投影在背景板上，湖南林业局的检疫章清晰可见。弹幕画风突变：“专业！”“数据话比什么都强”“这才是做实事的企业”。
林微言在雨中漫无目的地行走，相机镜头捕捉着被雨水打湿的青石板路。她路过王铁匠铺，锻打声震得地面发颤，铁匠铺门口的防护支架半成品上，竹编纹路在雨中依然清晰。王师傅披着蓑衣出来倒水，看见她通红的眼睛愣了愣：“丫头，雨这么大怎么不躲躲？”林微言举起相机连拍数张，取景器里的火花与雨珠碰撞，绽放出细碎的光芒。
“刚看谅记的直播，”王师傅挠挠头，“那苏姐话怪怪的，沈总明明……”林微言按下快门的手指顿了顿，相机屏幕上定格着铁砧上的水珠。她突然想起采访沈知行时，他过的话：“竹子最忌急弯，一折就断，但慢慢弯就能保持韧性。”雨水顺着相机包上的竹牌流淌，“雨过晴”四个字的纹路里积满了水，像哭红的眼睛。
直播间里，沈知行正在回答观众提问：“关于原材料供应，我们采用湖南产地直供模式，每批次都附有检测报告……”苏曼琪突然插话：“其实沈总太严谨了，苏氏集团的供应链体系完全能保障材料质量，毕竟我们是战略合作伙伴嘛。”她特意加重“合作”二字，身体再次向沈知行倾斜。
沈知行侧身避开，正好对着镜头：“德记木作坚持原材料可追溯，无论与谁合作，这个标准不会变。”他拿起一根楠竹截面，“大家可以看到这个竹节间距均匀，这是五年生楠竹的特征，而速成林的竹子……”他的话被导播切断，画面突然切到产品展示页面，公关总监周的声音强行插入：“现在上架限量联名款竹编礼盒，前 100名下单享八折优惠！”
弹幕出现不满：“怎么掐断了？”“正想听专业知识呢”“资本开始控场了”。沈知行的拳头在身侧悄悄握紧，指节泛白处映着竹制钢笔的影子。他知道这场直播已经偏离初衷，变成了苏氏集团的商业秀，但为了工坊的订单，他必须忍耐。
林微言回到阁楼时，衣服已经湿透。她拉开笔记本电脑，直播间正在进行最后的抽奖环节，苏曼琪正笑着念出中奖观众 Id，沈知行站在她身旁，面无表情地递过奖品——一个竹编香囊，林微言认出那是张爷爷教孩子们编的基础款式，却被贴上了苏氏的标签。
“今的招商会圆满结束，”苏曼琪对着镜头挥手，“感谢大家支持我和沈总的事业。”她刻意将“我和沈总”咬得格外清晰，然后自然地挽住沈知行的手臂鞠躬。弹幕再次刷起“郎才女貌”，礼物特效遮住了沈知行紧绷的嘴角。
林微言的指尖悬在关闭键上，停留了三秒钟。她看见沈知行胸前的竹制纽扣在鞠躬时晃动，那是她亲手打磨的样品，上面刻着极的榫卯图案。电脑屏幕的反光里，她的眼睛红得像雨中的樱桃。最终，她按下了关闭键，直播间的画面瞬间消失，只剩下电脑桌面背景——那是她拍的青川镇竹林，阳光穿过竹叶，在地上织就温暖的光斑。
雨还在下，林微言将采访笔记摊开在工作台上，最新一页空白处，她用沈知行送的竹制钢笔写下：“竹篾有节，人心有度。”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像极了竹林在风中的低语。窗外的竹枝被雨水压弯，却始终没有折断，在青川镇的空下，倔强地指向云端。
德记木作的直播结束后，沈知行立刻扯下颈间的方巾。苏曼琪拿着签约文件走过来：“知行，恭喜招商会圆满成功，意向订单已经破百万了。”她将文件递给他，指甲在“合作期限”处轻轻敲击，“法务后续细节我们可以慢慢谈，比如……增加品牌联名的条款。”
沈知行翻看文件的手指突然停住，某一页的空白处被人用红笔写着：“沈总，林姐的未接来电x3。”他猛地抬头看向老李，老人眼神躲闪：“直播时不敢打扰你……”沈知行抓起手机冲出车间，阳光刺眼得让他睁不开眼，青川镇的空蓝得像从未下过雨，而他的手机屏幕上，三条未接来电的提示正安静地躺着，像三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他站在车间门口的竹林旁，拨通了林微言的电话。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沈知行望着镇口的方向，那里的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隐约能看见一个背着相机的身影正渐行渐远，相机包上的竹牌在阳光下闪烁，像在诉一个无人听懂的故事。
苏曼琪站在车间阴影里，看着沈知行落寞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她掏出手机给公关总监发消息：“把#沈知行苏曼琪签约#的话题顶上热搜，配图要选两人同框的特写。”风吹过车间门口的竹编样品，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像在嘲笑这场精心策划的闹剧。
林微言坐在前往上海的长途汽车上，手机关机前最后收到的消息是陆则发来的：“专题文章需要补充工坊最新动态，线上发布会的素材能用吗？”她望着窗外倒湍青川镇风景，张爷爷的竹牌在相机包上轻轻摇晃。雨水已经停了，阳光穿过云层洒在竹林上，竹枝上的水珠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像无数个破碎的梦。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新建文档命名为“非遗抗疫?青川记事”。光标在空白页闪烁，林微言深吸一口气，指尖落在键盘上，敲下第一行字：“竹子的生长，从来不需要喧嚣的见证。”长途汽车驶过镇口的防疫卡点，那块“外来车辆严禁入内”的牌子已经被翻转过来，背面用红漆写着：“欢迎回家”。
沈知行站在德记木作的样品台前，将苏曼琪送的方巾扔进废料箱。老李拿着刚统计的订单表走进来：“沈总，大部分订单都要求用湖南楠竹，还有客户指定要张爷爷的竹编纹样。”沈知行拿起一根楠竹，阳光透过竹节的间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母亲发来的视频请求，屏幕里父亲躺在病床上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监护仪的绿光温柔地跳动着。
“爸的手术很成功。”母亲的声音带着哽咽，“医生多亏手术及时。”沈知行的眼眶突然发热，他走到车间中央的工作台前，拿起刻刀在竹片上轻轻雕琢——那是一个榫卯结构的“节”字，竹片的边缘被刻得格外锋利，像在提醒着什么。
车间外的油菜花田里，蝴蝶在金黄色的花海中飞舞。沈知行望着林微言离开的方向，手里的竹片在阳光下泛着青涩的光泽。他知道有些误会需要澄清，但眼下的订单和父亲的康复更重要。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在诉一个关于等待与坚守的故事，而故事的下一章，还藏在青川镇未散的雾气里，等待着被时光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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