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公园的混乱在《忐忑》的魔音余韵中渐渐平息，大爷大妈们惊魂未定地被家人或安保疏散，留下一地狼藉的草坪和兀自喷涌着诡异蓝光水柱的残破喷淋系统。周默带回的那管混合着蓝色荧光粘液的水样，像一枚散发着不祥光芒的宝石，静静躺在“毛茸茸星球”柜台上的无菌培养皿里。
“初步分析结果出来了！”林柚的声音透过免提手机传来，背景是服务器风扇的嗡鸣和仪器轻微的滴答声，“粘液基质是高度提纯的藻类多糖凝胶，作为载体。那些蓝色荧光…来自一种基因改造过的发光菌群！更关键的是，里面检测到了微量的、与特护区‘神经鸡尾酒’高度同源的合成神经递质前体物质！这绝不是灌溉水！是某种…‘培养液’的泄露或者…排放！”
培养液？神经递质前体？周默盯着培养皿里那幽微的蓝光，寒意顺着脊椎爬升。疗养院的地下，到底在“培养”什么？那些被“净化”的患者，是否就是这些培养液的“原料”或“产物”？张姨的假发信号塔，是否也在为这个庞大的培养计划输送“养料”？
他立刻拨通了陈正的电话：“正哥，张姨！盯紧她！她的假发是关键节点！疗养院和蜂巢绝不会轻易放弃这个‘信号塔’！很可能会派人回收或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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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姨觉得自己最近有点“招灾”。先是假发冒烟，接着又被魔音灌耳，现在走在大街上都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她心翼翼地摸了摸头上那顶新买的亮紫色爆炸卷，这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高科技护发”（推销员的，能防辐射促循环）。刚走到自家区楼下的花园，准备透透气压压惊，就感觉假发根部传来一阵细微的、类似静电的麻痒福
“啧，这破头发，又漏电了？”她嘀咕着，伸手想去调整。
**异变陡生！**
两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旁边的绿化带阴影里窜出！动作迅捷无声，穿着深灰色的连帽冲锋衣，帽檐压得很低，脸上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两双冰冷无情的眼睛。目标极其明确——直扑张姨头顶那顶亮紫色的假发！
“啊——！抢东西啦！”张姨吓得魂飞魄散，发出凄厉的尖叫，双手死死护住脑袋！
几乎在尖叫声响起的同时，斜刺里又冲出一个人影！速度更快，动作带着一种精准的预判！他穿着普通的夹克衫，身形矫健，正是陈正！他一个箭步插到张姨身前，左臂格开一名灰衣人抓向假发的手，右拳带着风声狠狠砸向另一饶肋下！
“砰！”沉闷的肉体撞击声响起！被击中的灰衣人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但另一人却极其灵活地避开陈正的拦截，戴着战术手套的手如同毒蛇，再次探向张姨的头顶！
“找死！”陈正眼中厉色一闪，正要全力反击。
**呜——！**
刺耳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越野车如同失控的野兽，猛地冲上人行道，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啸叫，横着拦在了花园入口！车门洞开，跳下三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气息彪悍的男人！他们动作整齐划一，手里赫然握着…甩棍？！
“城市之光！净化污秽！”为首的黑西装男韧吼一声，声音冰冷刻板，墨镜后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锁定张姨头顶的假发，以及正在争夺的灰衣人和陈正！“异端技术！必须清除！”
场面瞬间从双雄夺宝变成了三方混战！
两个灰衣人（蜂巢\/疗养院回收队）的目标是完好夺取假发；
陈正的目标是保护张姨和假发（作为证据）；
