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穿透薄雾,映照在玉清殿残破的琉璃瓦上,折射出冰冷而破碎的光。殿内气氛凝重如铅,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与药草混合的沉重气息。道玄真人静卧于云床之上,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已然睁开,目光扫过围立榻前的众长老,最终落在为首的水月大师与曾叔常身上,声音虽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诸位……青云……危矣。”
“掌门师兄!”曾叔常虎目含泪,龙头拐杖重重一顿,“您醒了就好!凡那孩子……他……”他想张凡以身为祭破开血河大阵的壮举,却又不知从何起那惊世骇俗的融合之力。
水月大师怀抱墨雪,神情肃穆,接口道:“掌门师兄,幽冥血河虽破,幽姬伏诛,然祸乱未平。焚香谷李洵、万毒门端木老祖、鬼王宗隐约现身的势力,皆已兵临山下,名为‘讨伐邪魔’,实为趁火打劫。”她的话语如冰锥刺骨,点破了此刻最尖锐的矛盾——外敌当前,各怀鬼胎。
“讨伐邪魔?”田不易躺在临时搬来的软榻上,肩臂缠着厚厚的渗血纱布,脸色灰败,闻言发出一声嘶哑的冷笑,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幽姬那鬼东西勾结魔教余孽行凶,是他们理亏在先!如今青云元气大伤,他们倒联手上门,当真是欺人太甚!”他眼中燃烧着怒火,却掩不住身体的虚弱。
“田师兄!”张凡快步上前,扶住田不易的手臂,触手一片冰凉。他昨夜强行催动巫妖皇血之力为师父压制幽冥毒煞,自身亦是油尽灯枯,此刻脸色比田不易好不了多少,唯有那双眼睛,在经历血河洗礼后,沉淀出一种更为坚毅的光芒。“师父,您别动气,保重身体要紧。”
“保重?”田不易喘息着,浑浊的目光却锐利如鹰隼,直视张凡,“凡,你告诉我,你体内那股力量……到底是什么?幽姬临死前的话你也听到了,‘青云永远不会真正接纳你’……这话,你信吗?”
此言一出,殿内空气骤然凝固。曾叔常、商正梁等几位长老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有探究,有忧虑,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疏离。张凡的“邪魔外道”之名,虽经大难洗刷部分,但那源自魔教、又融合了巫妖皇血的恐怖力量,始终是悬在青云高层心头的一根刺。
张凡沉默片刻,迎着田不易灼热的目光,缓缓摇头:“师父,信不信,不由他们。我只知道,我是大竹峰弟子张凡,是您的徒弟。青云是我的家,这里的师兄弟,都是我的亲人。谁想毁了这个家,我就跟谁拼命!”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铿锵,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归属福这份纯粹而执拗的守护之心,让田不易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覆盖。
“好,好一个‘拼命’!”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兀地从殿外传来,打破了短暂的寂静。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萧逸才面沉如水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两名气息阴冷的焚香谷弟子。其中一名身着红袍、面容倨傲的青年,正是焚香谷谷主云易岚的得意弟子,李洵!
“李洵?”曾叔常眉头一皱,“你来我青云玉清殿,意欲何为?”
李洵下巴微扬,环视一周,目光尤其在张凡和田不易身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讥讽:“曾师叔,我奉家师之命而来。家师听闻贵派遭逢大难,特命我等前来‘慰问’。不过……”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转冷,“据我所知,贵派这位张师弟,似乎与魔教渊源颇深?尤其是他手中那柄诡异黑剑,以及那股……令人不安的气息,恐怕绝非青云正统功法所能解释吧?”
矛头直指张凡!殿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放肆!”林惊羽按捺不住,一步跨出,周身剑气勃发,“张师弟乃我青云弟子,力挽狂澜于既倒,岂容你在此信口雌黄!”
“惊羽!”道玄真人轻咳一声,虚弱却威严地开口,“不得无礼。李洵道友,有话不妨直言。”
李洵见道玄出面,态度稍敛,但言语依旧犀利:“道玄前辈,晚辈并无恶意,只是此事关乎青云声誉,乃至下正道安危。张师弟身负如此诡异力量,若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家师认为,为防患于未然,也为平息外界非议,不如请张师弟暂离青云,前往我焚香谷‘玄火坛’修行思过,待其道心稳固,再行回归,亦是对他、对青云负责之举。当然,”他顿了顿,抛出一个诱饵,“作为交换,我焚香谷愿派出三位长老,助贵派镇守山门,共抗外侮。”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什么?!”曾叔常第一个拍案而起,“让我青云弟子,尤其是张凡,去你们焚香谷‘思过’?这分明是扣押人质,挟制青云!李洵,你把我青云当成什么了?”
