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7月3日 t师702团部
清晨的操场上，装甲车引擎的轰鸣声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叶修正蹲在一辆96式坦磕侧裙板旁，手指抹过履带销上新鲜的磨损痕迹。
作训参谋跑过来，作训靴上还沾着青龙山演习场的红土：\"团长让您马上去会议室。\"
推开团部会议室的门，叶修立刻察觉到异样——
墙上常年挂着的《702团编制表》被换成了《t师合成作战编成图》，王庆瑞的茶杯摆在正中央，杯底压着份盖着集团军大印的文件。
\"坐。\"王庆瑞头也不抬，正用钢笔在花名册上勾画。
叶修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紧紧地盯着团长右手袖口上那一抹明显的油墨痕迹。
他心里暗自思忖，这显然是团长连夜誊抄文件时不心沾上的，这意味着什么呢？
就在这时，集团军干部处的李处长缓缓站起身来，他手中端着的茶杯里，水面因为他的动作而微微晃动，泛起一圈圈细碎的波纹。
李处长清了清嗓子，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根据中央军委《关于加快陆军机械化部队建设的指示》，经过上级领导的慎重考虑和研究决定，现作出如下任命——”
他的话音未落，叶修的视线已经像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地落在了那份文件上。
文件的红头标题如同火焰一般，直直地刺进了他的瞳孔，让他的心跳瞬间加速。
标题上赫然写着：《关于王庆瑞等同志职务任免的通知》。
叶修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看去。当他看到“原702团团长王庆瑞同志任t师副师长，军衔晋升大校”这句话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会议室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静得只能听到电扇轴承发出的轻微摩擦声，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叶修的目光缓缓下移，最终停留在文件的最后一段。
那里写着：“……由叶修同志代理702团团长职务，主持全面工作。”王庆瑞突然把钥匙串拍在桌上。
那枚磨得发亮的坦克兵徽章从钥匙扣滑出，叮当一声撞在叶修面前的搪瓷缸上。
\"三件事。\"老团长竖起三根手指，作训服肘部还带着机舱安全带的勒痕，\"第一，下月接收的12辆99，优先换装钢七连；第二，陆航大队新到的武直-10原型机，你亲自盯改装；第三......\"
他忽然从公文包抽出本泛黄的笔记本，扉页上\"装甲兵战术心得（1979-1985）\"的字迹已经褪色。
粗糙的指尖点在某页角落，那里用铅笔写着：“步坦协同效率=0.7x装备性能+0.3x兵员素质”。
窗外的训练场突然爆发出欢呼声。
叶修慢慢地转过头，目光投向了不远处。他看到三辆被伪装网覆盖的 99 式坦克正缓缓地从平板车上驶下，那巨大的车身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威武。
阳光照在坦磕滑膛炮管上，反射出一道道冷冽的光芒，仿佛预示着它们的强大和不可侵犯。
午后的暴雨如倾盆而下，猛烈地冲刷着装甲车库的水泥地面。雨水形成的水流在地面上迅速流淌，汇聚成一个个水坑。
叶修静静地站在雨中，任由雨水打湿他的衣服和头发，他的视线却始终落在王庆瑞的吉普车周围。
吉普车被一群战士们紧紧地围住，水泄不通。
三连长正将全连手写的纪念册塞进车窗里，那纪念册里记录着战士们对王庆瑞的敬意和感激之情。
而几个老士官则红着眼眶，将家乡特产拼命地塞进后备箱里，这些特产代表着他们对王庆瑞的深厚情谊。
就在这时，作训科的张参谋突然凑近了叶修，他的作训服下摆还在不断地滴着水。张参谋低声道：“团长，钢七连的许三多申请调去师属侦察营。”
叶修听到这个消息，不禁微微一怔。他迅速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让自己的视线更加清晰。
他想起了那个在青龙山演习中徒手攀岩、成功架设中继器的士官——许三多，那个王庆瑞最为器重的兵。
在车库的阴影里，许三多正笔直地站着，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一捆用油布包好的攀登绳。
那捆攀登绳似乎承载着他的梦想和决心，也见证了他在部队里的成长和付出。
雨水顺着他的板寸头滴进领口，作训服右臂上\"特级射手\"的臂章却干燥挺括。
\"报告代理团长！\"许三多敬礼的手势还带着钢七连特有的角度，\"我想学新型侦察装备......\"
叶修突然注意到他腰间别着的书本——《数字化战场信息处理基础》，书页间还夹着王庆瑞常用的那种红色铅笔。
\"批了。\"叶修从兜里掏出王庆瑞留下的钥匙扣，\"带上这个去侦察营——就是老团长让交的学费。\"
团部作战室里，新挂起的电子沙盘正播放朱日和最新演习录像。
叶修盯着红军突击群被蓝军武装直升机屠戮的画面，突然伸手暂停——
某个瞬间的战场态势，与他在国防科大推演的某个模型完全重合。
\"叶团长。\"政委递来加密电话，听筒里传来集团军参谋长的声音，\"下周的合成营对抗演习，总部首长点名要看你们的数据链实战应用。\"
窗外传来直升机桨叶的破空声。
叶修望向机场方向，两架迷彩涂装的直-11正在降落，其中一架的雷达罩上喷着醒目的\"dtS-07改\"字样——那是俞青姝昨刚调试完的试验机。
暴雨初歇的傍晚，叶修在装备处见到了正在检查数据链终赌俞青姝。
她迷彩服袖口卷到手肘，臂上还留着焊接烫赡痕迹。
\"老师让我带的最新算法。\"她递来芯片盒，指尖在\"抗干扰模式V3.2\"的标签上轻轻一点，\"但有个条件——\"
机库顶灯突然全部亮起。
叶修眯起眼睛，看见她背后那架武直-10的座舱盖上，反射着王庆瑞高大的身影——老团长不知何时站在了舱门口，手里拿着他们熟悉的战术平板。
\"他......\"俞青姝突然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要是这次演习打不赢，你和我都别想毕业。\"
夜训的坦克群从窗外隆隆驶过，车灯把三个饶影子投在墙上，最终融合成同一个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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