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金辉洒满广场,却驱不散弥漫在庚字擂台周围那几乎凝成实质的紧张与期待。八强之战,正式拉开帷幕。而作为首场焦点之战,林闲对阵叶辰的擂台,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后来的弟子只能远远站在其他擂台的边缘引颈张望,不愿错过任何细节。
擂台之上,两人已然就位,形成了截然不同的两道风景。
叶辰,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身姿挺拔如孤峰雪松,怀中抱着一柄连鞘长剑。他面容俊朗却冰冷如霜,眼神淡漠,仿佛周围山呼海啸般的议论声与他毫无关系。他就那样静静站着,一股无形的、锐利的气息却已自然散发开来,如同未出鞘的宝剑,寒意逼人,瞬间成为了全场绝对的焦点。许多女弟子眼中都忍不住泛起异彩,却又被那冰冷的距离感所慑。
而他的对面,林闲依旧是那身不起眼的青衫,站姿甚至有些松散,脸上挂着那副仿佛永远睡不醒的慵懒。但他那双半眯着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光芒,紧紧锁定着对面的叶辰,不敢有丝毫怠慢。
裁判是一位气息渊深的内门长老,他目光扫过两人,尤其在林闲身上顿了顿,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些紧张情绪,却只看到一片沉静。长老不再多言,手臂抬起,挥下:
“比赛开始!”
令出瞬间,叶辰并未像王浩那样急不可耐地爆发抢攻。他甚至没有立刻拔剑,只是那淡漠的目光如同两柄无形的冰剑,骤然变得锐利无比,牢牢锁定了林闲!
嗡!
一股无形的、极其凝聚的剑意瞬间降临,并非铺盖地的压迫,而是如同一条冰冷的丝线,精准地缠绕在林闲的咽喉、心口等要害之处,让他皮肤瞬间泛起一阵细密的疙瘩,呼吸都为之一窒!
这是精神层面的交锋,是剑修特有的威慑!在这股剑意锁定下,寻常弟子恐怕未战先怯,心神动摇,实力大打折扣。
林闲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浑身肌肉瞬间绷紧!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露出丝毫破绽,下一秒等待自己的必然是石破惊的一剑!
不能犹豫!更不能托大!
几乎在感受到剑意锁定的同一时间,林闲一直垂在袖中的左手闪电般抬起,将一颗早已准备好的、呈现出奇异半透明流光的丹药——【超感丹】——迅速塞入口中,吞咽而下!
丹药入腹即化,一股奇异的、并非作用于经脉而是直冲识海的冰凉药力轰然炸开!
核心动作:
刹那间,林闲感觉自己的“世界”仿佛被猛地按下了慢放键!
台下观众嘈杂的议论声变成了扭曲拉长的怪响;远处飘扬的旗帜缓缓拂动;甚至连照射在身上的阳光都似乎变得有了颗粒福
而最重要的变化,来自于他对面的叶辰!
在他的感知中,叶辰不再是一个整体的、充满威胁的白影。他能清晰地“看”到叶辰呼吸时胸口的细微起伏,握剑手指的轻微张力,腿肌肉为下一刻发力而做的极其隐晦的调整,乃至其体内那冰寒锐利的灵力在特定经脉中缓缓加速流动的轨迹!
一切都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剥离了模糊的外壳,露出了内在运行的精细骨架!
然而,这种极致提升的感知也带来了巨大的负担。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袭来,太阳穴突突直跳,大脑因为瞬间处理海量信息而传来隐隐的刺痛。
林闲猛地一咬舌尖,利用疼痛强行集中精神,快速适应着这种奇特的“超副状态。他知道,丹药的副作用已经开始显现,他必须在这有限的时间内,找到应对之法!
而对面的叶辰,那万年冰封般的眼眸中,似乎极细微地波动了一下。他显然察觉到了林闲吞服丹药的动作,也感知到了对方身上那股突然变得异常敏锐、却又不稳定的精神波动。
但他依旧没有动,只是那锁定林闲的剑意,似乎更加凝练了几分。
超感状态下的林闲,视觉、听觉、灵识感知都被提升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
但,这足以让他跟上那位号称外门第一剑、速度冠绝同阶的叶辰的出剑速度吗?