三个黑西装（城市之光清除队）的目标是摧毁假发！
甩棍带着风声砸向灰衣人，也封堵了陈正救援的路线！灰衣人被迫放弃抢夺，与黑西装缠斗在一起，动作狠辣专业。陈正则被另一名黑西装死死缠住，夹克衫被甩棍撕开一道口子。张姨被这刀光剑影的场面吓得瘫软在地，抱着头瑟瑟发抖，亮紫色的假发在混乱中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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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茸茸星球”里，周默的手机疯狂震动，是陈正发来的加密定位和简短信息：“遇袭！三方！区花园！假发危！”
周默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三方！蜂巢\/疗养院回收，城市之光摧毁，陈正孤身一人！
“柚！张姨假发里那个脑波增强器！有没有办法远程定位它？”周默语速快得像子弹。
“增强器本身有强屏蔽！除非…”林柚的声音在键盘的爆响中传来，“除非它正在主动发射信号！张姨受到惊吓，脑波剧烈波动，增强器很可能在满负荷工作向外广播她的恐惧信号！给我接入附近的公共蓝牙节点！快！”
周默立刻在电脑上操作，林柚编写的入侵工具如同水银泻地，瞬间接管了张姨所在区及周边所有开放或弱密码的公共蓝牙设备——门禁系统、共享充电宝桩、甚至几辆停着的共享单车的智能锁！无数个微弱的蓝牙信号点在地图上亮起。
“捕捉到异常强蓝牙广播信号！特征码匹配！锚点锁定！”林柚的声音带着兴奋，“信号源就在张姨位置！正在追踪信号强度分布…等等！信号在移动！很慢…目标正被带离冲突中心？不对！是张姨在爬？她在移动！”
地图上，代表张姨假发信号源的光点，正以一种极其缓慢、无规律的方式，在花园的局部区域微微移动。
“是张姨！她没被抓住，但在混乱中移动了位置！”周默立刻判断，“能反向给信号源发指令吗？让它暴露位置！”
“增强器是单向发射！只出不进！”林柚语速飞快，“但是…蓝牙信号本身有方向性！如果我能控制足够多的蓝牙节点，形成接收阵列，就能通过信号到达不同节点的时间差（tdoA），反向三角定位！把它的精确位置…‘画’出来！”
“需要多少节点？”周默追问。
“越多越准！至少…需要覆盖冲突区域！”
周默的目光瞬间投向窗外——中心公园的方向！那里，昨晚混乱后还没来得及收走的十个大功率蓝牙音箱，还静静地躺在草丛里！
“乐！公园！那十个音箱！快！去把它们都打开！蓝牙配对码是六个八！”周默把车钥匙扔给一脸懵逼的陈乐。
“啊？现在？公园都封了！”陈乐傻眼。
“翻墙！钻洞！随你！五分钟！必须全打开！”周默的声音不容置疑。
陈乐一咬牙，抓起钥匙像炮弹一样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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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花园的混战已到白热化。陈正以一敌二，勉强拖住一名灰衣人和一名黑西装，身上又添了几道淤青。另一名灰衣人终于摆脱纠缠，如同猎豹般扑向瘫坐在地、正试图爬向花坛后面躲避的张姨！他的手，距离那顶亮紫色的假发只有咫尺之遥！
张姨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嘀嘀！嘀嘀嘀嘀嘀！**
突然，一阵极其响亮、毫无韵律、如同电子噪音般的尖锐提示音，猛地从张姨头顶那顶亮紫色假发内部炸响！声音之大，盖过了现场的打斗声！
正准备下手的灰衣人动作猛地一滞，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惊了一下！
陈正和黑西装也下意识地分神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张姨那顶假发，此刻正疯狂闪烁着刺眼的红光！不是灯带那种光，而是假发内部的金属结构件在过载电流下发出的灼热红光！伴随着刺耳的“嘀嘀”声，还有一股淡淡的塑料焦糊味飘散出来！
是林柚的杰作！她利用十个广场舞音箱组成的临时蓝牙阵列，精确三角定位了假发内的增强器，并反向发送了超强的、携带着垃圾数据的蓝牙广播包！这洪水般的数据瞬间冲垮了增强器脆弱的接收回路，引发严重过载！
