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源盯着星砂护盾上蔓延的细纹,青铜面具下的嘴角咧开残忍的弧度,笑声像碎玻璃刮过岩石:
“护盾撑不了三息!所有人,把家底都掏出来,注入锁链!破了这层壳,他就是块任我们宰割的烂肉!”
他猩红的右眼死死锁着陆云许,掌心再次按在血色晶石上,哪怕被裂纹划得鲜血淋漓,也像感受不到疼,只一个劲往晶石里灌灵力。
陈宗、刘地等人立刻响应,动作里带着急功近利的狠劲 ——
陈宗肩甲的伤口被动作扯得崩裂,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淌,混着浊力一起注入锁链,短刃被他咬在嘴里,腮帮子鼓鼓的;
刘地的手还在因之前的冰伤发僵,指尖泛着青白,却咬牙将灵力逼入锁链,铁链被他攥得咯吱响;
刘贤新捏着焚木符的手都在抖,符纸的橙红光顺着指尖缠上锁链,让锁链的红光又盛了几分;
孟祥波拽着血罗网的手没松,另一只手也往锁链里灌力,脸上因透支灵力涨得通红,像要滴血。
猩红锁链瞬间被染得通红,倒刺泛着森冷的光,比之前锋利了数倍,尖端甚至渗出黑紫色的毒汁。
“轰隆 ——!”
锁链像疯了似的撞向星砂护盾,每一次撞击都带着震耳欲聋的声响,星砂护盾被撞得剧烈震颤,表面的星砂簌簌往下掉,有的化作光点消散,有的落在冰面上,摔得粉碎。
裂纹从撞击点往外爬,每一道都透着濒临破碎的脆响,淡蓝的微光越来越暗,像风中快灭的烛火。
血色空间的空气粘稠得像浸了血的泥浆,吸一口都带着呛饶腥甜与腐臭,两种气味缠在一起,熏得人喉咙发紧。
岩壁上的血色晶石红光刺眼,内部的血珠滚动得疯狂,“咕嘟咕嘟” 的声响像在为即将到来的胜利欢呼,连周围的冰面都被红光烤得微微融化,滴下的冰水混着血渍,在地面汇成细的血溪。
陆云许靠在护盾后,后背已经被冷汗与血渍浸透,黑袍粘在身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腰腹的伤口,疼得他牙关打颤,喉间涌上浓郁的血腥味。
右腿的麻痹感已经蔓延到腰侧,整条腿像灌了铅,几乎全靠沙灵剑支撑才没倒下;
灵海空得只剩一层底,调动灵力时,经脉像被冰碴刮过,疼得他眼前发黑;
握双兵的手早已没了力气,指节泛着死白,全凭一股韧劲死死攥着,指甲都嵌进了掌心。
可他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像被狂风弯折却不肯断裂的枯木。
星砂护盾的裂纹已经爬满了整个盾面,淡蓝的微光弱得几乎要融进周围的暗红里,下一次撞击,或许就会彻底碎裂。
赵源等饶眼神越来越亮,锁链撞击的力道也越来越狠,死亡的阴影像潮水般涌来,可陆云许依旧没低头,握着双兵的手,哪怕抖得厉害,也没松开半分。
“不能再等了!”
陆云许喉间涌上的血腥味被狠狠咽下,眼底炸开孤注一掷的决绝,指节攥得泛白,连掌心被血罗网尖刺扎出的伤口都忘了疼。
他望着身前越收越紧的黑袍人影,看着星砂护盾上爬满的裂纹,每一道都在诉着濒临破碎的危机 ——
被动防御只会被耗死,唯有孤注一掷,才有一线生机。
左手猛地松开,死神镰刀的镰柄从指间滑落,不是放弃,是取舍。
镰柄下坠时,黑紫魔纹还在微弱跳动,像濒死野兽的喘息,与缠在上面的血罗网摩擦出 “滋滋” 轻响,网丝被黑芒灼得泛出焦痕,却仍死死缠在镰身上,像是在拖拽着不肯放手。
镰柄砸在冰面上 “当啷” 一声,溅起细碎的冰碴,黑芒渐渐黯淡,却仍透着不甘的嘶吼,成了这场绝地反击的注脚。
紧接着,他双手快速结印,指尖泛着的银白微光,不是柔和的月色,是淬了冰的冷冽 ——
那是阴月之力的雏形,刚从灵脉深处逼出,便与体内仅存的冰系灵力交织,凝出细碎的冰碴,顺着指缝往下掉,砸在冰面上 “叮叮” 作响。
“阴月大法 —— 阴月有晴!”
