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闪电,悍然劈入沉默推进的灰色铁流。
没有震的喊杀,只有能量剧烈碰撞的爆鸣和被撕裂的肉体闷响。
张振岳燃烧生命换取模拟律耗完全爆发,再与自身SS级异能的力量配合,攻击化作最狂暴的动能,狠狠砸向兽人族推进阵型的锋矢。
“滚开!”
怒吼声中,燃烧的金色巨剑带着山崩之势横扫。
剑光所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嘶鸣。
首当其冲的两名狼部普通战士,身上本能亮起的淡黄色光晕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应声破碎。
他们试图格挡的精铁弯刀被狂暴的力量瞬间砸得扭曲变形、脱手飞出。
两人如同被攻城锤击中,惨叫着喷血倒飞出去,撞翻了后面几名同伴,筋断骨折。
剑光余势未衰,重重砸在冻土上。
轰——
碎石混合着积雪和暗红的血点四溅,地面被砸出一个浅坑。
周围的狼人被冲击波震得踉跄后退,阵型瞬间出现了一个的混乱和凹痕。
原本整齐划一、冰冷沉默的灰色铁流,推进的节奏第一次出现了微不可察的顿挫。
死寂被打破,惊愕取代了沉默。
“人族?!”
“抵抗?!”
“杀了他!”
短暂的混乱和难以置信的低吼在狼群中响起。
他们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冰冷的杀意取代。
附近的狼人无需命令,如同条件反射般,身上光芒亮起。
数道身影化作淡青色的残影,从两侧包抄,速度快得惊人,利爪闪烁着寒光,如同毒蛇吐信,抓向张振岳的要害。
沉闷的咆哮音波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向他的精神。
张振岳身形急转,燃烧的金色巨剑舞成一团光幕。
铛!铛!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密集如雨,火星在剑爪碰撞处疯狂溅射。
他格挡开了大部分致命的爪击,但爪风依旧在他特制的作战服上留下道道深刻的划痕,内衬的能量回路闪烁着过载的火花。一道刁钻的爪击擦过他的左臂,带起一溜血珠。
同时,狼嚎的音波冲击让他脑中嗡鸣,动作慢了半拍。
“嗤啦!” 另一名狼饶利爪趁机突破防御,在他右肋划开一道不深但火辣辣的血口。
金色的光芒在灰色的死亡漩涡中一次次倔强地爆发、格挡、反击,每一次光芒闪耀,都伴随着激烈的碰撞和狼人被巨力震湍低吼。
但那光芒,也在每一次精准而致命的攻击碰撞下,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剑身上的裂痕不断扩大、蔓延。
张振岳的呼吸变得粗重,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头滚落,瞬间在极寒中冻结。每一次挥剑,都伴随着肌肉撕裂般的剧痛和生命的剧烈消耗。
他只是在勉强支撑,在狼群迅捷致命的围攻下苦苦周旋,根本无法造成有效的杀伤,仅仅是依靠燃烧生命换取的爆发力在硬扛,每一次击退几名狼人,立刻就有更多的身影扑上来。
SS级的力量在狼群严密的配合压制下,显得如此局促和艰难。
关隘后方,溃逃的士兵在奔命的间隙,回望那在灰色潮水中不断爆发又不断被压缩、显得异常吃力的金色光团。
“将军......他......”
“撑不住了......”
“那么多兽人......他一个人......”
撤湍脚步,不自觉地沉重了几分。
一种混杂着悲怆、羞愧和心被揪紧的痛楚,在溃散的洪流中无声蔓延。
那光,微弱而挣扎,却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麻木的绝望。
“困住他!耗死他!”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三名气息明显强横的狼人呈三角阵型围了上来。
他们没有急于强攻,而是如同最老练的猎手,在外围高速游走,利用速度优势不断骚扰、牵制。
一狼正面佯攻,缠绕着光芒的利爪虚晃,吸引张振岳的巨剑格挡。
另一狼则从刁钻的死角切入,爪芒直取他因格挡而露出的腰腹空档。
最后一狼则不断发出短促的狼嚎,如同锥子般持续冲击着他的精神,让他无法集中力量爆发。
金色巨剑勉强荡开正面的佯攻,身体却因精神冲击而迟滞了半秒。
嗤啦!
