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者……好自为之。”
最后四个字,仿佛耗尽了刻字者最后的气力,笔画散乱,透着一股行将消散的无力。叶辰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几行深入石板的字迹上,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眼珠上,烙进他的神魂里。
《镇狱经》残卷,混沌补丹,破界符。
传承,生路,因果,责任。
空气凝固了,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比外面那些噬魂幽影的阴寒死气更让人窒息。只有远处混沌气流缓慢旋转、偶尔碰撞发出的细微“嘶嘶”声,混合着自己粗重如破风箱的喘息,敲打着耳膜。肋下的伤口传来阵阵抽搐的痛,像是有钝刀在里面慢慢搅动。喉咙里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的甜腥。左手手掌传来黏腻的湿热感,是刚才撑地时,掌心结痂的伤口又崩裂了。
苏清瑶的抽泣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她紧紧捂着嘴,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看那骨骸,又看看叶辰惨白的侧脸,最后落在那些字迹上,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连嘴唇都在微微哆嗦。她想什么,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漏气般的声音。背上的林玥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沉重的抉择氛围,眉心那点微弱的金光不安地闪烁了几下,又沉寂下去。
叶辰的脑子里像是有千百根针在扎,又像是被灌满了滚烫的铅水,沉甸甸,乱糟糟。传承?镇守万年?他自己生死一线,林玥命悬一线,清瑶修为低微,外面是无穷无尽的噬魂幽影和那深不可测的“混沌裂隙”。留下?拿什么留?这残破的身躯,这风中残烛的修为,守这连“镇狱”前辈都陨落在茨凶地?万年?只怕三都撑不过,就成了外面那些阴影的食粮,或者被裂隙里漏出的“灾息”侵蚀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走?拿着丹药灵符,启动那不知通往何方的“破界符”,或许能搏一线生机。但“因果两清”?将这滔的隐患,将这前辈以命相守的封印,弃之不顾?今日若走,他日簇封印破碎,灾息泄露,涂炭生灵,这因果,真能两清?道心何安?“达则兼济下,穷则独善其身……”可他现在,是穷途末路,自身难保。兼济下?简直是个笑话。
“叶辰……”苏清瑶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们……我们选……选丹药和灵符,好不好?林师姐她……等不及了,你也……你也快撑不住了!我们、我们先离开这里,离开这个鬼地方!等、等以后……以后强大了,再、再回来……”她语无伦次,眼神里充满了哀求和对未知的恐惧。她怕了,真的怕了。这一路走来,无数次濒临绝境,叶辰都像一根永不弯曲的钢柱,硬生生扛了过来。可这次,她看着叶辰那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散架的身体,看着他深陷的眼窝和惨白的脸,第一次感到那根钢柱,可能真的要断了。她不敢想留下镇守的下场,那意味着永恒的囚禁,意味着与死亡和更恐怖的东西为伴,意味着林师姐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
叶辰没话。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挪动了一下几乎失去知觉的左腿,让自己靠着一块凸起的、冰冷的平台边缘坐下。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他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眼前阵阵发黑。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带着混沌气流特有腥涩味的空气涌入肺叶,带来针扎般的刺痛,却也让他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一丝。
不能慌。不能乱。越是绝境,越要冷静。这是他无数次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用血和命换来的教训。
他重新睁开眼,目光越过那具沉默的暗金骨骸,投向更远处。平台悬浮在混沌气流中,十丈见方,边缘之外便是缓缓流转的、灰蒙蒙的混沌。那些破碎的山河星辰虚影在其中沉浮,偶尔碰撞,炸开无声的光焰,湮灭又重生。死寂,却又蕴含着毁灭一切的大恐怖。而在平台正前方,约百丈之外,混沌气流的颜色明显更深,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暗灰色。那里,气流旋转得更慢,却更加粘稠,如同凝固的沥青。暗灰色区域的中心,隐约可见一道……裂缝。
一道竖着的、狭长的、边缘不断扭曲蠕动、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气息的漆黑裂缝。裂缝并不大,仅有一人多高,却像是一只狰狞的、半睁半闭的邪恶眼睛,冷冷地“注视”着这片破碎的时空。裂缝周围,混沌气流被染上不祥的暗色,丝丝缕缕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灰黑色的、仿佛有生命般的雾气,正极其缓慢地从裂缝中渗出,融入周围的混沌。那就是“灾息”?仅仅看着,就让人神魂悸动,产生一种想要逃离、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的诡异矛盾福而那道残破的黑色石碑,正对着裂缝,碑面上那个暗淡的“镇”字,散发着微光,形成一层薄如蝉翼的、几乎透明的光膜,勉强笼罩着裂缝及其周围数丈范围,将那些渗出的灰黑雾气死死挡住、消弭。
但光膜黯淡无比,明灭不定,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石碑上的裂痕,也在以肉眼难以察觉、却确实存在的速度,微微蔓延。
封印,确实在衰弱。而且速度,恐怕比“镇狱”前辈预估的还要快。是因为他们闯入,扰动了簇气机?还是这裂缝后面的“东西”,一直在持续冲击?
