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临近，校园里人迹罕至。
辅导员郑海正一丝不苟地收拾着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期末材料。
作为物理专业8-14班一百多号“猴崽子”的辅导员，他向来是整个学年坚守到最后的。
嗯，或许除了……
那个此刻正心翼翼敲响他办公室门的家伙。
“进。”
门被推开一条缝，关子元探头探脑地确认里面只有郑海一人，才溜了进来，脸上堆着带着点讨好的笑容。
郑海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气。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子准又没憋好屁。
“哟，关神又来了？”郑海放下手中的文件，“六级咋样，过了？”
“挂了。”关子元苦笑一下。
他感觉自己四级过线纯属人品大爆发，六级考试中他惨不忍睹的英语水平就原形毕露。
233分，这成绩……还挺搞笑。
“假期抓紧，别博士毕业了六级还没过。”郑海冷哼一声，提醒道。
“知道了，郑导。”
“还有何贵干？”郑中海抬起眼睛，幽幽看着关子元。
“内个，郑导。”关子元嘿嘿一笑，“我就是想问问您，您看我……这学期……除了六级，其他方面表现，还成吧？”
“马马虎虎。”郑海手指敲了敲桌面，“国奖？那是你应得的，甭跟我这儿嘚瑟。有屁快放！”
关子元清了清嗓子：“郑导，我确实有个事儿想请教您。咱们学校……是不是有提前毕业的政策？我听最多能提前一年？我就琢磨着，大三要是能冲击保研外校成功，是不是就能……早点走？”
他终于把盘算已久的心声吐露出来。
郑海那双不大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嚯！想的挺远啊！”
他嘴上毫不留情地训斥着，手上动作却没停。
一把按下刚关机的电脑电源键，屏幕亮起，他熟练地点开一个内部网页。
“喏，自己睁大眼睛瞧好了！提前毕业？你以为过家家呢？”
关子元赶紧凑到屏幕前。
页面清晰罗列着硬性条件：
1.平均绩点不低于3.5；
2.英语四级通过；
3.综合素质评价优异；
4.完成毕业设计且成绩达到优秀。
四级他低空飘过，算是有惊无险。
平均绩点……大一上那惨不忍睹的英语把平均值拉到了3.3出头，不过下学期努努力还有希望。
毕业设计？对他这种长期泡在课题组的人来，也就是顺手的事。
那么剩下的就是……
“郑导，这个‘综合素质评价优异’……具体指啥？”
郑海冷哼一声，又点开一个更详细的子页面。
“自己看！比国家奖学金那套还。 他妈苛刻！”
关子元定睛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担任校\/院学生会主席团成员、部长级或以上职务；
志愿服务时长累计达270时以上；
担任校级重点社团社长或副社长；
获得特殊奖项；
……
他的目光停在“校级重点社团社长或副社长”这一项上，眼睛一亮：
“郑导！我是美术社的副……”
“副社长？”郑海直接打断他，“呵！别他妈跟我提你们那个破美术社！拢共就三个光杆司令加一只猫！上学期差点因为人数不足被取缔的事儿，当我忘了？”
他毫不客气地戳穿了关子元的算盘。
“‘重点社团’，懂吗？最起码得评上年度‘校十佳优秀社团’！还有，假期搞点像样的活动撑撑场面！别整些花里胡哨没用的！”
他顿了顿，看着关子元有点蔫儿的样子，语气终究还是缓了一丝丝。
“……不过，你子要是真想冲，前面那几条对你来倒也不算难事。就这综合素质这块短板，自己掂量清楚，好好想办法补上！”
“明白，郑导！我一定努力！”
看着关子元离开的背影，郑海靠在椅背上，低声嘟囔了一句：
“臭子……心气儿倒是不。”
那语气里，嫌弃是真，但那一丝期许，也是真。
走出办公室，关子元深吸了一口气。
提前毕业！
这是他为自己和苏悦未来精心绘制的蓝图。
苏悦放弃了2021年的考研，将目标定在2022年。
如果她成功上岸，就会在2023年成为p大的研究生。
而他，如果能按计划在2023年6月提前毕业，并成功保研p大……
