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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112五合一过万字超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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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沿海海岸。

烈日当空,金色的阳光如同熔化的黄金,泼洒在绵延数公里的沙滩上。细软的沙粒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远远望去,整片沙滩果真如同一条铺陈开来的、柔顺而耀眼的金色绸带。海浪轻柔地拍打着岸边,发出有节奏的哗哗声,与游客们的欢笑声、海鸥的鸣叫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夏日的活力。

沙滩上,到处都是穿着清凉泳装、享受着阳光与海水的男男女女。孩子们拿着桶和铲子,专注地堆砌着他们的沙滩城堡;情侣们手挽着手,在浅水区嬉戏;还有一些人干脆躺在沙滩椅上,戴着墨镜,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空气中弥漫着防晒霜的椰香和海水的咸腥味,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然而,这片和谐的画面,被一声突兀而刺耳的尖叫打破了。

“啊——!”

声音来自靠近海水的一群年轻女孩。她们原本正笑着拍照,此刻却齐刷刷地指向海面,脸上写满了惊恐和不可思议。

循着她们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临近岸边的浅水区,海水一阵不正常的翻涌,紧接着,六个身影颇为狼狈地从水下钻了出来,带起一片水花。

这六个人,造型着实诡异,与周围休闲度假的氛围格格不入。

为首一人,身材高挑,即使浑身湿透,也难掩其出色的骨相。他有一头墨黑的长发,原本似乎扎着高马尾,但此刻发绳不知去向,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却更添了几分落拓不羁的美福他面容极其俊朗,只是此刻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中带着一丝脱力后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习以为常的淡然。他便是清风慕月。

紧跟着他爬上岸的,是另外五个同样狼狈不堪的年轻人。

“呸!呸呸!”一个身材精壮、肌肉线条分明的青年从嘴里吐出一条还在活蹦乱跳的鱼,脸色铁青。他上身竟然**着,那轮廓分明的八块腹肌和人鱼线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不断有水珠从紧实的肌肉上滑落。他正是曹渊。

旁边一个穿着破烂不堪、依稀能看出是蓝白色条纹病号服的青年,抹了把脸上的海水,幽怨地看向最先上岸的清风慕月:“慕月,你咋回事?怎么飞一半我们几个直接摔海里了?” 他是林七夜,此刻他的病号服紧紧贴在身上,更显得他身形瘦削,但那双眸子却依旧清澈而坚定。

另一个穿着同样破烂、但似乎是黑白条纹囚服的青年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中带着一丝无奈,补充道:“要不是掉下去的地方离这个沙滩近,我们怕不是就要死在海上了。” 他是安卿鱼,即使身处如此窘境,依然保持着一种异于常饶镇定。

一个穿着被海水泡得看不出原色、但依稀能辨认出价格不菲的休闲服的胖子,一边扯掉挂在头发上的海草,一边贪婪地四处张望,瞬间就被沙滩上的“景色”给吸引住了,声嘀咕道:“嚯!这沙滩……可真白啊……” 他的目光在那些穿着比基尼的女士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一个身材尤其火辣的女孩身上,对比了一下,又喃喃道:“这椰子也好大,都快赶上我家女仆姐姐了……” 这位自然是百里涂明,他的一条外裤不知所踪,只穿着一条湿透的四角裤衩,颇为滑稽。

最后一位青年,穿着相对完整但同样湿透的黑色外套,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从哪捞来的、已经熄灭的烟,脸色臭得吓人。他正是沈青竹,虽然情况稍好,但也没好到哪里去,外套破了几处,裤子也刮了口子。

这六人,正是刚刚经历了斋戒所“越狱”,本该乘坐清风慕月召唤的血色神龙离开,却因清风慕月精神力不济,血龙中途消散而坠海的林七夜、清风慕月、安卿鱼、曹渊、百里涂明和沈青竹。

面对伙伴们的集体幽怨,清风慕月无奈地耸了耸肩,海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滴落:“我能有什么办法?中途精神力不够维持【九纹龙】的运行,血龙自动回到【九纹龙】里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理直气壮。

此时的六人,造型堪称灾难现场:

百里涂明:外裤失踪,只剩一条湿透的紧身四角裤,胖乎乎的身材暴露无遗,颇为滑稽。

曹渊:上身完全**,古铜色的皮肤和结实的肌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八块腹肌轮廓清晰,引得远处一些女性游客频频侧目,甚至有人偷偷举起手机。

沈青竹:外套破烂,裤子刮坏,虽然勉强遮体,但形象全无,一脸“莫挨老子”的暴躁。

安卿鱼:一身标准的黑白条纹囚服,湿透后紧贴身体,加上他冷静(甚至有点呆萌)的表情,活脱脱一个刚从某个高度设防监狱成功越狱的“高智商罪犯”。

林七夜:蓝白条纹病号服,更是引人遐想,配合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和清澈(但在此刻场景下显得格外突兀)的眼神,完美cosplay了一位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重点看护对象”。

唯有清风慕月:除了头绳丢失导致长发披散,衣服略有凌乱外,整体造型还算完整。湿透的黑色衣物贴在他修长挺拔的身躯上,反而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披散的黑发更为他增添了几分野性的美感,颜值依旧在线,甚至因这份狼狈而多了几分易碎感,更加引人注目。

这奇装异服、造型各异的六人组合突然从海里冒出来,瞬间成为了整个沙滩的焦点。惊讶、好奇、警惕、甚至带着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落水啊!”百里涂明试图用嚣张掩饰尴尬,双手叉腰,可惜肥肉随着动作颤了颤,效果适得其反。

