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高途几乎是踩着点到的公司。
他脸色比前一更加苍白,眼下的乌青浓重得连粉底都难以完全遮盖。
一夜未眠,加上与林医生紧急沟通、接收伪造病历的紧张奔波,耗尽了他本就不多的精力。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里面装着林医生连夜“赶制”出来的、一套看似齐全的医疗记录——病历本、血液化验单、影像报告以及一份措辞严谨的诊断证明书,上面将高途的“病症”描述为一种极为罕见的、名为“特发性体温调节障碍伴免疫紊乱”的疾病。
林医生甚至提供了一个看似正规、实则查无此处的专科诊所地址和联系方式。
这套凭证看起来有模有样,足以唬住一般人。但高途心里清楚,在沈文琅面前,这薄薄的几页纸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只能祈祷沈文琅不会真的去深究,或者,林医生找的“关系”能暂时抵挡住初步的核查。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走向总裁办公室。敲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
沈文琅已经坐在办公桌后,正在处理文件。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高途,最后落在他手中那个显眼的文件袋上。
“沈总,”高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将文件袋轻轻放在办公桌上,“这是您要的病历和诊断证明。”
沈文琅没有立刻去拿,他的视线在高途过分苍白的脸上停留了几秒,才缓缓伸手,拿起了文件袋。
他拆开线,将里面的文件一份份拿出来,仔细地翻阅着。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高途垂手站在桌前,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他不敢看沈文琅的表情,只能死死地盯着地面,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沈文琅看得很慢,很仔细。他修长的手指划过那些晦涩的医学术语和看似异常的数据指标,目光锐利如刀。高途甚至能感觉到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纸张,看到背后隐藏的虚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高途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后背的衬衫也渐渐被浸湿。
他感觉自己就像站在悬崖边,随时可能被沈文琅一句轻飘飘的质问推下深渊。
终于,沈文琅放下了最后一份文件。他抬起头,目光重新落在高途身上,依旧平静,看不出喜怒。
“特发性体温调节障碍伴免疫紊乱?”沈文琅重复了一下诊断书上的病名,语气平淡,“很罕见的病。”
高途的心猛地一紧,硬着头皮回答:“是……林医生,病例很少见。”
“治疗呢?就是长期注射?”沈文琅拿起那张药物清单,上面列着几种看不懂名称的注射剂。
“是的,需要定期注射药物来稳定免疫系统和……调节体温。”高途的声音越来越低。
沈文琅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高途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宣牛
“既然身体不好,以后工作量可以适当减轻一些。”
沈文琅终于开口,的话却出乎高途的意料,“定期复查,按时治疗,需要请假直接。”
高途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沈文琅……这就信了?他没有追问细节?没有质疑诊所的真伪?
“谢……谢谢沈总。”高途连忙躬身,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颤抖。
“出去工作吧。”沈文琅挥了挥手,目光重新投向了桌上的其他文件,似乎不再关心这件事。
高途如蒙大赦,几乎是逃离了办公室。直到回到自己的工位,坐了下来,他才感觉那根紧绷的弦稍微松弛了一些,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虚脱福
他……暂时过关了?
然而,高途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后,沈文琅拿起内线电话,接通了他的私人助理。
“把这份病历上的诊所地址和联系方式记下来,找可靠的人去核实一下。
另外,咨询一下顶尖的免疫学专家,问问他们对‘特发性体温调节障碍伴免疫紊乱’这个病的了解。”沈文琅的声音冷静而沉着。
他并没有相信高途。
那份看似完美的病历,在他眼中反而充满了刻意雕琢的痕迹。一个如此罕见的疾病,诊断过程会如此“顺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诊所,有能力处理这种复杂病例?
高途的谎言,或许能骗过一时,但绝不可能衣无缝。
沈文琅要的,不是当场拆穿,而是确凿的证据。他要让高途自己,一步步走进他布下的陷阱里。
而此刻的高途,还沉浸在暂时的安全假象郑他摸了摸西装内袋里,林医生新给他的、副作用据“更温和”但实际上效果更强的抑制剂药片,心中一片苦涩的庆幸。
又能多撑一段时间了,尽管代价是身体越来越明显的异样感和逐渐麻木的感官。
他不知道,他递出的那份脆弱凭证,非但没有消除怀疑,反而像一张网,正在将他越缠越紧。
而沈文琅的耐心,正在证据的不断积累中,悄然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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