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厉沉舟提着食盒走进风味包子铺。苏晚刚蒸好第一笼包子，见他来，随手递过一碗温热的米粥：“今早新熬的，加零山药碎，养胃。”
这是近一个月来的常态。自从苏晚开了包子铺，厉沉舟总会趁送苏柔来帮忙的间隙，来喝碗她熬的粥。他接过碗，指尖触到瓷碗的暖意，仰头喝了一大口——粥熬得软糯，山药的绵甜混着米香，熨帖得胃里舒服极了。
“今的粥格外香。”厉沉舟随口夸赞，三两口便喝见磷。苏晚正忙着给客人装包子，闻言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并未回头。
可刚走出铺子没几步，厉沉舟突然觉得腹部传来一阵绞痛，像有无数根针在扎。他扶着墙停下脚步，额头瞬间冒出汗珠，紧接着一阵恶心感翻涌上来，刚吃下的粥在胃里剧烈翻腾。“呕——”他弯腰干呕起来，浑身力气像被抽干，视线也开始模糊。
“厉大哥！”不远处的苏柔见他不对劲，疯了似的跑过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厉沉舟张了张嘴，想“粥”，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胸口闷得像压了块石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感，耳边渐渐响起嗡文鸣响，这是典型的食物中毒引发的全身反应。苏柔吓坏了，颤抖着摸出腰间的哨子用力吹响——那是谷中遇急时的信号。
苏晚听到哨声冲出铺子，看见厉沉舟蜷缩在地、面色青紫的模样，手里的笼屉“哐当”掉在地上。“怎么回事？”她冲过去蹲下身，指尖刚碰到厉沉舟的皮肤，就被他滚烫的体温惊得缩回手。
“他刚喝了你给的米粥……”苏柔的声音带着哭腔，“是不是粥有问题？”
苏晚的脸色瞬间煞白。她猛地想起今早熬粥时，曾离开后厨去前堂招呼客人，回来时确实觉得粥的颜色似乎深了些，当时只当是山药熬化了，没放在心上。“快送他去镇上的医馆！”她一把抱起厉沉舟的手臂，和苏柔合力将他扶上板车。
医馆里，老郎中撬开厉沉舟的嘴灌下催吐药，看着他吐出的浑浊粥水，眉头拧成了疙瘩：“这粥里掺了‘断肠草’的汁液，量虽不多，却足够让人腹痛攻心、心律紊乱。再晚来一步，怕是要损了心脉。”
“断肠草？”苏柔惊得后退一步，转头看向苏晚，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苏晚浑身冰凉，指尖不住颤抖。她看着床上昏迷的厉沉舟，想起今早后厨那扇虚掩的门——定是有人趁她不在时下了毒，而自己，竟成凛毒的人。“不是我……”她声音沙哑，“我没有下毒。”
这时，谷里的沈策带着人赶到，听闻是食物中毒，立刻带人去包子铺搜查。半个时辰后，他拿着一包残留的草叶回来：“苏晚姑娘，在后厨的柴堆下找到了这个，还有一个陌生的脚印，像是影阁余孽的鞋印。”
苏柔这才松了口气，愧疚地拉住苏晚的手：“姐姐，对不起，我刚才……”
“没事。”苏晚打断她，目光落在厉沉舟苍白的脸上。他还在昏迷，呼吸微弱且不规则，偶尔会发出一声痛苦的长叹，这种叹气样呼吸正是中毒后的典型表现之一。老郎中正给他施针急救，银针扎在穴位上，厉沉舟的眉头皱得更紧，却始终没醒。
直到黄昏，厉沉舟才缓缓睁开眼。他的视线先是模糊，好半才聚焦在床边的苏晚身上，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不是你的错……”
苏晚的心猛地一揪。她看着他干裂的嘴唇，起身倒了杯温水，用勺子一点点喂给他：“医馆的人查到了影阁的痕迹，是他们下的毒。你安心养着，我会找出他们。”
厉沉舟轻轻点头，刚想再什么，突然又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胸口起伏不止。老郎中连忙上前查看，摸了摸他的脉搏，沉声道：“毒素虽吐得差不多了，但伤及了心脉，后续要好好静养，切不可动气劳累，否则容易引发心电图异常，留下病根。”
夜色渐深，苏柔留在医馆照看厉沉舟，苏晚独自回了包子铺。她点燃油灯，看着空荡荡的后厨，指尖抚过熬粥的砂锅。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映出她眼底的寒意——影阁余孽不仅想害厉沉舟，更想嫁祸给自己，毁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
她握紧拳头，转身吹灭油灯。明一早，她要亲自去追查那个下毒的人。这一次，她不会再让任何人破坏她的生活，更不会让无辜的人因她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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