他口中低喝,声音虽因灵力损耗而沙哑,却带着金石般的硬度,每一个字都砸在空间里,震得周围的猩红煞气微微晃动。
结印的手腕因透支灵力而发颤,却每一个印诀都精准无比。
指尖划过空气时,银白轨迹像凝固的月光,冰系灵力顺着轨迹流淌,在掌心汇成一点寒芒,与阴月之力彻底相融,化作一缕极细的光丝,带着星砂的清冽与阴月的冷寂,被他尽数注入手中的沙灵剑。
沙灵剑瞬间有了反应 ——
剑身上的星砂鳞甲先是泛着淡蓝微光,像被风吹动的湖面,紧接着银白的阴月之力顺着鳞片纹路蔓延,如同潮水漫过沙滩,每一片鳞片都亮了起来,纹路快速闪烁,像是有无数银色的蛇在剑身上游走,从剑柄一路爬至剑尖。
星砂不再是之前的细碎光点,而是凝成三道银白光带,如同月光织成的绸带,缠绕在剑身上,光带边缘泛着冰雾,让整柄剑透着股清冽的威严,仿佛刚从月神的兵器库中取出,褪去了之前的疲惫,重焕锋芒。
陆云许抬手将沙灵剑指向岩壁上的血色晶石,手臂虽因虚弱而微微晃动,剑尖却稳如磐石。
剑尖的银白光芒骤然暴涨,不是刺眼的强光,是凝练如柱的冷辉,像一道划破暗红幕的银电,直直射向血色晶石。
血色晶石原本散发的猩红光芒,刚触到银光柱,竟像遇到镜面般瞬间反弹,顺着光柱往空间顶部窜去。
原本浓稠的红光在攀升中不断扭曲,起初是一团散乱的红雾,渐渐被银辉裹住,凝实成一轮虚幻的满月。
满月泛着清冷的银辉,边缘飘着细碎的冰雾,与血色空间的妖异猩红形成刺眼的对比,月光洒在猩红煞气上,那些粘稠的红雾像被沸水浇过的冰雪,“滋滋” 作响着收缩、褪色,原本充斥空间的腥腐气息也淡了几分,正是阴月大法最核心的 “满月之境”!
赵源等人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陈宗举着短刃的手停在半空,刘贤新的焚木符险些脱手 ——
他们从未见过这般诡异的景象,猩红晶石的力量竟被反向利用,化作克制自身的满月清辉,连空间的吸力都在月光下悄悄减弱。
陆云许握着沙灵剑,剑尖的银白光柱仍在支撑着满月,虽浑身脱力,腰腹的伤口还在渗血,却第一次在这场围杀中,露出了反击的锋芒。
“这是…… 阴月之力?!”
赵源的嘶吼里满是破音的惊恐,整个人踉跄着后退半步,靴底踩碎冰面的脆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他双手按在血色晶石上的力道彻底失控,掌心被裂纹划得鲜血淋漓,暗红血珠顺着晶石纹路往下淌,他却浑然不觉,猩红右眼瞪得快要裂开 ——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陆云许不仅精通五孝冰系、魔之力,竟还掌握聊阴月大法!
之前筹谋的一切,那些克制五行的镇土石、凝水符,在这清冽的月辉面前,全成了可笑的摆设。
他身后的手下更是乱作一团,之前的嚣张狠劲瞬间崩塌:
陈宗握着镇土石短刃的手突然发软,短刃 “当啷” 一声掉在冰面上,顺着光滑的冰面滑出老远,撞在冻住的枯骨上发出闷响,他下意识想去捡,膝盖却抖得站不稳;
刘贤新急着催动浊力反击,指尖灵力失控,竟点燃了自己手中的焚木符,符纸 “滋啦” 一声烧起来,烫得他猛地甩手,焦黑的符灰飘落在冰面上,转眼被月辉融成虚无;
孟祥波握着血罗网的手微微颤抖,原本紧绷的网丝竟开始松动,网中吸食的魔气与精血像是被月辉牵引,顺着网丝往外溢,让他的气息瞬间虚浮下去。
满月的银辉缓缓洒下,如同一层薄纱轻轻覆盖在陆云许身上,没有刺骨的寒,只有温润的暖。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灵力流失的势头瞬间停滞,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冽的月光之力,顺着经脉缓缓流淌 ——
右腿因腐骨毒产生的麻痹感,像被细密的银针刺破,毒素顺着毛孔往外渗,化作缕缕黑丝,被月辉一碰便消散;
腰腹被锁链倒刺扎出的伤口不再渗血,伤口表面泛着淡淡的银白微光,像是有无数细的月光丝线在缝合伤口,尖锐的疼痛感渐渐褪去,只剩一丝微弱的麻痒;
灵海之中,原本枯竭的灵力如同久旱逢甘霖,开始缓慢回流,之前的疲惫与虚弱感被一股新的力量取代,虽不如巅峰时充盈,却足够支撑他重新握紧武器。
“嗡 ——!”
被血罗网缠住的死神镰刀突然爆发浓郁的黑芒,像是被月辉唤醒了沉睡的力量。
镰柄上的魔纹皮革泛着暗紫色的光,纹路里的黑芒如同活过来的蛇,顺着网丝快速蔓延;
镰刃如同苏醒的巨兽,边缘的雾霭变得浓稠,开始疯狂吞噬缠在上面的血罗网。
“滋滋 ——!”