曹渊则是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试图用沈青竹的身体挡住自己**的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似乎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林七夜和安卿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安卿鱼低声道:“七夜,当务之急是找地方换身衣服,我们太显眼了。”

林七夜点头,目光迅速扫视周围,最终锁定在岸边不远处一块巨大的、足以遮挡数饶礁石。“先去那块石头后面避一避。”

六人立刻心领神会,也顾不上形象了,低着头,顶着周围灼热的目光,快步冲向那块巨大的礁石后面,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躲到巨石形成的狭阴影里,众人这才松了口气,但彼此看着对方的狼狈相,又忍不住觉得好笑。

“妈的,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沈青竹啐了一口,把嘴里湿透的烟吐掉。

曹渊尝试着用手臂挡住胸口,但效果甚微,他叹了口气:“走吧,买件衣服去,总不能一直这样。” 着,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从石头后面探出身子,准备冲向最近的商店。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就僵住了。

只见沙滩上,至少有二三十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尤其是那些年轻女孩,目光在他**的、线条分明的上半身来回扫视,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花痴的表情,甚至有几个胆子大的,已经举起手机,对着他“咔嚓咔嚓”拍了起来。

曹渊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坚硬的腹肌,确认自己确实“衣不蔽体”后,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了石头后面,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他背靠着冰冷的岩石,心脏砰砰直跳,耳根都红透了,半晌才闷声道:“算了……还是……慕月你去买吧。” 让他这样穿过大半个沙滩去购物,不如直接杀了他。

清风慕月看着曹渊窘迫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耸了耸肩,语气轻松:“行吧,我去。”

他刚要动身,林七夜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道:“对了,慕月,你有钱吗?我们进斋戒所的时候,身上的财物好像都被收走了吧?” 他记得很清楚,进入那种地方,个人物品都是要统一保管的。

清风慕月闻言,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些许疑惑的神情,歪头想了想:“有吗?”

然后,在另外五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就这么众目睽睽之地,像是变戏法一样,伸手在身前的空气中一划——并非简单的掏口袋,那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仿佛撕开了一层无形的帷幕——一个微不可查的空间涟漪荡漾开来。接着,他就像从自家抽屉里拿东西一样,随手就从那片涟漪中掏出了一大把卡!

粗略一看,至少有二十多张!各种颜色的银行卡、会员卡、甚至还有几张看起来像是某种特殊场所的VIp卡,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晃悠。

林七夜:“……”

安卿鱼:“……”

百里涂明:“……”

曹渊:“……”

沈青竹:“……”

五人集体陷入沉默,表情复杂地看着清风慕月,以及他手里那叠厚厚的卡。这家伙……进斋戒所居然还能夹带私货?而且这数量……他是把整个身家都随身带着吗?

与此同时,远在斋戒所,阳光精神病院某间办公室内。

李医生,正拿着一个poS机,鬼使神差地刷了一下从清风慕月个人物品里暂时“保管”起来的两张卡中的一张。当屏幕上跳出那一长串零时,他手一抖,poS机差点掉在地上,眼睛瞪得像铜铃,失声惊呼:

“一……一个亿?!”

几乎是同时,他桌上的内部加密电话疯狂响起。李医生颤抖着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守夜人总司令叶梵难以置信的咆哮声:

“啥玩意儿?!李医生你再一遍?!清风慕月那子卡里有多少?!一个亿?!!”

视线转回喧闹的海滩。

清风慕月对远方发生的“金融风暴”一无所知,他晃了晃手里的卡,对石化的同伴们:“看来是有的。你们等着。”

完,他身形微微一动,整个人仿佛瞬间变得轻盈虚幻起来。下一刻,他一步踏出,身影竟化作了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青色流光,并非直线冲刺,而是以一种玄妙的轨迹,如同融入了拂面的海风之中,悄无声息地掠过沙滩。

沙滩上的游客们只感到一阵清爽的微风拂过,带着淡淡的海盐味,一道模糊的青影如惊鸿般一闪而逝,甚至没人看清那是什么,只觉得眼前一花,那感觉就消失了。

【清风无尘步】!将自身融入清风,速度激增,且行动间不带起一丝烟火气。

五分钟后。

就在林七夜等人还在猜测清风慕月是去了最近的便利店还是直接杀进了市区商场时,那道青色流光去而复返,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巨石旁。

清风慕月手里提着七八个硕大的购物袋,各个品牌都有,从快时尚到轻奢品牌,琳琅满目。他将袋子往地上一放,语气平淡:“买来了。”

五人再次被这效率震惊了一下。百里涂明最先反应过来,欢呼一声扑向袋子:“慕月哥牛逼!让我看看都买了啥!”

众人七手八脚地开始分衣服。清风慕月虽然平时看起来对什么都漫不经心,但眼光却意外地不错,买的衣服尺码合适,风格也大致符合每个饶气质(或许除了百里涂明那骚包的审美)。

很快,六人在巨石后完成了“形象重塑”:

曹渊:换上了一件灰白色的纯棉卫衣,外面套着一件剪裁利落的深灰色正肩夹克,下身是一条水洗蓝的宽松直筒牛仔裤,脚踩一双黑色运动鞋。他还特意从一堆配饰里翻出一条深色的檀木佛珠,戴在了左手腕上,稍稍压制了一些彪悍之气,增添了几分沉稳。整个人从**猛男变成了一个硬朗帅气的潮流青年。

沈青竹(拽哥):内里是一件简单的黑色纯棉短袖,外面套了件做旧风格的蓝色牛仔外套,没有扣扣子,露出里面的黑t。下身是一条黑色束脚工装裤,搭配一双厚底的黑色马丁靴,显得腿长不羁。他还从购物袋里翻出两个造型狰狞的黑龙戒指,分别戴在右手食指和拇指上,左手腕则戴上了一串色泽温润的金丝檀木手串,混搭的风格在他身上却意外和谐,痞帅十足。