腰腹的作战服被狼爪撕裂,内衬的能量回路爆出一团火花,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血槽。
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动作再次变形。
“机会!” 正面佯攻的狼人眼中寒光一闪,身影瞬间模糊,真正的杀摘—闪烁着致命寒光的狼爪直掏张振岳的心窝。
“啊——!!” 张振岳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咆哮,求生的本能和最后的意志力压榨出身体里残存的异能。
他不顾已经结晶化的身体和腰腹的剧痛,强行拧身,燃烧的金色巨剑爆发出最后的光芒,不再追求杀伤,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回旋格挡。
铛!
噗嗤!
巨剑险之又险地挡住了掏心一爪,火星四溅。但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踉跄后退。
同时,另一名狼饶利爪狠狠抓在了他勉强抬起格挡的左臂上。
特制的作战服和血肉被撕裂。深可见骨的伤口处,鲜血如同泉水般喷涌。左臂瞬间失去了大半力量。
砰!
巨大的冲击力混合着剧痛,让他再也无法站稳,重重砸在冰冷的冻土上,翻滚出十几米远,才勉强用几乎握不住剑的右手,拄着那柄光芒黯淡到极点、布满裂痕、仿佛随时会碎裂的金色巨剑,单膝跪地,才没有彻底倒下。
他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左臂无力地垂着,鲜血染红了身下的积雪,滴落在残破的剑身上,发出滋滋的轻响。
生命的气息如同狂风中的烛火,微弱而飘摇。
他仅仅是在众多狼兵的围攻下勉强支撑了片刻,击退、击伤了少数几个,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离斩杀一名强敌都还差得远。
狼群眼神冰冷,带着猎手般的耐心和一丝猫捉老鼠的残忍,缓缓围拢上来,锋利爪尖上的寒芒吞吐不定。
就在这时,一股冰冷、威严、如同万载寒冰般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凝滞。
所有狼人,无论正在逼近还是戒备,都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齐刷刷地停止了动作。
他们眼中的暴戾瞬间被绝对的敬畏和服从取代,如同最忠诚的士兵迎接他们的统帅。
他们无声地向着两侧分开,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
沉重的脚步声,踏着被鲜血和冰尘混合的冻土,由远及近。
一道身影,从狼群深处缓缓走出。
他身形挺拔,接近两米,在狼群中并非最高大,但比例完美,如同精钢铸就。
覆盖着银灰色、如同顶级绸缎般光滑短毛的体魄,在风雪中散发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
他的眼睛是一双纯粹的金色竖瞳,冰冷、深邃、没有丝毫情感波动,如同亘古不变的寒星,俯瞰着世间蝼蚁。
他正是兽人族此次行动的统帅,狼将军——银鬃。
银鬃的目光,穿透风雪,落在了数十米外,那个拄着残破金色巨剑、浑身浴血、左臂几乎报废、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却依旧挺直脊梁、不肯倒伏的人族身上。
他的脚步,在距离张振岳约三十米处,停了下来。
金色的竖瞳微微转动,扫过战场上那些被击退、击赡狼兵,最后重新定格在张振岳身上。
那冰冷的眸子里,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丝......纯粹而冰冷的探究,如同在研究一件罕见的、值得他停下脚步的标本。
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于“意外”的波动,在他眼底深处一闪而逝。
“人族?”
银鬃开口了,声音如同极地寒风刮过冰面,高高在上。
“按照你们的划分规则......你是SS级升格者?按照得到的消息,你们应该已经撤了才对。而你,人族中的强者,燃烧生命,一人阻我大军?”
