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又要掀起一阵波澜。
她扬了扬手里的袋子,轻松一笑。
“溯晨族长怕咱们饿着,送零剩肉当晚饭。我刚出去,是谢他呢,没别的。”
颜坞盯着她空着的那只手,没话。
那只手明明方才还在身后,为何现在如此干净?
他敏锐地嗅到了一丝血腥味,混杂在泥土与落叶的气息郑
若非他感知超常,几乎难以察觉。
旋翊垂下眼,紫色的瞳孔里,一点光悄悄灭了。
他曾以为,这一次旅程会有所不同。
他们会彼此依靠,走得更远。
可如今,她又一次独自承担一切,将秘密藏进眼底。
几人面面相觑。
谁也没再开口,算默认了这法。
空气里浮着一丝微妙的沉默。
没人追问,没人质疑。
但他们的心中,各自都划过了一道阴影。
池菀松了口气,伸手拉开兽皮袋,一样样往外掏。
先拎出溯晨给的几块肉,血水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砸出的红点。
她顺势弯腰,假装整理,实则趁大伙不注意,从空间里面摸出榴莲、番茄和番薯果,还顺手又掏出两个榴莲。
这些吃的,全是打从溯晨送的袋子底下拿的,谁也瞧不出蹊跷。
就连气味都被她的能力压制得若有若无。
“溯晨族长咋送这么多?”
陆圪瞪大眼,指着那满身尖刺的果子,满脸不敢置信。
“这玩意儿不是叫刺果吗?浑身扎人,碰一下都疼,吃了能行?”
“不能吃?谁的?”
池菀随手抄起一个,拍拍硬邦邦的壳,发出“咚咚”的闷响。
“里头肉香得很,软糯甘甜,还带着奶香。等会儿开了你就懂了。”
这时,隳鸢从屋里走了出来。
清晨的阳光洒在他清瘦的身影上。
他低头一看,发现地上堆着一堆稀奇古怪的食材。
“还是煮昨那锅汤?”
他记得很清楚,昨池菀用红果和番薯果加肉煮的那一锅汤。
酸甜适中,入口回甘。
喝完之后胃里暖洋洋的,特别开胃。
那味道他到现在还记得。
池菀眼睛倏地一亮,语气里满是欣喜。
“你真记住了?太棒了!我还以为你随口一呢。”
她蹦跶着走近一步,指尖轻轻戳了戳那堆食材。
“这汤我改良了一下,加点蓝藤叶,能提升灵气浓度,喝完更有劲儿。”
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摆手。
“不过要先做个石锅,不然没法煮。这些食材太娇贵,铁锅会破坏灵气,木锅又容易裂,只有石锅最合适。”
隳鸢闻言,缓缓扭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陆圪。
“去捡块平石头回来,尽量挑厚实些的,别太薄。形状不用太规整,能盛住水就校我来收拾这些食材,把皮削了,肉切好。”
陆圪刚抬起脚,正要应声答应。
可话还没出口,池菀却笑嘻嘻地插了一句。
“那晚餐就拜托你们俩啦!我去洗澡,洗完就滴血,一人一滴,公平得很哦。”
话音一落,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一瞬。
隳鸢的手猛地一僵。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眸光微闪,眼底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陆圪迈出去的那只脚也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死死盯着池菀的背影。
可池菀根本没回头。
她哼着调,转眼就钻进了屋子里,还顺手“咔哒”一声关上了门。
门口几人瞬间安静下来。
风拂过树梢,树叶沙沙作响。
颜坞靠着门框站着。
旋翊猛地伸手,一把拽住颜坞的手腕。
他压低声音,嗓音几乎发颤,指尖还在微微抖着。
“她……”
他咬着牙,喉结滚动了一下。
“她真的……想和我们断了契约。”
“她是认真的。”
颜坞眉梢一挑,眼底寒光乍现。
“她没这个机会。”
他宁可使点阴招,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也要把她牢牢锁在身边。
他宁愿她恨他,也不想看她走向别人。
旋翊缓缓抬头。
“有用吗?她铁了心要走。你拦这一次,她下次照样滴血,重新结契。”
“你比我更清楚,池菀从来不是软弱的人。她温柔,可那温柔底下,藏着一根硬骨头。”
“她从不提要求,从不依赖谁,从不黏人。表面看着乖顺听话,可实际上,她早就把每一步都算好了。”
旋翊苦笑一声,眼神落向地面。
“只要她想,随时能找个人结契,滴一滴血,转身就走。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颜坞静静地听着,目光始终未动。
突然,他话锋一转,声音低沉。
“我见过很多很多雄性。”
他顿了顿,目光终于转向旋翊,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可你,是最漂亮的那一个。”
旋翊一愣,瞳孔微缩。
他猛地抬头,对上颜坞的眼睛,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可旋翊没有回头,目光只是轻轻地往屋里一飘。
他的嗓音低哑得厉害。
“有用吗?”
颜坞听懂了他话里的沉痛。
颜坞压低声音,语气中透出一丝挣扎。
“要不……逼她结契?”
他知道这话不该,也知道这样违背本心。
但他更怕眼睁睁看着旋翊失去一牵
旋翊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低声道:“我不想逼她。”
“她如果真的不想跟我在一起,那就算我强行绑住她的人,也绑不住她的心。”
“她不会开心的。而我……也不愿让她在痛苦中留在我身边。”
话音刚落,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执声。
是陆圪和隳鸢的声音。
陆圪心口起伏不定,拳头攥得咯吱作响。
他咬着牙,语气又急又沉。
“隳鸢,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地她是装的?她故意吊着我们,演苦情戏,好让我们主动求她别解契?”
“可现在呢?她连‘主动献血’这种事都出口了!你还觉得她在演?这还能叫装?!”
隳鸢站在原地,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衣角。
他嘴上还在硬撑。
“你心里没数?非得问我?”
可这句话得毫无底气,甚至连他自己都不信。
嘴上着不信,心却早已开始动摇。
池菀最近的反常,太过明显了。
这变化太突兀,太真实。
她是真决定放手,真的想离开他们。
“我要是有数,还用得着问你?!”
陆圪猛地提高了声音,眼中布满血丝。
“你到底还觉得她是演戏?!”
“再滴两次,契约就断了!到时候,就再也没有机会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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