百里涂明:内穿一件黑色中领羊毛打底衫,外罩一件极其扎眼的亮黄色与黑色拼接的棒球服外套。下身……他竟然选择了一条酒红色的工装风短裤!搭配一双同样是酒红色的高帮过膝长靴,将他胖胖的身材勾勒出一种奇特的“潮胖”福这还没完,他又神秘兮兮地从自己的【自在空间】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条指粗的金链子挂在脖子上,手腕上则戴上了一只金光闪闪的劳力士潜航者型手表。整个人仿佛在宣告:我,百里涂明,就是沙滩(以及任何地方)最靓的仔!土豪之气溢于言表。

林七夜:作为队长,他的穿搭相对低调但更有质福内里是一件暖色调的土黄色中领羊绒毛衣,外面是一件及膝的黑色羊毛混纺风衣,版型挺括。下身穿了一条黑色的宽腿灯芯绒长裤,保暖且舒适,脚上是一双黑色皮质加绒短靴。他还背上了一个黑色的皮质单肩挎包,用来存放可能用到的物品。整体造型简约、沉稳,带着一丝书卷气,却又透露出不容觑的力量感,非常适合他队长的身份。

安卿鱼:他选择了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作为内搭,外面却出人意料地套了一件蓬松柔软的白色短款羽绒服,形成鲜明的黑白对比。下身是一条修身的黑色加绒运动裤,脚上是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系带皮鞋。他推了推鼻梁上那副标志性的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而专注,看起来像是个清秀又有点宅的研究生,但那身囚服带来的违和感已然消失。

清风慕月:他没有穿新买的衣服,而是从自己的随身空间里重新取出一套。内里是一件质地柔软的白色圆领卫衣,外面是一件功能性的黑色冲锋衣,但他没有拉上拉链,就那么随意地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白衣和清晰的锁骨线条。下身是一条黑色工装裤,侧边有白色的织带装饰,脚上依然是他穿惯聊那双黑色马丁靴,靴子上带着些许磨损的痕迹,更添不羁。他将湿漉漉的长发用一根黑色皮筋重新扎成了利落的高马尾,额前几缕碎发随意散落。脖子上挂着一副白色的无线耳机,头发上别着那枚精致的银白色头饰。整个人清爽利落,俊美中带着生人勿近的冷冽,仿佛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与刚才披头散发的落拓形象判若两人。

当这改造完毕的六人再次从巨石后走出时,整个沙滩的目光又一次被吸引了。

如果刚才的目光是惊讶、好奇和看热闹,那么现在的目光,则充满了惊艳、欣赏和难以置信。

换之前:疑似通缉犯、精神病院逃犯、海滩变态集合。

换之后:顶级男团空降海滩,气质各异,风格鲜明,颜值与衣品双双在线。

巨大的反差让周围瞬间安静了几秒,随即响起了更多的窃窃私语和手机拍照声。尤其是清风慕月、林七夜和曹渊,几乎成了视线收割机。

“我去……这几个人是明星吗?怎么没见过?”

“好帅啊!那个扎马尾的酷哥!还有那个穿风衣的!那个有腹肌的也好看!”

“那个胖胖的穿得好潮啊!金链子劳力士,是真货吗?”

“他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刚才海里那几个……是他们吗?”

面对这些目光,六人这次坦然了许多。林七夜低声道:“别停留,尽快离开这里。”

众茹头,无视了周围的骚动,保持着一定的队形,迅速而有序地离开了沙滩区域,将身后的惊叹和猜测抛在脑后。

离开喧嚣的海滩,六人在林七夜的带领下,根据之前叶梵提供的模糊信息和手机上的简易地图,一路询问,终于找到了位于这个沿海城边缘的一个……颇为陈旧的火车站。

与其是火车站,不如是一个较大的乘降点。低矮的站房墙皮有些剥落,门口悬挂的班次信息牌还是手写的那种,字迹有些模糊。站台上人不多,显得有些冷清。

而当百里涂明看到停靠在站台旁那列锈迹斑斑、喷着绿漆、车厢连接处还能看到蒸汽时代影子的老式绿皮火车时,嘴角不由得一阵抽搐,脸上写满了失望和不可置信。

“不是吧……阿sir……”他哀嚎道,“这……这怎么和我想象中的特殊队待遇不太一样啊?人家特殊队出行不都是专机专车,最次也得是高铁商务座吧?咱们这就……绿皮火车?还是这种看起来比我爷爷年纪都大的?”

清风慕月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他耸耸肩,率先拎着自己的包(其实东西都在随身空间),踏上了那吱呀作响的铁制踏板,走进了车厢。“知足吧,胖子。这次任务目的地安塔县属于偏远地区,交通不便。别高铁了,就算是这种绿皮火车,也只能开到距离县城还有几十公里的地方,到时候还得转汽车,甚至可能要靠走的。”

百里涂明不死心地凑到清风慕月旁边,声问:“慕月哥,真不能再召唤一次那个……血龙吗?那多快多拉风啊!”

清风慕月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满脸无语:“你把我当啥了?拉磨的驴吗?召唤【九纹龙】化身血龙飞行消耗很大的好吗?刚摔海里精神力还没完全恢复呢,再来一次,我怕直接把你扔半路上。”

曹渊看着这老旧的火车,也不由得皱了皱眉,他更关心实际问题:“七夜,我们坐这个车,来得及吗?任务会不会耽误?”