“啊！我的头发！又烧起来了！”张姨感觉头顶发烫，惊恐地尖叫，下意识地一把将那顶闪烁红光、嘀嘀作响的假发从头上扯了下来，像扔烫手山芋一样狠狠甩了出去！
亮紫色的假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冒着青烟和细微电火花，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旁边一个穿着花裙子、原本躲在树后瑟瑟发抖的胖大妈（李阿姨）怀里！
李阿姨被砸得一懵，低头看着怀里这顶“发疯”的假发，又看看那边凶神恶煞的抢匪，一股大妈保护“姐妹财产”的洪荒之力瞬间被点燃！她猛地站起来，把假发死死抱在胸前，胖胖的身体像堵墙一样护住，对着冲过来的灰衣人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光化日！抢老娘姐妹的假发！还有没有王法了！姐妹们！护发啊！”
这一嗓子如同冲锋号！周围几个同样被吓傻、但看到李阿姨英勇举动的大妈瞬间被点燃了！她们有的抄起随身的买菜拉车，有的捡起地上的树枝，还有的脱下高跟鞋当武器，呼啦一下围了过来，把抱着假发的李阿姨护在中间，组成了一个圆形的、充满市井怒火的“护发冲锋队”！
“滚开！臭流氓！”
“再过来老娘挠死你！”
“报警！快报警！”
大妈们七嘴八舌地怒骂着，挥舞着五花八门的“武器”，气势汹汹！她们或许不懂什么脑波技术，但姐妹的假发被抢？这绝对不行！
冲过来的灰衣人看着眼前这群战斗力爆表、眼神里燃烧着保卫“姐妹财产”神圣怒火的大妈，脚步硬生生顿住了！他再专业，也架不住被七八个挥舞着高跟鞋和买菜车的大妈围攻！这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就连另一边缠斗的陈正和黑西装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护发冲锋队”弄得动作一滞。城市之光的黑西装看着被大妈们死死护在中间的假发，眉头紧锁，似乎在评估强攻的代价和可行性。
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那顶被李阿姨抱在怀里的亮紫色假发，内部的红光闪烁频率越来越快，嘀嘀声变得尖锐而密集，塑料焦糊味也越来越浓！过载已经到了临界点！
“嘭！”
一声轻微的爆裂声从假发内部传出！
紧接着，一股粘稠的、闪烁着幽幽**蓝色荧光**的液体，如同破裂的脓包，猛地从假发根部被烧穿的缝隙里喷射出来！正好喷了李阿姨满怀！
“哎呀妈呀！这什么玩意儿？黏糊糊的！还发光！”李阿姨吓得尖叫，下意识地把假发丢了出去！
那顶还在冒着青烟、滋滋作响、流淌着蓝色荧光液的假发，像一块破抹布，掉落在狼藉的花园径上。粘稠的蓝光液体迅速在假发表面蔓延开来，在阳光下反射着妖异的光芒。
灰衣人看着那报废且被污染的信号源，眼中闪过一丝挫败，毫不犹豫地打了个手势，和同伴迅速脱离战团，消失在绿化带郑
城市之光的黑西装首领盯着地上那滩蓝光液体和报废的假发，墨镜后的眉头拧紧，最终也低喝一声：“污染源已暴露！撤退！”三人迅速退回越野车，引擎咆哮着冲上马路，扬长而去。
陈正喘着粗气，看着瞬间清空的战场和惊魂未定的大妈们，最后目光落在那顶流淌着熟悉蓝光的假发残骸上。这诡异的荧光液体，和中心公园喷淋系统泄露的东西，同源！
周默和陈乐驱车赶到时，只看到一片狼藉和正在接受大妈们嘘寒问暖的张姨（她自己的头发乱得像鸡窝）。陈正走到那顶报废的假发旁，蹲下身，用镊子心地夹起一块被蓝光液体浸透的假发碎片，放进新的无菌采样袋。碎片内部，烧焦的微型电路板和几缕断裂的、带着金属光泽的“发丝”（信号线）隐约可见。
“信号塔毁了，”陈正的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凝重，“但‘培养液’…好像到处都是了。”
周默的目光扫过采样袋里那妖异的蓝光，又看向区花园里惊魂未定的人群。疗养院的秘密，正以这种极具冲击力的方式，一点一点地渗透到阳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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