那么，在2023年的秋，他们就能并肩走进同一所顶尖学府的大门，成为名副其实的“同学”。
理想固然丰满，现实却需要两人共同披荆斩棘。
但每当想到能和悦姐贴得更近，能随时分享那些只有他们才懂的，关于宇宙和粒子的奥秘，想到她身上令人安心的馨香和偶尔流露的娇嗔……
关子元就觉得，再大的困难，也甘之如饴。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在p大的校园里，他牵着苏悦的手，走向属于他们的物理殿堂。
——
另一边，苏悦坐在学校旁那家经典粤菜馆。
坐在她对面的，自然是陶迪。
“悦姐，我明就回老家过年啦！”
“这么早？你们公司福利真好。”苏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陶迪研究生毕业后在h市一家科技公司工作，凭借读研时积累的广泛人脉和兼职中介经验，在苏悦经济最困难的时候帮了不少忙。
“嗐，攒了一波年假，正好和春节连休，回去好好放松放松。”陶迪眨眨眼，“悦姐，你也别光顾着忙啊，给自己放个假呗？这次跟我回老家玩玩呗？我们那儿冬可漂亮了，真正的雪乡！”
苏悦下意识地摇头：“不了，明我得替邓老师去趟q市应酬。”
“q市？”陶迪眼睛一亮，“应什么酬？离我老家很近啊！”
“q大有个着名校友，现在是p大的长江学者尚清华教授，要回母校做回访，顺便邀请东北这边相关专业的老师们聚聚，交流一下。邓老师家里实在走不开，让我代劳。”
陶迪眼珠转了转：“聚会嘛，聚完不就没事了？正好去我老家玩玩呗！我带你领略北国风光！”
苏悦还是摆手。
她心里惦记着家里那个“朋友”。
自从生日那晚……让他“开了荤”之后，这子简直像变了个人。
“攻击性”指数级上升不，粘人程度也直线飙升。
光是想到明要“丢下他”出差这事儿，她还没鼓起勇气开口呢，要是再敢背着他跑出去玩？
那场面……
苏悦几乎能想象出关子元委屈巴巴又带着点危险气息的眼神，估计能把她“闹”到散架。
不过……平心而论，他这种“可奶可狼”的转变……她好像……并不讨厌？
甚至……还有点享受？
“悦姐？”陶迪的声音拉回了苏悦的思绪。
看着闺蜜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陶迪精准点破：“啧，是不是舍不得你家奶狗啊？这有什么难的！带他一块儿去不就得了！”
“明是去参加应酬，都是些不认识的学者，带他……”
苏悦下意识地接话，随即反应过来。
糟了，又被套话了！
这不就等于承认了是因为舍不得关子元才不想去！
“哎哟喂~”陶迪拖长流子，“这都谈了多久了还这么粘糊？看来是被弟弟‘滋润’得相当不错啊~”
她刻意把“滋润”两个字咬得又重又暧昧。
“陶迪！”苏悦的脸颊瞬间飞红，“你脑子里整都想些什么呢！”
“我的是爱情的滋润！你想哪儿去了？”陶迪一脸无辜，随即又压低声音，“不过嘛……看你这容光焕发的样子……那方面……滋润得应该也相当到位吧？”
苏悦羞恼至极，夹起一个虾饺塞进了陶迪那张八卦的嘴里。
“唔……”陶迪费力地咽下去，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
“行行行，不逗你了。看到你现在这么幸福，我就放心啦！姐弟恋甜死个人哦，祝你们长长久久哈！不强求，你们要是开完会有时间，随时欢迎来玩，我招待你们！”
陶迪举起茶杯，做了个干杯的动作。
苏悦也端起茶杯，面上维持着镇定，心里却对陶迪刚才那句“滋润得相当到位”默默点了头。
有一一。
确实……非常到位。
毕竟前几，苏悦家的床板，在两人恩爱的过程汁…被活生生震塌了。
事后，两人手忙脚乱跑去买新床板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苏悦默默在心里记下：
以后同居了，床一定要买最结实的！
沙发……也得是经得起折腾的！
椅子……得是加厚承重的！
桌子……也得是实木的！
绝对不能在“办事”过程中弄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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