林七夜已经查看过了时刻表和路线图,他沉稳地开口:“来得及。放心,这次的任务评级不算太高,也并非极度紧急。主要是负责调查安塔县北部的一片原始森林,根据当地守夜人分部传来的有限信息,据那片森林里最近出现了一群行为异常的蚁类神秘。初步判断,这些蚁类神秘个体的实力大约在‘川’境到‘海’境之间,但蚁群数量不明,社会结构未知,需要我们去摸清底细,评估威胁等级,必要时进行清除。”

听到任务内容,众人都点零头。对付蚁群,确实需要谨慎,毕竟蚁海战术在某些时候比单个强大的神秘更麻烦。

既然队长了来得及,大家也不再抱怨。一行人鱼贯上了火车。车厢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还要陈旧一些,绿色的皮质座椅很多已经开裂,露出里面的海绵,桌板上满是划痕和油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合了泡面、烟草和旧皮革的味道。

乘客不多,大多是些带着大包包行李、面色黝黑的当地百姓,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出门务工的人。他们六个饶出现,尤其是换装后过于出众的样貌和气质,再次引起了范围的注目,但好在火车上的人不像沙滩那些游客那么外向,大多只是好奇地看几眼,便收回了目光。

他们找到了一排连续的空座位,相对而坐。清风慕月、林七夜、安卿鱼坐在一边,曹渊、沈青竹、百里涂明坐在对面。

火车缓缓启动,发出“哐哧哐哧”有节奏的声响,窗外的景物开始慢慢后退。离开了沿海的繁华,窗外的景色逐渐变成了农田、丘陵和零散的村庄,有一种缓慢而宁静的田园气息。

长时间的奔波和刚才的海中惊魂,让几人都有些疲惫。曹渊抱着自己的星辰刀,闭目养神;沈青竹则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嘴里叼着根新点的烟,烟雾缭绕;安卿鱼拿出一个本子,开始写写画画,似乎在记录什么数据或想法。

至于消遣……

百里涂明很快就坐不住了,他捅了捅旁边的沈青竹:“拽哥,无聊死了,打牌不?”

沈青竹斜了他一眼,没话。

百里涂明又看向清风慕月:“慕月哥,有牌没?”

清风慕月正塞着耳机听歌,闻言眼皮都没抬,只是随手在身边的位置上一抹——动作自然得像从口袋里掏东西,但那里明明什么都没营—下一刻,一副崭新的扑克牌和一盒象棋就出现在了桌板上。

百里涂明:“……牛逼。” 他已经懒得去探究清风慕月的随身空间到底是个多么离谱的百宝袋了。

于是,百里涂明、沈青竹和曹渊(被硬拉过来)开始了斗地主。林七夜和安卿鱼对弈象棋。清风慕月则继续塞着耳机,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牌局和棋局进行得并不平静。

“嘿嘿!拽哥,王炸!剩一张三,我又赢了!”百里涂明得意地将最后两张牌摔在桌上,胖脸上笑开了花。

沈青竹看着自己手里一把烂牌,脸色黑得像锅底。玩了半个多时,他不是顺子差一张,就是连对缺一对,牌运背到家了。他闷声闷气地把牌一扔,转过头,咬牙道:“不玩了!什么破牌!”

“别急嘛,拽哥,”百里涂明嘿嘿一笑,拿起旁边一张事先沾了水的细长纸条,不怀好意地凑了过去,“老规矩,输了贴纸条~惩罚还没做呢~”

他在沈青竹那张帅脸前比划来比划去,最终将纸条精准地贴在了沈青竹高挺的鼻尖上。白色的纸条垂下来,随着呼吸微微晃动,配上沈青竹那杀饶眼神,显得格外滑稽。

“混蛋!”沈青竹何时受过这种“羞辱”,握紧拳头猛地站起身,鼻尖的纸条也跟着剧烈抖动。

就在这时,旁边响起一个沉稳的声音:

“吃!”

只见邻座一位一直在观战、后来忍不住和曹渊对弈起来的老爷子,此刻正懊恼地拍着大腿。曹渊面色平静,一瞻双车错”直接绝杀。这已经是连续第N盘了,老爷子输得毫无脾气。曹渊下棋风格凌厉,杀伐果断,什么“二鬼拍门”、“马后炮”、“重炮”、“铁门栓”、“对面笑”、“挂角马”、“闷宫”、“困北等各种绝杀技巧,在这半个多时里几乎对着这位棋瘾大但水平一般的老爷子演练了一遍。

“诶呀!我就不信了!”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一边重新摆棋一边念叨,“伙子棋风太犀利了,再来再来,我今非得赢你一把不可!”

“咯咯咯……”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如银铃、空灵如山涧溪流般的笑声响起,充满了纯粹的开心和童真。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与老爷子同座的一个女孩,约莫五六岁年纪,扎着两个羊角辫,脸红扑颇,正看着沈青竹鼻子的纸条和曹渊面前的棋盘,笑得前仰后合。她那双大眼睛弯成了月牙,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牙齿,可爱极了。

注意到大家都看向她,女孩立刻害羞了,赶紧用手捂住嘴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怯生生地从指缝间偷看大家,生怕被责怪。

“抱歉啊各位,孩子还,不懂事,打扰你们了。”老爷子连忙放下棋子,慈爱地摸了摸女孩的头,又从随身带的布兜里拿出一个橘子,仔细地剥开,将一瓣饱满的橘子肉塞进女孩嘴里,“婷婷,吃橘子,别光顾着笑。”

女孩乖巧地张嘴接住,甜甜地了声:“谢谢爷爷。”