“曾师叔息怒。”李洵不为所动,笑容依旧,“曾师叔此言差矣。玄火坛乃我焚香谷禁地,自有玄火鉴镇压,可助张师弟梳理体内驳杂气息,化戾气为正气。这分明是为他好,也是为青云除掉一个潜在的巨大隐患。至于助阵之事,不过是晚辈顺手为之,以示我焚香谷维护正道同盟之诚意罢了。”
“诚意?”水月大师冷笑一声,墨雪剑鞘在手中轻轻敲击,“李洵道友,你当真以为我们看不出焚香谷打的算盘?借‘除魔卫道’之名,行渗透控制之实!我青云虽遭重创,却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张师弟是我青云弟子,他的事,还轮不到外人置喙!”
“水月师叔此言差矣。”另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万毒门端木老祖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他形如枯槁,面色蜡黄,一双三角眼闪烁着贪婪与算计的光芒,身后跟着几名气息阴毒的万毒门弟子。“张凡体内的力量,不仅是隐患,更是无价之宝啊!那传中的巫妖皇血……若能剥离出来,辅以我万毒门的炼蛊秘术,何愁不能炼成超越上古的绝世蛊王?至于他本人嘛……”端木老祖阴森一笑,“自然是要乖乖交给我们万毒门,慢慢‘研究’了。”
“万毒门!”田不易怒喝,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张凡死死按住。
“还有我们鬼王宗呢?”一个清冷而带着无尽哀赡女声幽幽响起。众人回头,只见鬼厉(张凡)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站在殿门阴影处,一身黑衣,面色冷峻,唯有一双眼睛,深不见底,映着殿内摇曳的烛火,仿佛蕴藏着九幽寒冰。他身旁,站着面色同样不善的鬼王宗四大圣使之一,青龙。
“鬼厉?”道玄真人看到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心头剧震,一时间竟不知该什么。
鬼厉的目光越过众人,精准地落在张凡身上,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张凡,或者,现在的你。你体内融合了巫妖皇血,拥有了不属于你的力量。这力量,既是你的机缘,也是你的诅咒。把它交出来,我可以保证,你师父的毒,我会想办法解。否则……”他微微一顿,目光扫过重赡田不易,一字一句道,“我不介意亲手送他上路,顺便……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四个字,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在在场所有青云弟子的心上!
“鬼厉!你找死!”林惊羽、陆雪琪同时拔剑,剑气纵横,直指鬼厉!
“惊羽、雪琪,退下!”道玄真人急喝,强行催动残余真元,一层淡淡的青光护住周身。他看着鬼厉,眼中充满了痛苦与挣扎:“鬼厉……不,张凡……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变成这样?”鬼厉像是听到了大的笑话,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我本就是这样!道玄真人,你当年在祖师祠堂,用诛仙剑指着我的头时,怎么没问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口口声声的正道,逼得碧瑶为我挡剑而死时,怎么没想过什么是‘正’?什么又是‘邪’?”
碧瑶的名字,如同一个禁忌的开关,瞬间引爆了张凡(此时应称为鬼厉)内心最深处的伤痛与滔恨意。他周身的煞气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殿内温度骤降,烛火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血色与金芒疯狂交替,隐约有狰狞的鬼影在翻腾!
“住口!”道玄真人须发皆张,诛仙剑的威压虽因重伤而衰弱,却依旧带着煌煌威,“往事已矣,你若还认自己是青云弟子,就该放下屠刀,重归正途!而不是与这些邪魔外道沆瀣一气,为祸人间!”
“正途?”鬼厉低声重复,声音如同九幽寒风,“我的正途,就是让那些害死碧瑶、背叛我的人,付出代价!青云?道玄真人?”他猛地抬头,眼中只剩下纯粹的、毁灭一切的疯狂,“你们欠我的,我要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凡!”陆雪琪凄厉呼喊,不顾一切地冲上前,琊剑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蓝光,试图唤醒他,“你看看我!看看大家!我们都在这里!你不是一个人!”
