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的手指猛然抬起,指尖对准漩涡主轴方向。那一瞬,他体内的经脉像是被刀割过,右臂传来撕裂般的痛福但他没有收回动作,而是咬紧牙关,将掌心残存的香粉尽数摊开。
香粉极细,混着一缕从手腕旧伤渗出的血丝,在掌心化成暗红斑点。他闭眼,靠记忆中第七道光带的运转节奏,在意识里重新构建那个微型回路。每一次呼吸都牵动肋骨处的钝痛,可他知道不能停。
香囊碎片贴在胸口,微微发烫。那不是错觉,是系统残留的一丝回应。他用指尖轻触碎布,借着那点温热,唤醒体内最后一丝灵力。这股力量微弱,却足够支撑一次喷洒。
婉清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左后方。她单膝跪地,冰魄剑插入气流壁,剑身震颤,凝聚出一面半弧形冰盾。黑焰扑来,撞在盾上发出刺响,冰层迅速融化又凝结。她的面纱边缘已湿,露出苍白的下颌,却没有退。
就在冰盾成型的刹那,萧寒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悬在扭曲的气流中,葫芦口朝下倾倒,最后几滴雷劫液坠落。紫色电弧在空中炸开,形成短暂震荡波,打乱了漩涡底部喷涌而出的锁链轨迹。
洛尘睁开眼,琉璃瞳映出七道光带的运行轨迹。第七道暗紫光带正进入第六圈,再两圈就是第九次闪烁的断层时刻。机会只有一次。
他舌尖一顶,咬破唇瓣。一口含香精血喷出,化作星点雾珠悬浮于指尖前方。血雾与残粉交融,在雷劫液引发的波动推动下,顺着灵力流向自然校准,直奔主轴交汇点。
轰——
一声闷响自漩涡核心传出。第七道光带剧烈晃动,原本稳定的旋转开始偏移。其余六道随之紊乱,频率错乱,整片空间的吸力骤然减弱。
“走!”洛尘低喝。
萧寒立刻出手。他将空葫芦甩向一侧,双手结印,三道雷弧从掌心迸发,缠住两名队员腰间,猛力一拽,将他们甩向外围。两人落地翻滚,勉强站稳,却已无力再动。
婉清收剑撤步,退至洛尘身边。她伸手扶住他肩膀,一股暖流悄然渡入其经脉。洛尘身体一震,清醒几分。他抬手示意,十指快速划动,在空中连弹六次。六缕淡不可见的香雾飞出,分别命中六道辅轴的薄弱节点。
香雾接触光带的瞬间,发出轻微“嗤”声。六处节点同时闪出裂痕,灵力外泄,形成短暂缺口。一条通道显露出来,虽不宽,但足够脱身。
“快出去。”洛尘声音沙哑。
萧寒最后一个跃出,落地时踉跄一步,单手撑地才没倒下。他喘着气,抬头看向漩涡中心。原本紧密旋转的结构正在崩解,速度越来越慢,可并未完全停止。
洛尘站在原地没动。他盯着漩涡深处,那里黑影仍在,虽被削弱,却未消散。他抬起手,将香囊残片握紧,然后用力掷出。残片穿过缺口,落入核心区域,接触到最后一丝主轴能量时,猛地爆燃。
火光一闪即灭,但足以延缓重组速度。
众人终于脱离漩涡范围,背靠岩壁喘息。空气不再紧绷,呼吸变得顺畅。可没人放松警惕。
婉清走到洛尘身旁,手中冰魄剑横于胸前。她看着他嘴角不断溢出的血迹,眉头微蹙,却未开口。只是默默将体内一丝灵力继续渡入其经脉,维持他的清醒。
萧寒盘坐在地,紫发贴着额头,金瞳黯淡无光。他手中葫芦干瘪变形,再也倒不出一滴雷劫液。他抬头望向洛尘,“还能撑住?”
洛尘点头,抬手抹去嘴角血迹。他靠着岩壁缓缓坐下,双目仍锁定前方。漩涡虽破,敌人未亡。那股气息还在,正缓慢凝聚。
婉清蹲下身,检查自己剑龋冰魄剑表面出现一道细微裂痕,从剑尖延伸至中部。她指尖抚过裂纹,冷意更重。这一战耗去了太多。
萧寒撑着地面站起来,脚步虚浮。他环顾四周,发现其他队员已全部脱力。三人昏迷,一人靠墙坐着,眼神涣散,最后一人手臂扭曲,显然是刚才被甩出时受了伤。
“我们出来了。”那韧声,声音带着颤抖。
没人回应。
因为他们都看见了——前方黑影正在重组。
漆黑的身体逐渐成形,额前竖眼虽有裂痕,却依旧睁开。那只眼睛缓缓转动,最终落在洛尘身上。
洛尘察觉到视线,抬眼迎上。
敌人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下压。地面震动,空气中再次泛起扭曲波纹。新的能量正在汇聚。
萧寒咬牙,强行提起最后一丝灵力,在身后布下三重雷幕。雷光微弱,却仍亮起。他站在最前方,挡在洛尘与婉清之前。
婉清站起身,冰魄剑斜指地面。她体内灵力所剩无几,但剑势未散。她侧头看了洛尘一眼,见他还清醒,便转回头,紧盯前方。
洛尘靠在岩壁上,呼吸沉重。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摩挲手腕上的旧痕。那里还有一点余温,是他过去无数次调香留下的印记。
他知道刚才那一击已是极限。
他也知道,敌人不会给他们恢复的时间。
黑影迈出第一步,地面裂开细缝。第二步,雷幕开始震颤。第三步,空气再度压缩。
萧寒怒吼一声,双手推出,三重雷幕同时引爆。紫色电弧炸开,短暂阻挡了前进路线。
就在这瞬间,婉清跃起,冰魄剑划出一道弧光,斩向敌人脖颈。剑锋触及皮肤的刹那,发出金属相击之声。黑影侧头避让,肩部被削去一块,黑气四溅。
她落地未稳,对方已挥掌拍来。她急退,却被一股力量扫中手臂,整个人撞在岩壁上滑落。
洛尘看到这一幕,猛地站起。他想冲上前,可双腿一软,只能扶住墙壁支撑身体。
敌人缓步逼近,目光始终锁定洛尘。
萧寒再次结印,掌心凝聚出一道细雷龋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但必须拖住。
婉清挣扎着爬起,左手按着右臂,脸色发白。她看向洛尘,嘴唇微动,似乎想什么。
洛尘看着她,缓缓摇头。
然后他低头,从袖口夹层中摸出最后一点东西——一撮藏了许久的香灰。那是他早年调制“醉仙香”时留下的残料,一直没丢。
他将香灰摊在掌心,用指尖轻轻碾开。
敌人距离只剩五步。
四步。
三步。
洛尘闭眼,深吸一口气。他将香灰涂在手腕脉门处,皮肤温度让香气缓缓释放。这一次,他不再试图隐藏。
香雾极淡,却在他周身形成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敌人停下脚步。
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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