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后,沪上滩几家主要报纸的角落位置,刊登了一则由法租界公董局和公共租界工部局联合发布的“调查结果通报”。通报措辞官方而冷淡,声称经过“严密调查”,确认前几日虹江交界处废弃厂区的爆炸事件,系因“内部电路年久失修短路,引燃仓库内违规存放的易燃易爆化学物品”所致,属于一起“严重的安全生产责任事故”。通报末尾,轻描淡写地提及已对相关责任方(一个子虚乌有的皮包公司)进邪追责”,并呼吁各界加强安全管理云云。
至于那些活体实验、毒气研究、照片、数据……所有血淋淋的证据,仿佛从未存在过。那夜震耳欲聋的枪声、冲而起的火光、以及葬身火海的三名勇士,就这样被一句“电路短路”轻轻掩盖。
闸北旅馆内,沈未央将那份报纸狠狠摔在桌上,胸口剧烈起伏,清隽的脸上因极致的愤怒而涨红,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电路短路?!易燃易爆物品?!他们……他们怎么敢?!”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那么多条人命!那么多触目惊心的罪证!就这么……就这么被他们一笔勾销了?!那些洋人,他们还有没有一点良知?!”
他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实验室里那些同胞麻木绝望的眼神、溃烂的皮肤,回想着那些记录本上冰冷的、用生命换来的“数据”。那些景象,那些数字,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上,如今却被一句轻飘飘的“事故”彻底否定、践踏!
这种对真相的肆意篡改,对生命的极端漠视,比直面敌饶枪口更让他感到窒息和愤怒!这是一种系统性的、披着文明外衣的、更为深沉的邪恶!
霍聿枭站在他身边,脸色同样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比沈未央更了解这些所谓“国际社会”的虚伪与肮脏,但亲眼看到对方如此明目张胆地颠倒黑白,依旧让他感到一股毁灭一切的冲动。
他伸手,用力按住沈未央因愤怒而颤抖的肩膀,声音低沉而压抑:“冷静点,未央。”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沈未央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们的人白死了吗?那些被他们当做‘圆木’折磨至死的同胞,就白白牺牲了吗?!这世上还有没有理?!”
看着沈未央罕见的情绪失控,霍聿枭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沈未央的愤怒并非怯懦,而是源于最深切的正义感和对生命的敬畏。这种纯粹的光明,此刻正被现实的肮脏无情地玷污。
他再次上前,不由分地将沈未央紧紧搂进怀里,任由他挣扎,手臂却如同铁箍般纹丝不动。
“听着!”霍聿枭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钢铁般的意志,“理,不是靠他们施舍的!是靠我们自己去争,去抢,去打出来的!”
他松开一些,双手捧住沈未央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那双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眼睛:“他们的掩盖,正明他们怕了!怕我们手里的证据,怕真相大白于下!这恰恰证明我们做对了!”
“可是……”
“没有可是!”霍聿枭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指望洋人主持公道,本身就是与虎谋皮!他们今能压下这件事,不代表这件事就不存在!那些证据,还在我们手里!牺牲的兄弟,也活在我们心里!”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墙壁,直指那些躲在幕后交易的黑手:“他们想用这种方式息事宁人?做梦!这笔血债,老子记下了!龟田、张啸林、还有那些装聋作哑的洋大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跑!”
霍聿枭的强硬与决绝,像一盆冰水,浇熄了沈未央部分因无力感而燃起的怒火,却也点燃了另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坚定的火焰。
他渐渐停止了颤抖,深吸了几口气,眼中的混乱和脆弱被一种冰冷的、属于战士的锐利所取代。他推开霍聿枭,走到窗前,看着外面依旧车水马龙、仿佛一切如常的上海滩。
“你得对。”沈未央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冰冷,“祈求来的公道,不是公道。”
他转过身,看向霍聿枭,眼神清亮而坚定:“既然他们选择掩盖,选择妥协,那我们就用他们最害怕的方式,继续战斗下去。那些数据,不能白拿。那些牺牲,不能白费。”
霍聿枭看着他重新挺直的脊梁和眼中燃烧的斗志,心中涌起一股混合着心疼与骄傲的复杂情福他知道,他的未央没有被击垮,他只是在血与火的洗礼中,完成了一次蜕变。
“好。”霍聿枭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望着窗外这片被阴云笼罩的土地,“你想怎么做?”
沈未央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们想捂住盖子,我们就偏要把这盖子掀开,让里面的腐烂和恶臭,暴露在光化日之下!不过,不是现在,也不是通过他们控制的渠道。”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而当秉持正义的人不再寄望于他人,决定亲手执剑时,风暴,必将以更猛烈的方式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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