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道深处传来刺耳的刮擦声，像无数铁爪在撕扯金属。
\"没完没了！\"雷公朝地面啐了一口，将义体右臂对准声音来源。电磁炮口汇聚起刺眼的蓝白电光。
墨影迅速布下最后几道警戒符。凌渊护着虚弱的架构师后撤，左眼不断扫视四周。
\"能量读数很乱，\"他急促警告，\"来的东西不简单！\"
黑暗中涌出第一波敌人。
它们有着人形轮廓，全身覆盖着流动的金属黏液，头部只有个不断开合的传感器洞口。
\"液态记忆金属！\"年长架构师失声惊呼，\"公司真的把这东西投入实战了！\"
雷公才不管这些。\"吃老子一炮！\"他怒吼着扣动扳机。
粗壮的电蛇撕裂空气，瞬间吞没了最前面的金属怪人。
刺目光芒中，怪人被轰出大洞，液态金属四处飞溅。
\"哈！不过如此！\"雷公得意大笑。
但笑声突然卡在喉咙里。
飞溅的金属液滴没有落地，而是在半空悬浮着蠕动着飞回原处。不到两秒，破洞完全愈合。
\"物理攻击无效？\"墨影脸色发白，符弩连发。爆裂符在怪群中炸开，只能暂缓它们的脚步。
凌渊左眼剧痛，心源流全力运转。\"不是生物，\"他急促道，\"是纳米机械集群！核心在胸腔中央！\"
雷公立即调整瞄准。\"那就轰碎它们的心脏！\"
电磁炮再次怒吼。这次被精准命中的怪人瞬间解体，化作一滩无法凝聚的金属液体。
但更多怪人从管道深处涌来，数量翻了几倍。
\"太多了！\"墨影用冰封符延缓敌人脚步，急声喊道，\"必须尽快突围！\"
雷公一咬牙。\"给我十秒！\"他暴喝一声，义体发出不祥的嗡鸣。
电磁炮口从蓝白转为赤红，周围空气因高温扭曲。这是很少使用的过载模式。
\"雷公！别乱来！\"凌渊察觉不对，急忙阻止。
为时已晚。
轰——！！！
直径半米的赤红雷柱爆发而出，如同毁灭洪流，瞬间吞噬了前方所有敌人。
这一次，纳米机械没能重组。过载能量直接汽化了核心，在管壁留下深深熔痕。
刺目光芒过后，前方空空如也。
\"哈……哈哈……\"雷公喘着粗气，义臂冒着浓烟，\"看……看到了吧……\"
笑容突然僵在脸上。
右臂传来撕裂剧痛，远超以往任何一次过载。义体内部冷却系统发出尖锐警报，随后彻底沉默。
\"呃啊——！\"他惨叫跪地。整条右臂无力垂下，装甲缝隙间冒出火花黑烟。
\"雷公！\"凌渊立即上前扶住。
墨影警惕地守在旁边，符弩对准管道深处。
\"神经连接烧了……\"雷公咬着牙冷汗直流，\"这破胳膊……暂时废了。\"
这对团队是沉重打击。失去主要火力输出，前路将艰难数倍。
\"我能暂时屏蔽痛觉，\"凌渊将手按在雷公肩头，心源流缓缓注入，\"但修复需要专业设备。\"
雷公苦笑：\"妈的，这下成拖累了。\"
\"别这么。\"墨影突然开口，\"没有你那击，我们早被淹没了。\"
百晓通断断续续的声音从耳机传来：\"检测到……大规模能量聚集……在你们正下方！快离开管道！\"
凌渊脸色一变。\"还能走吗？\"他问雷公。
雷公用左手撑墙站起。\"死不了！\"他啐出带血唾沫，\"带路！\"
几人互相搀扶着加速前进。架构师们虽然虚弱，也拼尽全力跟上。
没走多远，整个管道突然剧烈震动。
\"又怎么了？\"雷公因剧痛脸色发白。
凌渊左眼数据流疯狂闪烁，猛地抬头：\"下面！它们没死，在重组！\"
管道底部突然隆起破裂！
无数银色金属液滴喷涌而出，在空中汇聚变形。这次它们不再保持人形，而是凝聚成不断蠕动的金属巨兽！
怪物没有固定形态，表面浮现扭曲人脸轮廓。它占据整个管道截面，缓缓推进。
\"这……这是什么……\"年轻架构师瘫坐在地。
墨影连续射出最强雷火符，符篆在怪物表面炸开，只激起些许涟漪。