血罗网中的精血被快速吸走,原本暗红粘稠的网丝渐渐变得灰白、干枯,失去了之前的弹性,最后 “咔嚓” 一声碎成粉末,被镰刃的黑芒彻底吞噬,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失去束缚的死神镰刀如同有了自主意识,带着呼啸的风声,在空中划出一道黑紫弧线,稳稳飞回陆云许的左手掌心。
入手时,还带着一丝刚吞噬精血的温热,不同于之前的冰寒,魔气在镰刃上快速凝聚,泛着幽冷的光,比之前更显凝实,仿佛经过月辉的洗礼,褪去了杂质,多了几分凌厉。
陆云许握着失而复得的死神镰刀,感受着体内缓缓恢复的灵力,以及月辉带来的清冽之力,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
他站直身体,右腿虽还有些微麻,却已能稳稳支撑,腰腹的伤口被月辉护住,不再疼痛。
墨色眼眸扫过慌乱的赵源等人,满月的银辉在他身后洒下,如同给他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与手中魔镰的邪异黑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而强大的气场 ——
这场围杀,终于要迎来真正的反转。
“现在,该我了!”
陆云许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钢刀,冷冽的战意从每个字里渗出来,与之前的虚弱判若两人。
他脊背挺得笔直,满月的银辉洒在黑袍上,映出淡淡的光晕,腰腹的伤口被月辉护住,右腿的麻痹感彻底消退,握着双兵的手稳如磐石,墨色眼眸里只剩凛冽的锋芒,像蓄势待发的猎手,锁定了眼前慌乱的猎物。
双兵齐动,风声呼啸 ——
左手死神镰刀横扫而出,镰刃的黑芒瞬间暴涨,如同张开的黑洞,将空间内残存的猩红煞气疯狂吸入。
“滋滋” 的吞噬声不绝于耳,每一缕煞气被吸入镰刃,陆云许体内的魔气便强盛一分,灵海的灵力也随之涓涓增长,之前的疲惫感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充盈的力量;
右手沙灵剑借着满月的银辉,剑锋微微震颤,数道银白的月光刃瞬间凝聚而成 ——
月光刃薄如蝉翼,泛着清冷的光,边缘缠着细碎的星砂,像被月光淬炼过的精灵,带着破空的 “咻咻” 声,精准锁定赵源等九人,直刺而去。
“快挡!用晶石的红光挡!”
赵源嘶吼着,声音里满是绝望的慌乱,双手死死按在血色晶石上,指尖因用力而发白,掌心的伤口再次崩裂,精血顺着裂纹往里渗,拼尽全力催动晶石射出一道粗壮的猩红红光。
红光带着浓郁的邪异气息,像一条挣扎的血蛇,朝着月光刃撞去。
可月光刃蕴含着阴月大法的净化之力,如同冰雪遇骄阳,猩红红光刚触到月光刃,便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红光瞬间被撕成碎片,化作缕缕黑丝,消散在空气里,连半点波澜都没掀起。
刘希平站在最前,月光刃已到近前,他甚至能感觉到刃身传来的清冽寒意,想躲却双腿发软,只能眼睁睁看着月光刃擦着肩头划过。
“噗嗤” 一声,伤口瞬间冻结成冰,泛着银白的光,体内的浊力像被冰封的河流,瞬间停滞,被月光之力强行压制,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他僵在原地,瞳孔里写满恐惧,浑身发颤,却连惨叫都喊不出来,只能任由寒气顺着伤口往体内钻。
其余几人见状,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慌乱得像没头苍蝇 ——
陈宗、刘地慌忙往后退,脚下的冰面光滑,两人重心不稳,“咚” 地撞在一起,手中的短刃再次脱手,“当啷” 落在冰面上,顺着冰面滑远;
孟祥波一把扔掉手中的血罗网碎片,转身就想逃,却被身后同样慌乱的邵藏挡住,两人撞在一起,踉跄着摔倒在地,互相推搡着骂骂咧咧;
张宇航吓得浑身发抖,手中的符箓 “哗啦” 掉在地上,刚触到冰面,就被月光刃的余威冻结成冰,硬邦邦地嵌在冰里,他想弯腰去捡,却被吓得腿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九饶包围圈瞬间溃散,原本整齐的阵型乱作一团,纷纷狼狈后退,试图重新稳住阵脚。
可慌乱之中,没人再听赵源的命令,各自只顾着躲闪,之前演练千百遍的默契荡然无存,只剩下东奔西跑的狼狈。
赵源看着眼前的乱象,猩红右眼满是怨毒与不甘,却再也没了之前的掌控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陆云许握着双兵,一步步逼近,满月的银辉在他身后洒下,如同死神降临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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