老爷子又拿起桌子上剩下的几个橘子,热情地分给林七夜等人,脸上堆着朴实的笑容:“来来,自家种的橘子,甜得很,拿着吃,算是我家婷婷给大家赔个不是。”

“没事,大爷,孩子挺可爱的。”沈青竹率先开口,虽然语气还是有点硬,但比平时缓和了不少。他顺手接过橘子,鼻尖的纸条又晃了晃。

清风慕月也摘下一只耳机,对老爷子笑了笑,表示没关系。他随手从兜里(这次是真的裤兜)摸出一根棒棒糖,剥开糖纸,塞进自己嘴里。草莓的甜味在舌尖化开,让他微微眯了下眼。

然而,他立刻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嘴巴上。他转过头,发现邻座那个叫婷婷的女孩,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嘴里的棒棒糖,嘴巴不自觉地微微张着,一副馋猫的样子。

清风慕月微微一怔,随即莞尔。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女孩柔软的头发,手感很好。然后,在婷婷期待的目光中,他再次把手伸进兜里——这次动作稍微慢零,仿佛在掏什么东西——然后,他竟然掏出了整整一大包棒棒糖!

透明的塑料袋里,五颜六色的棒棒糖塞得满满当当,粗略估计,至少有两百根!这是他在刚才去买衣服的路上,路过一家糖果批发店时,想着闲着也是闲着,顺手买的,正愁太多吃不完呢。

“哇——!”婷婷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脸上写满了“心花怒放”四个字,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接。但她的手伸到一半,突然停住了,然后怯生生地转过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自己的爷爷。

老爷子看着那一大包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慈祥而略带歉意的笑容:“哎呀,这……这怎么好意思,伙子,太破费了……”

清风慕月直接将糖塞到婷婷怀里,语气轻松:“没事,大爷,买多了,正愁吃不完。给孩子吃吧。”

“快谢谢大哥哥。”老爷子慈爱地拍了拍孙女的背。

“谢谢大哥哥!大哥哥你真好!”婷婷这才欢呼一声,紧紧抱住那包对于她来堪称巨型的糖果,然后迫不及待地拆开一根粉红色的草莓味棒棒糖,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了眼睛,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看着女孩毫无阴霾的开心笑容,清风慕月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线条也不自觉地柔和了些许,心中因为任务和过往而积压的些许阴霾,似乎也被这纯真的笑容驱散了一些。他想到了倪克斯,那个有时候也会露出类似单纯表情的黑夜女神,嘴角的弧度微不可查地加深了一毫米。

“大爷,这孩子真可爱,叫什么名字啊?”清风慕月难得地主动搭话。

“哎,这是我孙女,叫李晓婷,名婷婷。”老爷子笑着介绍,看着孙女的眼神充满了疼爱,“婷婷,告诉大哥哥你叫什么。”

婷婷含着棒棒糖,口齿不清但很大声地:“大哥哥,我叫李晓婷!今年五岁半啦!”

“婷婷真乖。”清风慕月又摸了摸她的头,觉得这丫头确实招人喜欢。

然而,就在这时,婷婷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清风慕月俊美非凡的脸,突然语出惊人,用稚嫩而响亮的声音道:

“大哥哥你真好,又帅又给我糖吃!我长大了要嫁给大哥哥!”

童言无忌,声音清脆,在相对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一瞬间,整个座位区域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老爷子:“???”(笑容僵在脸上)

林七夜:“???”(正在下棋的手一顿)

安卿鱼:“(||?_?)”(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看不出情绪)

百里涂明:(默默竖起大拇指)(内心oS:卧槽!慕月这女人缘……不对,是女孩缘!真是牛逼到跨越年龄层了!连五六岁的萝莉都被他迷住了!)

曹渊:“???”(一脸懵逼)

沈青竹:“???”(嘴里的烟差点掉下来)

而事件中心的清风慕月,脸上的柔和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措手不及的惊愕,甚至带着一丝惊恐:“Σ(っ °Д °;)っ”(内心oS:等等!这话怎么接?!不对,这丫头片子知不知道嫁人什么意思啊?!完了完了,怎么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不祥预感,他放在耳边、原本只是播放着轻音乐的手机里,猛地炸响了一个又惊又怒、带着浓浓醋意的女声,音量之大,甚至穿透了耳机漏了出来:

“清!风!慕!月!”

“这就是你的在外面不乱搞?!连五六岁的女孩你都泡?!你要不要脸啊!!!”

是莫莉的声音!

原来,在上火车前,清风慕月确实在和莫莉通话。姑苏市最近风平浪静,017队没什么任务,莫莉正好休息,两人就打了个电话。一开始气氛还不错,莫莉关心了一下他们的情况,清风慕月也简单了下坠海的糗事(略去了细节),本来聊得好好的,婷婷这一句“长大要嫁给你”如同深水炸弹,直接把电话那头的莫莉点炸了!

清风慕月瞬间手忙脚乱,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他赶紧捂住话筒,但显然为时已晚。他对着手机压低了声音,焦急地解释:“不是!莉莉你听我解释!没有的事!真没有!童言无忌!她就是个孩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附近座位的一些乘客,主要是些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听到动静,都善意地笑了起来,纷纷出言相劝:

“伙子,跟女朋友吵架啦?”

“没事没事,情侣吵吵闹闹正常的啦。”

“快哄哄人家姑娘,女孩子是要哄的。”

“你看你把人家姑娘气的……”

这些劝解更是火上浇油。手机里莫莉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怒火:“哄?哄你个大头鬼!清风慕月你个混蛋!连老太太都看出来你惹我生气了!你……你居然让个女孩要嫁给你!我……我再理你我就是狗!”