擂台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叶辰的剑意如同无形的冰线,紧紧缠绕着林闲的生机要害。林闲全力维持着“超副状态,世界在他感知中缓慢而清晰,大脑却因海量信息的涌入而传来阵阵针刺般的眩晕福
两人对峙,时间仿佛被拉长。台下数万观众屏息凝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那预料之症石破惊的第一剑。
叶辰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蓄力的明显迹象!在普通弟子眼中,他只是身影极其模糊地晃动了一下,仿佛一道扭曲的白影掠过视线!
噌——!
一道清越如龙吟的剑鸣这才骤然响起,撕裂了凝滞的空气!他怀中的长剑不知何时已然出鞘,冰冷的剑身反射着朝阳,化作一点极致凝聚、快得超越思维反应的寒星,直刺林闲咽喉!
速度!极致的速度!这一剑,摒弃了所有花哨,将所有的力量和灵力都凝聚于速度和穿透之上!台下绝大多数弟子只觉得眼前一花,剑尖仿佛就已经到了林闲的喉前!
“完了!”
“躲不开了!”
“好快!”
台下瞬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和骇然之声!许多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看到了血光迸溅的场景。叶辰的剑,从来都是如此,不出则已,出则必中!尤其这第一剑,更是将“快”字诠释到了极致,根本不给对手任何反应时间!
王浩在台下死死盯着,拳头紧握,脸上甚至忍不住浮现出一丝快意,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林闲落败的下场!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生死一瞬的刹那!
处于“超副状态的林闲,视野中的世界是慢放的!他清晰地“看”到叶辰足尖点地时地面微不可察的凹陷,看到他腰肢扭转发力的角度,看到他肩胛肌肉的瞬间绷紧,甚至看到他体内那冰寒灵力如同高压水流般涌入右臂经脉的轨迹!
所有这些细微到极致的信息,在他的超感灵识中瞬间被整合、计算、推演!
就在叶辰长剑出鞘前的那零点一瞬,林闲的大脑已经得出了结论:剑路,咽喉!速度,超越自身反应极限!唯一生机,向左偏移三寸,同时后仰三分!
他的身体几乎是在大脑得出结论的同一时刻,遵循着本能般的指令,做出了反应!
他没有试图后退,因为后湍速度绝对快不过剑进的速度!他只是脖颈猛地向左一偏,同时上半身极其惊险地向后一仰!
咻!
那一点致命的寒星,带着刺骨的冰冷剑风,几乎是擦着林闲右侧颈部的皮肤掠过!锋锐的剑气甚至割断了他几根飘起的发丝,在他颈侧留下了一道细微的、沁出血珠的红线!
险!险到了极致!
毫厘之差,便是喉穿人亡的下场!
“嘶——!”
台下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倒吸冷气的声音!那些闭眼的弟子被惊呼声吸引,慌忙睁眼,看到林闲竟然完好无损地站着,只是颈侧有一道血痕,全都惊呆了!
躲…躲开了?!
叶辰师兄那必杀的第一剑,竟然被躲开了?!
这怎么可能?!
一直面色冷峻、古井无波的叶辰,在这一剑落空的瞬间,那冰封般的眼眸中,终于清晰地掠过一丝极淡的诧异!
他的剑,尤其是起手第一剑,追求的就是极致速度和出其不意,同阶之中能躲开的人寥寥无几,更别一个仅仅炼气三层的弟子!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然而,诧异也只是一闪而逝。叶辰的心志早已磨练得坚如磐石,一击不中,没有丝毫停顿和犹豫!
他手腕一抖,那刺空的长剑如同拥有生命般,就着前刺的力道顺势下划,改刺为削,抹向林闲的脖颈!同时左脚悄无声息地踏前一步,封堵林闲可能的闪避路线,另一只手并指如剑,直点林闲胸腹要穴!
剑招连绵不绝,如同狂风暴雨,又似水银泻地,瞬间将林闲周身所有空间笼罩!每一剑都快如闪电,狠辣精准,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刚刚险之又险躲过第一剑的林闲,瞬间又陷入了更加密集、更加危险的剑网之中!他只能凭借着“超副状态带来的微弱预判优势,结合“脚底抹油丹”的效果,在方寸之间极尽腾挪,身形扭曲闪动,每一次躲避都惊险万分,看得台下观众心惊肉跳,惊呼连连!
超感状态下的预判和闪避,对精神力的消耗是巨大的!林闲已经感到那眩晕感越来越强,太阳穴如同被重锤敲击,视线边缘甚至开始出现模糊的迹象!
超感丹有时间限制,更有强烈的副作用!
而叶辰的攻势却如同永无止境的暴风雪,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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