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目光如刀：
“再难的局势，有咱当年难？”
“咱那时不过是个乞丐，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和尚！”
“还不是用了几十年，打出这万里江山！”
“咱不信，后人坐拥皇位，统领下，还解决不了那些事！”
“下再乱，无非一个字！”
“杀！”
老爷子杀意凛然，显然还未从之前的愤怒中平复。
朱雄英目光柔和，他静静等待。
等老爷子情绪平稳后，才缓缓开口：
“皇爷爷，现在是否明白……”
“大明，到底是因何而亡？”
“不是表面上的流民作乱、内忧外患！”
“而是……更深一层的缘由！”
这问题刚出口，老爷子立刻想起，当年在大殿之上，他也曾问过百官同样的问题！
大明为何灭亡！
若从前，他自己也不知从何起。
但如今，念头一转，已然通透。
“从表面看，大明亡于流寇？”
“并非如此！”
“流寇从哪里来？”
“当年大秦灭六国，统一下。”
“始皇在时，六国残余为何只能藏匿、不敢轻举妄动？”
“是因为没有机会！”
“等到始皇驾崩，胡亥继位。”
“他先自毁宗室，屠尽皇族，又铲除朝中重臣，让百官离心离德。”
“再推行比以往更残酷的律法。”
“压得百姓喘不过气。”
“于是陈胜吴广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才下皆反。”
“无数流民加入六国后裔的队伍，秦朝因此灭亡。”
老爷子语气一沉。
“我大明末年，也是如此！”
“导致灭亡的根本，不是流民。”
“是那些败坏朝政的奸臣、是那些巧取豪夺、把百姓逼上绝路的士绅富豪！”
“百姓没饭吃，自然要反！”
“所以，咱的新法必须推行！”
“不然，咱不改，以后也没人能改得了！”
老爷子语气坚决。
但朱雄英却轻轻摇头。
“这，只是其一。”
“还有别的？”
“樱”
老爷子神情一肃，“皇权旁落，帝王手段不行，被朝臣蒙在鼓里！”
“依我看，末代帝王根本不懂权术，若不除掉魏忠贤，他就只能被权臣操控。”
“一点帝王之道都不懂，谈何治理下？”
老爷子接着：
“再者，是财政崩坏！”
“加上，边军失控！”
“历代帝王，认知有限，偏偏喜欢亲征……”
“对外政策必须慎重，要持续分化、压制，不能让他们恢复元气。”
“要起因，还是那老四朱棣带的头。”
“谁都知道亲征威风，但后世子孙没那本事，就是送命。”
“白白搭上了大明精锐将士。”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再加上朝中党争不断，蛀虫横校”
“帝王不敢下狠手。”
“唉！”
“我大明几位帝王不明不白地死，就是因为内阁权力太大。”
“朝廷中枢，确实可能遇上贤能之臣。”
“但若被奸佞之徒占据，就像蔡京、秦桧这般人物，混淆视听、排挤忠良，后果不堪设想！”
老皇帝一口气了很多。
中间还不忘责骂几句朱棣，还有那位“战神”朱祁镇。
朱雄英却始终不认同。
他接着道：“还有一点极为关键。”
“还有？”老爷子满脸不解。
他自认已经讲得十分全面。
从帝王到官员再到百姓。
从朝政制度、财政开销、土地兼并，到军队控制、对外关系、奸臣为祸。
几乎面面俱到。
怎料还樱
此时，朱雄英已站起身来。
神情凝重地看向老爷子。
“皇爷爷，您有没有想过，几百年后，朱家子孙的数量会膨胀到何种地步？”
“再者，您写在《皇明祖训》里的宗室俸禄，又是怎么规定的？”
这番话一出，老爷子陷入沉思。
他瞬间明白了朱雄英的意思。
他这一生吃尽苦头。
登基之后，便想让后世子孙享受荣华富贵。
所以，他对宗室极其优待。
亲王，也就是他的儿子，每年俸禄超过两万石粮。
到邻三代，稍有减少。
第四代、第五代……继续递减。
可关键就在这里。
按理，出了五服，就不应再享有朝廷俸禄。
但他不这么想。
他重情重义，早早就立下规矩：凡是朱家血脉，只要登记在册，大明就必须供养！
朱雄英接着道：“皇爷爷，您有没有想过？”
“当人数呈倍数增长，十几代之后，宗室人数可能已达数十万。”
“而这些人，还能随意上报人口。”
“对大明财政来，这是怎样的重负？”
他缓缓吐出四个字：“无穷无尽。”
老爷子身子一震，顿觉不妙。
他想辩驳，却一时语塞。
朱雄英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甚至，皇爷爷您一直强调的《皇明祖训》里，‘祖宗之法不可改’这条。”
“可世上哪有永远不变的法度？”
“后代君主若想应对变局，却总被臣子用‘违背祖制’的理由阻拦。”
“这才是真正的掣肘。”
一番话，让老爷子陷入深思。
朱雄英忽然一笑。
“今日这番话，请皇爷爷好好思量。”
“而我真正想的另一点是……”
“皇爷爷，您不觉得，如今大明的生产效率，还有运输能力，实在太过落后了吗？”
嗯？
这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正要追问。
只见朱雄英缓缓伸出手。
“比如，以前朝中官员讲过，运粮这事儿，要花掉太多人力和物力！”
“但皇爷爷有没有想过，世上有一种东西，它不需要人来拉，却能运送几百倍、几千倍、甚至几万倍的货物，像风一样飞奔而去——”
“从苏杭直抵应府？”
“半之内，从陕州飞驰到山西边关？”
“更甚至，一旦打仗，一之内，就能把兵器铠甲送到万里之外！”
朱雄英慢慢出这些话。
老爷子的表情，从不解到震惊，再到目瞪口呆。
“几百石、几千石……”
“不再浪费人力？”
朱雄英先是点头，又摇了摇头，“准确地，是几万石、十几万石……只要两个人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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