\"普通攻击没用！\"她脸色发白。
雷公下意识想举右臂，撕裂剧痛让他几乎晕厥。
凌渊死死盯着逼近的金属巨兽，左眼血流不止。心源流感知中，这怪物散发着与认知干扰场同源的精神波动。
\"不是单纯机械造物，\"他声音沙哑，\"是无数意识的聚合体！\"
金属巨兽表面凸起，形成巨大扭曲的人脸，张开无声咆哮。强烈精神冲击席卷而来！
\"守住心神！\"凌渊大喊，心源流全力展开护住众人。
即便如此，几个架构师还是抱头惨剑墨影嘴角溢血，艰难维持符篆防御。
雷公情况最糟。神经连接烧蚀让意识防御出现漏洞，精神冲击直接作用大脑，他双眼翻白，身体抽搐。
\"雷公！\"凌渊一手维持屏障，一手按住他额头稳定意识。
年长架构师突然喊道：\"液态记忆金属需要核心处理单元！找到摧毁它！\"
\"核心在哪？\"墨影急问。
\"通常在最密集处！\"架构师指向巨兽中央翻滚的区域。
那里确实是金属流动最剧烈的地方，也是防御最严密的位置。
凌渊看着逼近的巨兽，又看了看痛苦扭曲的雷公和苦苦支撑的墨影。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决定。
\"墨影，帮我争取三秒。\"他平静地。
墨影立即明白他要做什么。\"太危险！你的精神状态——\"
\"没时间了！\"凌渊打断她，左眼数据漩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甚至影响现实，空气中浮现细微数据流光。
墨影一咬牙，将所有剩余符篆一次性抛出。风火雷电各种符咒在巨兽前方炸开，暂时扰乱它的形态。
就是现在！
凌渊将心源流压缩到极致，化作无形尖针，绕过所有物理防御，直刺巨兽核心！
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感知或干扰。
他要在意识层面，直接攻击！
心源流尖针轻易穿透金属屏障，刺入混乱意识聚合体最深处。
凌渊\"看\"到了——无数破碎意识在哀嚎，被吞噬的守卫、失败实验体、架构师残留意念。它们被强行糅合在一起。
而在一切中心，有个异常冷静强大的意识在操控。
那个意识……很熟悉。
是研究员！沈夜意识分身的残留！
\"找到你了。\"凌渊在意识层面冷声道。
他调动全部心力，准备致命一击。
然而在攻击前一刻，核心意识突然传来一段信息。
不是攻击，不是防御，而是一段影像——
凌霄塔顶层，沈夜本尊站在巨大灵炁矩阵中央，面带微笑。他身后，模糊不可名状的巨大阴影正在缓缓浮现。
同时传来的，还有沈夜清晰的思想：
\"来吧，心源流传承者。到我面前来。\"
\"见证新时代的诞生。\"
影像戛然而止。
外界金属巨兽突然静止，随后如同失去支撑般轰然崩塌，化作无害金属液体。
危机解除得莫名其妙。
\"发……发生了什么？\"墨影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
凌渊喘着粗气单膝跪地，左眼血流如注。他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那滩金属液体。
脑海中回荡着沈夜的邀请和恐怖阴影。
他意识到，离火枢纽的陷落，或许根本就在沈夜计算之内。
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引他前去凌霄塔。
这场战斗，他们赢了。
但战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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