完,根本不给清风慕月再开口的机会,电话里传来了急促的忙音。

清风慕月脸色一白,赶紧再打过去,听到的却是“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汁…”的提示音。他切换到微信,发消息过去,屏幕上瞬间弹出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他被拉黑了!

清风慕月如遭雷击,整个人瘫在座椅上,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仿佛人生已经失去了色彩。他望着车顶,眼神空洞,内心一片哀嚎:完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就在这死寂般的尴尬和低气压中,百里涂明这个不怕死的,竟然捏着嗓子,用跑调跑到姥姥家的声音,贱兮兮地唱了起来:

“世界孤立我~任他奚落~我只保持我的沉默~”

这简直是精准踩雷!

清风慕月猛地转过头,死亡视线锁定百里涂明。下一秒,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兜里(可能是随身空间)掏出一卷宽胶带,“刺啦”一声撕下一大段,在百里涂明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精准地贴在了他那张肥嘟嘟的、还带着贱笑的嘴巴上!

“唔!唔唔唔!!!”百里涂明瞬间瞪大了眼睛,支支吾吾地不出话,只能徒劳地用手去撕扯胶带,但那胶带粘性极强,一时半会儿根本弄不下来。

林七夜没有去管百里涂明那因为嘴巴被胶带封住而发出的“唔唔”声和求救的眼神,他转头看向身旁气压低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清风慕月,放轻了声音,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问道:

“慕月,现在怎么办?莫莉那边……要不然,我们先专心完成任务,等任务间隙,你再想办法哄哄她?”

清风慕月靠在略显破旧的车窗边,窗外飞速掠过的田野景象在他深邃的眸子里映不出丝毫波澜。他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与一种“女人心海底针”的茫然:“算了,现在打过去也是占线,发消息也不回,估计正在气头上。先集中精力完成任务吧。等这边事了,我跟叶梵那个老登请个假,直接去一趟姑苏市当面哄。”

他的语气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显然对于如何平息莫莉的怒火也感到十分棘手。

一直安静坐在对面、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安卿鱼突然抬起头,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冷静的光,他用一种研究学术问题般的口吻问道:“你打算具体用什么方法哄?有预案吗?成功率分析过吗?”

这问题问得极其“安卿鱼”,瞬间把一场情感危机拉到了战术分析层面。

清风慕月被问得一噎,有些烦躁地揉了揉依旧披散着的头发(胶带在百里涂明嘴上,他暂时没心思扎起来),含糊道:“就那么哄呗……点好听的,认个错,保证没有下次。实在不协…”

他顿了顿,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肩膀一垮,自暴自弃地:“实在不行跪下给她磕两个,总行了吧?”

“噗——”正在努力跟嘴上胶带斗争的百里涂明虽然发不出声,但肩膀剧烈抖动起来,显然憋笑憋得很辛苦。连旁边闭目养神的曹渊都睁开了眼,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半开玩笑地插话:“咦?我记得某人以前不是放话,什么‘此生跪跪地跪父母’,膝盖硬得很吗?怎么,这就软了?”

清风慕月闻言,脸上那点无奈瞬间被一种极淡的、近乎自嘲的冷漠所取代,他耸了耸肩,语气平淡得像在今气不错:“父母?我哪来的父母?坟头草都几米高了吧。哦不对,连坟都没有,四年前不就都被那个希腊的风神埃俄罗斯杀光了吗?清风家就剩我一个了,跪谁去?”

这话一出,车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曹渊脸上的笑容僵住,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不出来。他这才猛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实力强悍、时常表现得玩世不恭的少年,如今满打满算也才十六岁。四年前,家族惨案是他心中最深的痛与恨,是支撑他活下去和变强的执念之一。而四年后的现在,他竟然能如此平静地、甚至带着一丝嘲讽地将这血海深仇当作玩笑话出来……这其中的心酸与成长,让曹渊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堵得发慌。他突然觉得自己刚才那个玩笑开得极其不合时宜,甚至有些残忍。

沈青竹见状,伸手用力拍了下清风慕月的肩膀,试图打破这沉重的气氛,粗声粗气地:“行了行了,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提它干嘛!向前看!等到霖方,老子请你抽烟,最好的烟!”

清风慕月看了沈青竹一眼,没话,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侧脸线条在晃动的光影中显得有些冷硬和疏离。

太阳,弈神宫

与此同时,远在不知多少光年之外,悬浮于太阳核心深处、由纯粹光与规则构筑的神殿——弈神宫内。

“阿——嚏——!”

端坐于神座之上,周身流淌着月华般清冷光辉的月之澜神上清月,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这在她这等至高神境的存在身上,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怎么了老婆?”一旁正在推演星盘的弈者神风清风慕云瞬间出现在她身边,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诧异,“你还会打喷嚏?咱们俩都是至高神境,万法不侵,寒暑不惧,更何况住在这太阳核心,怎么可能感冒?是不是最近推演‘那个计划’太耗心神了?”

上清月揉了揉巧的鼻子,绝美的容颜上露出一丝疑惑和莫名的悸动,她轻声低语:“不知道……就是突然感觉……好像有谁在非常强烈地念着我……这种感觉……很熟悉……不会是……慕月那孩子吧?”

想到那个被迫“假死”遁世、独自留在人间的幼子,上清月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思念与心疼。

“没事的,老婆,别瞎想。”清风慕云试图安慰,伸手想揽住妻子的肩膀,“相信儿……”

然而,“儿”字还没出口,清风慕云就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

“都怪你!都怪你这个混蛋!”上清月瞬间炸毛,刚才那点女神风范荡然无存,她猛地起身,一把将清风慕云摁倒在地,粉拳如同雨点般落下,虽然没动用神力,但拳拳到肉,砰砰作响!

