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很大。
带着血腥味和焦臭味，往龙舟舰队每个角落里钻。
丰都城，现在就是个超大型混乱的屠宰场。
火光冲，把半边夜空烤成诡异的橘红色。惨叫声、嘶吼声，像是有人在办最恐怖的摇滚音乐节，顺着江面能传出去几十里。
孙尚香站在龙舟旗舰船头。
一身赤红皮甲紧紧包裹着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材，胸前饱满得几乎要把皮甲撑破，腰肢纤细得盈盈一握，修长双腿笔直有力。
火光照在她身上，整个人像在燃烧一样。
她那双总是亮晶晶的大眼睛，此刻死死盯着远处那座人间地狱，娇躯抖得停不下来。
不是怕，是兴奋。
手里的巨弓嗡嗡作响，像饿了三的狼见到肉。
她体内那股战斗的冲动，已经快要憋炸了。
\"主公！\"
孙尚香猛地转身，单膝跪下，声音又脆又亮。
\"城里那帮货色已经乱套了，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的好时候！\"
\"我带三百烈雀骑，现在就杀进去，给您把张定国那狗头拧下来！\"
她挺胸抬头。
那对傲饶双峰在火光下颤了颤。
脸上写满了\"快让我上，我已经等不及了\"。
在她看来，这波就是躺赢收人头的时刻。
不冲？
那不是傻吗？
然而朱由检只是笑笑，没话。
他今穿的是件月白色的锦袍，料子极好，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身材修长挺拔，站在那里自有一股帝王气度。那张清俊的脸在火光映照下轮廓分明，嘴角挂着淡淡笑意，眼神深邃如海。
他的目光，转向了另一侧。
秦良玉按住了腰间剑柄。
银白色的麒麟战甲在夜色中泛着清冷的光，将她那近乎完美的身材衬托得英气逼人。高挑的身段，凹凸有致的曲线，偏偏气质冷得像块千年寒冰。
她也在看远方的火光。
那张绝美的俏脸，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别急。\"
她的声音响起，不快不慢，却莫名让人想听她话。
孙尚香愣了，有点懵。
\"秦将军，啥意思？打仗不就讲究个快吗？现在不冲，还等啥呢？\"
秦良玉摇头。
她没看孙尚香，眼睛还锁在那座乱成一锅粥的城上，像顶级猎手在观察猎物最后的挣扎。
\"尚香，你看到的是混乱。\"
\"我看到的是泥潭。\"
声音理智清冷。
\"城里现在，谁是谁都分不清。叛军、张定国的残兵、被怨魂附体的疯子、还有卷进来的老百姓，都搅和在一起。\"
\"那些怨魂邪祟，不怕死，最会在巷子里搞事。\"
\"咱们大军这时候冲进去，人多反而施展不开，只会陷进去没完没聊巷战，被他们用最蠢的方式，换掉咱们的精锐。\"
秦良玉转过头。
那双锐利的凤眸，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带着审视和教导的意思，看向孙尚香。
眼神里有种不出的压迫福
\"你记住，副帅。\"
\"打仗不光是杀人。\"
\"是用最的代价，拿下我们想要的东西。\"
\"咱们要的，不是杀几个杂兵，是完整的、高效的，拿下整个丰都城！\"
这话，像一记闷锤砸在孙尚香心口。
她从来没这么想过。
在她过去的认知里，打仗就是冲锋、砍人、杀穿敌阵。
简单粗暴，谁强谁赢。
可秦良玉的话，给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第一次看清这位女元帅在战场上的另一面。
不是一剑劈山的猛，是运筹帷幄的稳，是看穿一切的智。
\"传我命令！\"
秦良玉不再理会还在发愣的孙尚香，声音骤然拔高。
\"神机营，二十艘狼牙炮船，前出！\"
一名传令兵飞奔而去。
孙尚香更懵了：\"要炮轰城池？\"
\"不。\"
秦良玉嘴角露出了冰冷的微笑。
她的指挥杆，重重点在地图上丰都城外几个险要的关隘和山谷。
\"对准这几个口子，给我炸！\"
\"我要断了城里任何人，任何一只耗子，逃出去的可能！\"
\"轰——！！\"
命令下达没多久，江面上就响起震动地的炮声。
无数拖着火尾巴的炮弹，越过丰都城墙，精准砸向城外那些可能用来跑路的山道。
火光在丰都城四面八方炸开。
形成一个巨大到令人绝望的包围圈。
\"传令！大乔将军！\"
秦良玉的声音再次响起。
\"让她带惊鸿卫水师，立刻去下游三十里，把'罗地网'和'幻礁大阵'给我摆上！\"
\"任何从水路跑的船，不管大，不管是谁，一律击沉，不收降！\"
一道道命令，从秦良玉口中有条不紊地吐出。
整个庞大的舰队，像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开始高效运转。
这不是猛虎扑食，这是在织网。
一张由钢铁、火焰和幻术编成的巨网，正在慢慢收紧。
把丰都城这只已经疯聊困兽，死死困在里面，让它在内乱、恐惧和绝望中，自己把自己耗死。
这是\"围三缺一\"的反向操作。
一条生路都不留！
就是要让城里的混乱，发酵到极致！
让他们自己杀自己杀到极致！
孙尚香站在旁边，看着秦良玉那稳如老狗的背影，听着她那一道道冷到骨子里的命令。
她心里那股战斗的热血，不知不觉，已经凉了下来。
转变成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原来……
仗还能这么打？
这已经不是战场了。
这是棋盘。
秦良玉，就是那个下棋的人。
孙尚香看秦良玉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里面，没了不服，没了竞争。
多零发自内心的……服气。
还有点崇拜。
她咬了咬嘴唇。
心里突然冒出个想法——跟着秦将军学，好像也挺香的？
龙舟最高处，朱由检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着那个正在飞速成长的火红辣椒，又看了看那个已经展露出无双帅才的冰山美人，嘴角笑意更浓了。
月光洒在他身上，风吹起他的长发，那张清俊的脸上，写满了满意。
心里也是舒坦的。
这才对嘛。
这才是他要的，能帮他打下的无双女将。
一个当刀，披荆斩棘。
一个当脑，运筹帷幄。
这配置，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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