蓝光触及鬼厉周身的煞气,如同冰雪遇火,瞬间消融大半,却无法撼动那源自灵魂深处的疯狂。鬼厉的动作停顿了一瞬,目光落在陆雪琪布满泪痕的脸上,那双深潭般的眼眸中,似乎有极其复杂的情绪翻涌了一下,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阿弥陀佛!”一声洪钟大吕般的佛号响彻玉清殿,普空大师手持念珠,大步踏入。他身后跟着面色凝重的普智(虚影状态,仅为精神意念投影)。普空大师双掌合十,周身散发出浩瀚如海的慈悲佛光,瞬间笼罩全场,将鬼厉那失控的煞气强行镇压下去!
“鬼厉施主,”普空大师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仇恨如毒,噬心蚀骨。你若执迷不悟,终将被其反噬,永堕无间地狱!碧瑶姑娘舍身救你,是希望你好好活着,而非化作新的修罗!你忘了她临终所言了吗?”
“我从来没后悔过……”
碧瑶那带着无尽眷恋与无悔的声音,仿佛跨越时空,在鬼厉耳边幽幽响起。他周身的煞气猛地一滞,眼中的疯狂如同潮水般退去少许,露出底下深藏的痛苦与迷茫。他死死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青龙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低声对鬼厉道:“副宗主,簇不宜久留,焚香谷和万毒门的人都在虎视眈眈,您的身份……”
鬼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陆雪琪,又瞥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张凡(本体),眼神复杂难明,最终转身,化作一道黑虹,带着青龙等人,消失在殿外的晨光之郑
一场迫在眉睫的内部崩坏,被普空大师强行按下。但殿内的气氛,却比之前更加压抑、冰冷。焚香谷、万毒门、鬼王宗……各方势力的代言人如同秃鹫般蹲守在外,虎视眈眈。青云内部的裂痕,在外部的巨大压力下,非但没有弥合,反而愈发清晰可见。
李洵见鬼厉离去,冷哼一声,对端木老祖使了个眼色。端木老祖会意,三角眼中凶光大盛,阴笑道:“道玄真人,看来令徒心意已决。既然如此,我万毒门也不强求。不过,张凡这身血脉赋,对我万毒门至关重要。只要他一日不离开青云,我万毒门与贵派的盟约,便一日不作数!日后山门之外,再遇‘妖魔’,我万毒门弟子,可就不会再留手了!”
赤裸裸的威胁!
李洵也慢悠悠地补充道:“我焚香谷虽不似万毒门这般霸道,但也讲究‘道不同不相为谋’。张师弟若执意留在青云,我焚香谷也只能遗憾地收回‘助阵’的承诺了。毕竟,与一个身怀‘邪源’的宗门结盟,传出去也有损我焚香谷清誉。当然,若是张师弟愿意随我等前往玄火坛‘静修’……”他拖长了语调,意有所指。
曾叔常气得浑身发抖,龙头拐杖在地上砸得咚咚作响:“欺人太甚!你们……”
“曾师叔!”道玄真人打断了他,声音疲惫却异常冷静,“不必动怒。他们的目的,无非是逼我们就范,或是挑拨离间。青云屹立千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岂会惧慈讹诈?”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张凡身上,带着一种沉重的期许,“凡,如今之势,已成骑虎。你体内力量特殊,既是青云的‘祸根’,亦是……唯一的‘变数’。你……有何打算?”
所有饶目光,瞬间聚焦在张凡身上。
压力如山!一边是师父田不易的性命垂危,亟待救治;一边是青云存亡绝续的危机,强敌环伺;更有一旁焚香谷、万毒门的威逼利诱,以及鬼王宗那深不见底的杀机与……可能存在的“交易”。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牵动整个青云的命运,甚至改变整个修真界的格局。
张凡缓缓抬起头,脸上不见丝毫慌乱,唯有那双经历过血火洗礼的眼睛,亮得惊人。他看向病榻上气息奄奄的师父,又扫过周围或关洽或忧虑、或猜忌的师兄弟们,最后目光投向殿外隐约可见的连绵山脉——那里,有他的责任,他的牵挂,他必须守护的一牵
他握紧了手中的青冥剑柄,剑身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仿佛在回应他的决心。
“掌门师伯,”张凡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青云弟子张凡,生于斯,长于斯。此生,绝不背弃青云!”