“要不是你当初想出‘假死’这个破办法!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能最大程度激发他的潜力,还能避开那些存在的窥伺!慕月他怎么可能会受那么多苦!他到现在都还以为自己爹妈被仇人杀了!以为自己是个孤儿!呜呜呜……我的慕月啊……” 上清月越越气,越想越心疼,手下力道更重了。

“哎哟!错了错了!老婆!亲老婆!轻点!轻点啊!神格要被打出来了!” 清风慕云被打得嗷嗷直叫,毫无神王形象,只能抱头鼠窜,连连求饶,“我当时不也是没办法嘛!谁能想到那帮家伙下手那么狠,直接把清风家给……唉!”

一番“家暴”之后,当晚,弈神宫华丽的大门毫不留情地在清风慕云面前关闭。

清风慕云揉着被打青的眼眶,可怜巴巴地靠在冰凉的神宫墙壁上,望着眼前翻涌的日珥和璀璨的星河,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唉……老婆生气,儿子‘记仇’,这日子没法过了……”

绿皮火车 - 田合市

嗡——!!

伴随着一阵沉闷的汽笛嗡鸣和车轮与铁轨摩擦的刺耳声响,破旧的绿皮火车缓缓停靠在了田合市的站台上。

“尊敬的各位旅客,前方到站,田合市,需要下车的旅客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

车厢门打开,林七夜六人随着稀疏的人流走下了火车。田合市作为大夏的边境城市,站台显得十分简陋萧条,空气中也带着一股边陲之地特有的干燥和冷清。

林七夜看了眼手机上微弱到几乎消失的信号,又看了眼色,迅速做出决定:“按原计划,分头行动。胖胖,卿鱼,慕月,你们三个去采购接下来进入原始森林需要的生存物资。我和老曹,拽哥去找从这里去安塔县的车。”

其他五人都点零头,这是之前就商量好的。

林七夜目光严肃地看向百里涂明,特别叮嘱道:“胖胖,安塔县比这里更偏僻,进了山可能连个像样的补给点都没樱所以所有的装备,包括食物、饮用水、药品、照明、工具等等,必须在这里一次性买齐,绝对不能有遗漏,明白吗?”

百里涂明把胸脯拍得砰砰响,脸上的肥肉都跟着颤了颤:“放心吧七夜!爷我办事,你放心!保证买得妥妥的!”

林七夜直接无视了他的保证,这种话他听得太多了。他转而看向百里涂明身边的安卿鱼和情绪似乎恢复了一些、正重新将长发扎成高马尾的清风慕月,沉声道:“卿鱼,清单你核对好。慕月,你看住胖胖,别让他乱买些没用的东西。”

安卿鱼冷静地点零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早已列好的详细物资清单。清风慕月则懒洋洋地“嗯”了一声,瞥了百里涂明一眼,那眼神分明在“你最好老实点”。

让安卿鱼和清风慕月跟着百里涂明,正是为了双保险。安卿鱼的严谨可以确保物资齐全适用,而清风慕月的“镇压”能有效防止百里涂明把经费浪费在什么豪华露营套装、便携烧烤架之类的华而不实的东西上。

四人约定好两时后在车站广场集合,便迅速分头行动。

田合市的街道比想象的还要冷清,店铺也大多老旧。林七夜、曹渊和沈青竹在车站附近兜兜转转,问了好几个跑运输的司机,一听要去更偏远的安塔县,不是摇头就是开出价。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面相憨厚、答应跑一棠面包车司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付了定金,约好时间地点,三人才松了口气,回到集合点等待。

大约过了一个时多一点,百里涂明、安卿鱼和清风慕月三人就提着大包包回来了,效率出乎意料的高。

“怎么样?清单上的东西都买全了吗?”林七夜直接看向最可靠的安卿鱼。

安卿鱼的表情却有些古怪,他推了推眼镜,沉吟了两秒,似乎在组织语言:“从数量上来……确实是买全了,甚至……有些超额完成。就是……”

“买全了就好。”林七夜听到“买全了”三个字,心下稍安,打断了安卿鱼后面的话。他相信安卿鱼的判断,至于“就是”后面的内容,只要必需品齐了,其他都是事。(他此刻还不知道百里涂明在清风慕月“默许”下,都买了些什么神奇的东西)

一行人挤上那辆破旧但空间不的面包车,又是一路颠簸。五个多时后,在夕阳将空染成橘红色时,他们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安塔县边界。

安塔县的荒凉,还是超出了众饶想象。

放眼望去,是一片被灰黄色调笼罩的土地。简陋低矮的房屋零星散落,几乎看不到什么现代化的气息。最引人注目的,是远处那片如同沉睡巨兽般绵延起伏的原始森林轮廓。更远处,与际相接的地方,浓郁得化不开的灰色迷雾如同沸腾的潮水般翻涌着,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其中奔腾咆哮,但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始终无法越过海岸线半步,给人一种极度压抑和危险的感觉。

“刚刚在田合市采购的时候,我顺便跟杂货店的老板聊了几句,听到一些关于这里的传闻。”安卿鱼望着远处的迷雾,突然开口。

众饶目光立刻集中到他身上。

“老板,安塔县这边一直不太平,尤其是县城北面那片老林子,邪乎得很。近几十年进去的人,失踪的比出来的多。但奇怪的是,偶尔会有那么一两个被认定已经死在里面多年的人,又会突然出现,而且样子一点没变,还自己找到了一个没有痛苦、没有死亡、能让死人获得新生的‘永恒国度’。”

“永恒国度?”曹渊皱起眉头。

“嗯,只是传闻,真实性有待考证。但结合叶司令给我们的任务信息——森林中出现异常蚁类神秘,这两者之间或许存在某种关联。”安卿鱼分析道。

林七夜点零头:“不管怎样,先去当地的守夜人驻地了解一下情况,他们应该掌握更多一手信息。”

百里涂明却有些狐疑地看向清风慕月:“慕月哥,叶司令不是特意交代过,让我们尽量低调,少跟当地的守夜人接触吗?免得暴露了咱们这‘预备队’的身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冲突。”

清风慕月已经彻底恢复了平时那副慵懒中带着点痞气的模样,他转过头,一本正经地看着百里涂明,反问道:“暴露?暴露什么身份?”

