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乌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暴雨将至的沉闷湿气。
高途结束了一高度紧张的工作,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出租屋。
药物的副作用让他感觉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思维也如同陷入泥沼,迟缓而麻木。唯一清晰的,是沈文琅那双充满怀疑和探究的眼睛,如同芒刺在背,让他坐立难安。
他需要林医生的帮助。常规剂量的“静默”似乎已经无法完全压制身体的异常,尤其是在沈文琅近乎粗暴的触碰和持续的审视压力下,他感觉那层冰封的屏障正在出现细微的裂痕。他必须调整方案,或者拿到更强效的药物,至少撑过这最后一段时间。
他反锁好门,拉紧窗帘,确保万无一失后,才颤抖着手拨通了林医生的电话。电话接通得很快。
“林医生,”高途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虚弱和焦虑,“是我……我感觉……感觉不太对劲。今的药效好像……压不住了。”
电话那头的林医生语气立刻严肃起来:“途?具体什么感觉?体温呢?情绪波动大吗?”
“体温……还是很低,但是……有时候会觉得里面很烫,像有火在烧。”高途艰难地描述着那种冰火两重的诡异感觉,“情绪……我尽量不去感觉,但今……今他碰了我的手腕,我……” 他哽住了,无法继续下去。
林医生沉默了几秒,声音带着沉重:“途,这是药物副作用加剧的表现,你的身体可能在产生抗性,或者……已经到了临界点。
我早就过,‘静默’不能长期使用!你必须立刻停止注射,来我这里做个全面检查!”
“不!不行!”高途几乎是尖叫着拒绝,恐慌让他暂时冲破了药物的麻木,“我不能停!林医生,再给我一点时间,只要一点点……有没迎…有没有更强的?或者别的办法?求你了!”
就在高途情绪激动地对着电话哀求时,出租屋门外,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他的门口!
紧接着,是粗暴的、毫不留情的敲门声!砰砰砰!
如同擂鼓般砸在高途的心上!
高途的血液瞬间凉透了!他猛地捂住手机听筒,惊恐地望向那扇薄薄的、仿佛随时会被撞开的木门。
这个时间点,会是谁?房东?邻居?不……这种敲门方式,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熟悉而可怕的强势……
电话那头的林医生显然也听到了动静,焦急地问:“途?什么声音?你那边怎么了?”
高途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门外,沈文琅低沉而压抑着怒火的声音,穿透门板,清晰地传了进来,带着不容反抗的命令口吻:
“高途!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是沈文琅!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家?!
高途的大脑一片空白,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地板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电话那头,林医生焦急的呼唤变得模糊而遥远。
完了……全完了……
高途瘫软地靠在墙壁上,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最后的一丝侥幸,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如同审判般的敲门声彻底击碎。
门外的沈文琅,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
高途不接内线电话,手机关机(高途因为心神不宁,回家后确实无意中按到了关机键),这种刻意的失联,结合白他异常的身体状况和慌乱的表现,彻底点燃了沈文琅心中那根名为“怀疑”的引线。
他动用了一点关系,轻易查到了高途的住址,然后直接驱车赶来。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今晚,他必须见到高途,必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关于高途虚弱苍白、甚至可能遭遇不测的噩梦,像阴影一样笼罩着他。
“高途!我最后一次,开门!”沈文琅的声音更加冰冷,带着显而易见的威胁。他甚至开始用拳头砸门,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邻居似乎被惊动了,有细碎的开门和议论声传来,但很快又消失了,显然不敢招惹门外那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
高途蜷缩在门后,浑身发抖。
开门?面对盛怒的、已经起疑的沈文琅,他该如何解释屋内的狼藉,如何解释自己这副鬼样子?不开门?沈文琅绝对有办法进来,到时候场面只会更加难堪。
进退维谷。绝望如同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
终于,在沈文琅几乎要采取更激烈手段之前,高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手,拧开了门锁。
门,被从外面猛地推开!
沈文琅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逆着楼道里昏暗的光线,如同一尊煞神。
他锐利的目光瞬间扫过狭、简陋的客厅,最后,定格在蜷缩在墙角、脸色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的高途身上。
客厅的茶几上,散落着几个空的药瓶和一支使用过的注射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合了消毒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苦涩药味。
沈文琅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
他一步步走进屋内,皮鞋踩在老旧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无视了高途的颤抖和恐惧,目光如同探照灯,扫过每一个角落,最终,弯腰捡起霖上那个还在显示着“林医生”通话中的手机。
他按下挂断键,然后,将冰冷的目光,重新投向如同惊弓之鸟般的高途。
“现在,”沈文琅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冰冷而残酷,“你还有什么想的?”
高途看着沈文琅手中那个如同罪证般的手机,看着他那双仿佛能将自己剥皮拆骨的眼睛,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他瘫坐在地上,失去了所有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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