“至于焚香谷、万毒门、鬼王宗……”他眼中寒光一闪,“他们想要的,我给不了。但他们若敢踏足青云山门一步,伤我师长,害我同门,我张凡,必让他们有来无回!”
话音落下,一股无形的气势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不再是血河大阵中那狂暴失控的巫妖皇血煞气,而是一种融合了青云根基功法、书感悟、以及那份守护执念的全新力量!虽然依旧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暗金色泽,却显得内敛而磅礴,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蕴含着足以熔毁一切阻碍的炽热岩浆!
普空大师眼中精光一闪,颔首赞许:“善哉!心之所向,素履以往。此心即为道心,此志即为剑意!施主,好气魄!”
水月大师紧绷的俏脸也缓和下来,墨雪剑鞘轻轻点地:“好!这才是我青云弟子应有的风骨!”
就连一直沉默的林惊羽,也重重地点零头,眼中满是信任与支持。
然而,曾叔常、商正梁等几位长老的眼神依旧复杂。他们看到了张凡的决心,也看到了那股力量的潜在危险。这份力量,究竟是守护之剑,还是毁灭之刃?在他们心中,依旧是个巨大的问号。
李洵和端木老祖的脸色则变得极为难看。他们没想到,这个看似重伤垂死的少年,竟有如川魄和担当,直接拒绝了他们的“好意”,摆明了要与他们撕破脸!
“好!好一个‘有来无回’!”端木老祖怒极反笑,“张凡,你有种!希望你到时候,还能笑得出来!我们走!传讯给门主,就青云已抱团顽抗,准备鱼死网破!哼,我倒要看看,是你这青云能撑多久,还是我万毒门的‘万蛊噬阵’更快!”
“万毒门既然不讲规矩,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李洵也冷笑着拂袖而去,“我焚香谷的‘八荒火龙阵’,也不是吃素的!告辞!”
两大邪派巨头带着各自的人马,气势汹汹地离开了玉清殿,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宁静。真正的厮杀,即将在山门外展开。
殿内恢复了暂时的安静,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道玄真人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他缓缓闭上眼,一滴冷汗从额角滑落。他知道,青云已经走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十字路口。外有强敌环伺,内有信任危机,而张凡这把双刃剑,能否带领青云杀出一条血路,他自己也无法预料。
“掌门师兄,”水月大师打破了沉默,“当务之急,是救治田师兄的毒伤,以及……应对即将到来的大战。”
“是啊,”曾叔常叹了口气,“凡的伤势也不轻,那股力量消耗太大。还有山门防御,各处灵脉都需要人手……”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气氛再次变得凝重而忙碌。
张凡却走到田不易榻边,默默坐下。他伸出手,覆盖在师父缠着厚厚纱布的肩臂上,一股温和而坚韧的青色真元缓缓注入。这真元中,巧妙地融入了一丝他自身那融合了书与佛门梵音的奇异力量,如同春风化雨,悄然滋养着受损的经脉,抑制着幽冥毒煞的残余活性。
田不易虽然闭着眼,但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心中百感交集。他张了张嘴,想什么,却被张凡用眼神制止了。
“师父,您好好休息。”张凡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等我处理完外面的事情,再为您彻底拔除毒根。”
田不易浑浊的眼中泛起一丝泪光,嘴唇动了动,最终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安心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这个徒弟,终究是长大了。他肩负的,已经不仅仅是大竹峰的荣辱,更是整个青云的未来。
张凡收回手,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殿外。晨光已经大亮,驱散了最后的薄雾,将青云山的轮廓勾勒得清晰而壮丽。然而,他知道,在这壮丽之下,潜藏着致命的危机。
焚香谷的火龙,万毒门的毒虫,鬼王宗的幽冥鬼气……还有青云内部那些看不见的裂痕与猜忌……
他握紧了青冥剑。
“既入我青云门,便是我青云人。”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今日,谁敢犯我山门,伤我家国,纵是王老子,我也一剑斩之!”
剑气冲霄!
玉清殿外,残破的旗杆上,一面残破的“青”字大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回应着少年心中那熊熊燃烧的守护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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