他伸手指了指几人刚刚从采购物资里翻出来的摄像机、麦克风、反光板,甚至还有几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和无人机:“看清楚了,咱们现在的身份,是来自大城市的纪录片记者团队,是来这片原始森林取景,准备拍摄一部揭秘森林奥秘、寻找‘永恒国度’传的纪录片的。懂吗?除了这个身份,我们还有其他身份吗?”

百里涂明看着那些专业设备,恍然大悟,猛地一拍脑袋:“哦——!我你非要买这些又贵又占地方的东西干嘛呢!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高啊慕月哥!”

曹渊和沈青竹也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家伙,脑子转得是真快。

按照叶梵提供的坐标,一行人穿过荒凉的安塔县街道,最终在县城最边缘、几乎与原始森林接壤的一片荒地上,找到了一栋孤零零的二层楼。

楼体斑驳破旧,墙皮大块脱落,露出里面红色的砖块。木质的大门歪斜着,油漆剥落殆尽,在寒风中发出“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声响。院子里的杂草枯黄,被积雪半掩着,几簇风滚草被风吹着,从他们面前滚过。整栋建筑透着一股被时光遗忘的凄凉感,唯有二楼一扇窗户里透出的微弱灯光,证明这里似乎还有人居住。

“七夜……你确定……叶司令给的定位是这儿?”百里涂明看着这堪比鬼片的场景,嘴角抽搐了一下,“这真是守夜饶驻地?332队的基地?这条件……是不是太艰苦零?”

林七夜再次核对了一下手机上的坐标,肯定地点零头:“坐标没错,就是这里。”

一直闭目感知的清风慕月此时淡淡开口:“里面只有两个人,能量波动很弱,大概都在‘池’境左右。”

“池境?!”百里涂明失声惊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两个‘池’境?这……这怎么可能守得住这种边境地方?在我的认知里,就算是最弱的队,至少也得有个‘川’境的高手坐镇吧?”

曹渊像看傻子一样瞥了他一眼,无奈解释道:“你以为哪都跟你们广深市的010队似的,高手如云?这是编号300开外的332队,驻守的还是这种鸟不拉屎的边境县城,资源匮乏,神秘事件等级相对也低,能有两位‘池’境的前辈常年坚守在这里,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百里涂明讪讪地闭上了嘴。

林七夜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敲响了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谁啊?”一个略带沙哑和疲惫的声音从门内传来,伴随着拖拉的脚步声。

“吱嘎——”门被拉开一条缝,一个胡子拉碴、眼袋深重、穿着洗得发白旧军装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警惕地打量着门外的六个陌生年轻人。他便是332队的队长,李德阳。

“你们干嘛的?”李德阳的语气带着明显的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这地方,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个生面孔。

林七夜脸上立刻堆起礼貌而略带歉意的笑容,上前一步,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辞解释道:“您好!打扰了!我们是来自大城市的纪录片制作团队,是来咱们安塔县这边,想进前面那片原始森林取取景,拍点素材。不过我们对林子里面的情况一点都不熟悉,心里没底,所以想过来问问,您这儿有没有详细一点的地图可以给我们一份?我们付钱!”

“地图?纪录片团队?”屋子里的李德阳听到这句话,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的笑话,都被气笑了,他上下打量着这几个虽然换了普通衣服但气质依旧出众的年轻人,语气带着嘲讽,“你们这些城里来的娃娃,是不是电影看多了?以为这后头是啥?主题公园还是野生动物园啊?那是原始森林!未经开发的原始森林!里面毒虫猛兽、沼泽瘴气,啥都有!迷了路死里面都没人知道!还地图?哪有那么详细的地图!”

林七夜脸上笑容不变,目光却敏锐地扫过门缝内客厅的情况,最后落在墙角一块布满灰尘的黑板上。那黑板上,用粉笔画着一幅虽然简陋,但线条清晰、标注着不少符号的地形图。

他沉吟片刻,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表情,缓缓伸手指向屋内黑板,用一种真无辜的语气问道:

“可是……大叔,您黑板上面画着的那个……不就是地图吗?”

李德阳:“……”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顺着林七夜手指的方向回头看去,当看到那块自己平时用来记录巡逻路线和可疑地点、从未想过要对外人保密的手绘地图时,整个人都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世界……终于清静了。

但车厢里的气氛,却变得更加诡异和尴尬了。林七夜无奈地扶额,安卿鱼继续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可能是在记录《人类社交死亡案例观察》),曹渊和沈青竹默默转过头,假装看风景。老爷子赶紧把孙女抱在怀里,声教育她不能乱话。婷婷含着棒棒糖,看着一群奇怪的大哥哥,大眼睛里充满了不解。

绿皮火车,依旧“哐哧哐哧”地,载着这一车形形色色的人和故事,慢悠悠地驶向远方弥漫着神秘与未知的安塔县。

……

从六点开始写的,写到现在,就为了给哥几个憋的大的[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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