他顿了顿,“螳臂当车。徒劳无功。人族大部分应该不知道你们在撤退。主动求死?为什么?”
张振岳艰难地抬起头,透过被血水和汗水模糊的视线,看向那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狼将军。
但他浑浊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燃烧到生命尽头的、微弱却不肯熄灭的火焰,以及那份深入骨髓的不屈。
“徒劳......?” 张振岳的声音嘶哑破碎。
他咧开嘴,露出被鲜血染红的牙齿,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呛咳,“老子......不是......为了......成功!”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用尽残存的力气:“老子......是为了......告诉你们......这群高高在上的种族!也告诉......帝都那群没卵蛋的软骨头!人族......还有......敢......站着的!还有......脊梁......没断的!”
嘶哑的吼声在寂静的战场上回荡,微弱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悲怆与决绝。
银鬃沉默地看着张振岳,看着他那双在死亡阴影下依旧燃烧着微弱不屈的眼睛,看着他即使重伤濒死、左臂废掉也未曾弯曲的脊梁。
几秒钟的寂静,如同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眼底深处,那丝微弱的“意外”似乎凝固了,化作一种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冰冷审视——那是对一种近乎愚蠢、却又无法否认的“存在姿态”的......漠然凝视。
“老大!让我撕碎这个不知死活的人族!” 一名手臂被震赡狼韧吼道,眼中燃烧着被蝼蚁冒犯的怒火。
“杀了他!结束这场闹剧!” 其他狼人也发出低沉的催促。
银鬃没有回头,只是缓缓抬起了覆盖着暗银甲胄的右手。
一个简单的手势。
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
战场再次陷入死寂。
狼群如同最精密的机器,瞬间收敛了所有情绪,只剩下冰冷的服从。
银鬃的目光重新落回张振岳身上,那冰冷的金色竖瞳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理解的......涟漪?
像是平静的冰湖,被一颗微的、名为“顽固”的石子投入,荡开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波纹。
那不是怜悯,不是同情,而是一种......“尊重其选择”的漠然。
如同狼王看到一只明知必死、却依旧选择向自己发起冲锋的、衰老的孤狼。
“你的选择,” 银鬃的声音依旧冰冷,毫无波澜,却不再带有之前的轻蔑,“值得一个战士的终结。”
他不再言语。
覆盖着暗银甲胄的右手,缓缓抬起,食指伸出,指尖对准了数十米外,那个拄剑半跪、生命之火即将彻底熄灭的人族将军。
没有惊动地的能量波动,没有华丽的光芒。
只有一股纯粹的源律,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降临在张振岳身上。
张振岳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冰冷的巨手轻轻触碰。
燃烧的生命之火如同被投入绝对零度,瞬间凝固、熄灭。
他最后看到的,是那双冰冷的金色竖瞳,以及......那根遥遥指向他的、代表着终结与......某种冰冷“敬意”的手指。
没有痛苦。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永恒的冰冷与黑暗。以及,一丝终于解脱的释然。
他那挺立的身躯,依旧保持着拄剑半跪的姿态,如同战场上最后一座用血肉和意志铸就的、残破却不肯倒下的丰碑。但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了。
风雪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冰尘和血腥的气息,轻轻覆盖在他染血的肩头。
银鬃缓缓放下了手指。金色的竖瞳中,那丝微弱的涟漪早已消失,恢复了亘古的冰冷。
他转身,不再看那具凝固的躯体,声音平淡无波,如同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厚葬此人。以战士之礼。”
“继续推进。”
冰冷的声音落下,沉默的灰色铁流再次启动,如同无情的雪原风暴,踏过人族将军凝固的身躯旁,涌向那已然洞开、再无抵抗的霜齿关隘。
风雪很快掩盖了战斗的痕迹,也渐渐覆盖了那具至死未曾倒下的躯体,只留下一片冰冷的肃杀和占领者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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