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两两同学围拢过来看热闹。
人群里，一双好看的双凤眼深深望着被簇拥着的两个人。
手掌不自觉握紧。
裴砚之从不防着沈自渡，因为他知道陈施欢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他知道，季许执也知道。
温柔细腻，体贴入微，最好还有点风趣幽默，要聪明要长得帅，要尊重她的喜好。
这些要求是他和季许执无意间听见陈施欢与木知夏聊得知的。
是陈施欢亲口的。
当时他看见了季许执，季许执却没看见他。
季许执后来曾一度认为施欢喜欢过他，他故意处处暗示处处留下“线索”，将这个误会加深。
季许执伪装，他又怎么会没有伪装，他尽力将自己一点一点包装成施欢会喜欢的样子，一点一点靠近她，机关算尽，煞费苦心。
这一年多，沈自渡挡了太多施欢的追求者，他坐享其成。
现在，沈自渡不过是去物理竞赛培训一个月，又冒出一个追求者。
而且这个追求者外表看起来会是陈施欢喜欢的类型，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追求者和以前的都不一样。
裴砚之给沈自渡发消息。
裴砚之：什么时候回来？
那头显示正在输入中，却好半没反应。
裴砚之知道沈自渡这是看了一眼消息不想回。
裴砚之：班上新来的转校生在和施欢表白。
沈自渡秒回：狗东西，他也配？！
沈自渡：我后回，让他等死！
裴砚之没回，让沈自渡知道了就行，他放下手机。
陈施欢不喜欢贺昭南这个人连带着那捧雏菊也不喜欢，她眼神淡漠地拒绝：“不好意思，我不想收你的花。”
她言语直白，连一点台阶都不给人下。
裴砚之该放心的，但他心中仍是不平静，总觉得这个人日后会给施欢带来更大的麻烦。
贺昭南用最恶毒的话在心里咒骂陈施欢，面上却是流露出几分被拒绝后的悲伤和惋惜。
“没关系的，下次我会买更好的给你。”
他这话偷换概念，明明陈施欢是在拒绝他这个人，被他一句话的好像是陈施欢瞧不起这花才不收的。
显得陈施欢虚荣物质。
他既想给自己台阶下，又想抹黑陈施欢一把。
可在场没有人会这么想，如果陈施欢是这么一个人，那么会有人争先恐后地把各类名贵奢华的物品献上，任她挑选。
偏偏不是，于是大家苦恼，不知如何才能投其所好。
陈施欢皱眉，她真的很烦这个自以为是的人。
“我，不想收，听不懂吗？你送的东西我都不喜欢，不管多好，我也不会喜欢。”
毫不留情面，语气烦躁。
贺昭南浑身一震，快要站不稳，似乎被这番话打击到，眼眶泛红。
“我，只是想送你一束花，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觉得是我别有用心，那就算了。”
演，还演！
这一套，她从看到大，早就炼就出一双火眼金睛。
演技拉胯，要她来演她能演得更深入人心！
她抱臂站着，不愿陪他演这场戏：“我不管你出自什么原因要送我东西，都请你不要再自作多情，我不喜欢。”
贺昭南又欲开口：“可是……”
陈施欢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花，折成两段，丢还给他。
“可是什么可是，现在花也毁了，你也不用送了，花多少钱？我给你。”
贺昭南都惊了。
他哪能想到一向沉默寡言，待人客气又掺着几分疏离的陈施欢，真实性格竟是如此粗暴蛮横。
雏菊被折成两段，脆弱地倒在他的桌面上。
他的同桌拍拍他的肩膀，像在“兄弟，好自为之。”
大家察觉到陈施欢真的生气了，纷纷散开，以免继续徒增她的不快。
这件事，在群众的眼中，站在谁的角度都不算错。
高一那时，见过陈施欢大放光彩的高光时刻的人，谁没偷偷喜欢过她？
喜欢上陈施欢，能有什么错？
同样，陈施欢拒绝追求者也没错，尽管过程不太友好，但那又怎么样？
那可是沈自渡来了都要挨一耳光的人！
只是话重零，把花折断，但又没动手，已经很给情面了。
“快上课了，大家都坐到自己位置上去，准备自习。”
裴砚之适时站出来，驱散空气中尴尬且沉重的气氛。
陈施欢想着贺昭南还要坐在自己后面就不舒服，收拾了书包和班长请了假回家。
她出了校门，发了一百给班长，让他代为转交给贺昭南。
裴砚之是下了课才看到的消息。
有四条新消息。
一条是沈自渡发的。
三条是施欢发的。
他自然先点开施欢的消息。
施欢：（转账一百）
施欢：班长，能帮我把买花的钱给他吗？
施欢：谢谢。
裴砚之：好的。
裴砚之：需要我把他的位置换掉吗？不然会打扰你学习的。
施欢：可以吗？我非常需要！
施欢：（跪地感谢）
裴砚之看着陈施欢发来的兔子跪地大拜的表情包，轻笑出声。
然后点击收藏。
裴砚之：不用谢，是我应该做的。
裴砚之：但是这两不太好变动，我过两找个合适的机会再换。
施欢：oK！
裴砚之翻动聊记录看了两遍，才退出点开沈自渡的消息。
消息又多了几条，应该是沈自渡那边的培训课刚下了课。
沈自渡：陈施欢没答应吧？
沈自渡：你干什么吃的？我才离开一个月，哪冒出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
沈自渡：废物，你就只会当老好人！
沈自渡：到底答应没有？
沈自渡：快回我！
裴砚之对于沈自渡日常狗叫表示心如止水。
裴砚之：你回来不就知道了？
沈自渡等半等到了裴砚之发来的毫无用处的消息。
废物，了跟没一样。
他恨不得现在就买机票回去。
他坐在宿舍里，哪哪都看不顺眼，一会儿挑剔床不舒服硬邦邦的，一会儿灯太亮了晃眼睛，一会儿又嚷嚷着热水太烫要烫死他。
同宿舍的三位室友大气不敢出，任由沈少爷发脾气。
也有些奇怪。
今是怎么了？
床一直都是这张床，灯也一直都是这个灯，热水也一直是这个温度。
之前都好好的，怎么都快回去了，反而多了那么些抱怨？
难道今晚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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