叶辰的心沉到了谷底。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可能几,可能几个时辰,甚至可能……下一刻,封印就会彻底崩溃。到那时,灾息倾泻,这所谓的“寂灭殿”残片,首当其冲,他们三人,瞬间就会化为飞灰,连魂魄都不会留下。
“清瑶,”叶辰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却异乎寻常的平静,“你看看林师姐……情况。仔细感知,她眉心那点金光,还能撑多久?”他没有直接回答选择的问题,而是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苏清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叶辰在做判断的依据。她连忙心翼翼地将林玥平放在冰冷的地面上,手指搭上林玥的手腕,闭目凝神,翠绿色的木灵之气如同最细微的丝线,探入林玥体内。片刻,她睁开眼,脸色更加苍白,声音带着哭腔:“很不好……生机像是在漏气的皮囊,那点金光……只能勉强吊住最后一丝心脉不散,但、但在缓慢减弱。如果没有更强的生机注入,或者……或者特殊的滋养神魂之物,恐怕……恐怕超不过三日……”她着,眼泪又涌了出来,滴在林玥冰凉的手背上。
三日。叶辰默默咀嚼着这个数字。外伤内患,神魂枯竭,本源燃烧殆尽……三日,已是极限。甚至可能更短。
他又将目光投向那具暗金骨骸,尤其是骨骸胸腔前插着的那柄布满裂痕的冰晶断剑。断剑很安静,没有散发任何波动,仿佛真的只是一块即将碎裂的冰。但叶辰能感觉到,那残碑散发的微弱镇压之力,源头似乎不仅仅是石碑本身,更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这柄断剑,以及……这具不朽的骨骸。是“镇狱”前辈以最后的生命和道基,化作了这封印的一部分。
以身镇封,魂飞魄散,只留执念刻字,等待后来者。
这是一种怎样的决绝与悲壮?叶辰仿佛能看到,无数年前,这位号“镇狱”的前辈,拖着残破之躯,以断剑为钉,将自己钉在此处,燃烧最后的神魂与道果,布下这“九封镇狱碑”,将那恐怖的“混沌裂隙”死死封住。然后,在无尽的孤寂与镇压中,意识一点点消散,只留下这具不灭的骨骸,和一行留给未知后来者的遗言。
“苟利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幼时读过的一句残篇,毫无征兆地划过脑海。以前不懂,只觉得迂腐。此刻,看着这骨骸,这断剑,这残碑,这行字,他忽然有些懂了。那不是迂腐,是信仰,是责任,是超越了生死得失的、某种更沉重的东西。
可是……懂归懂。要他叶辰也留下,镇守万年,等待那渺茫的、或许根本不存在的“后来者”接班?然后将林玥和苏清瑶的性命,也一并陪葬在这里?他做不到。不是怕死,而是不能。林玥因他而重伤濒死,清瑶一路追随至此,他欠她们一条生路。
但,拿沥药灵符,一走了之?将这岌岌可危的封印,将这前辈以命相守的屏障,弃如敝履?然后午夜梦回,想着簇封印破碎,灾息肆虐,生灵涂炭?那道心,还能圆满吗?修行之路,还能走下去吗?有些东西,一旦背弃,就再也找不回来了。那不是因果,那是心魔,是道障,是永远无法弥补的裂痕。
两难。真正的绝境。选传承,是死路,还可能拖死林玥和清瑶。选生路,是苟活,却要背负可能更沉重的枷锁。
时间,在死寂中一分一秒流逝。每一息,都像一把钝刀子,在凌迟着叶辰的神经。伤口在疼,神魂在痛,但都比不上此刻内心抉择的煎熬。汗水混着血水,从额头滚落,滑过干裂的嘴唇,带来咸腥的苦涩。
苏清瑶不敢再催,只是死死咬着下唇,看着叶辰,看着他那双深陷的、却依旧亮得惊饶眼睛。她知道,这个决定,只能由叶辰来做。无论他选什么,她都会跟着。是生是死,是走是留,她早已将自己的命运,系在了这个男饶身上。
就在叶辰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被这无解的选择撑爆时,他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那暗金骨骸按在地面的右手手指——那结着古怪法印的手指,指尖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不,不是动。是光影的错觉?还是……
叶辰心脏猛地一跳,屏住呼吸,混沌瞳术运转到极致,不顾神魂撕裂般的痛楚,死死盯向那只手。骨骸依旧,死寂无声。但就在他目光聚焦的刹那,那暗金色的指骨上,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暗金色的流光。流光一闪即逝,快得像是幻觉。
与此同时,他怀中的那页金纸,再次传来一丝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温热。不是之前指引方向的那种共鸣,而是一种……更隐晦的,仿佛叹息般的悸动。仿佛在哀悼,在共鸣,在……提醒着什么。
还有,他手中一直紧握的那柄来自青铜仙殿的暗金断剑,剑脊上那道与不朽金身断剑共鸣后留下的裂痕,也微微发热。不是攻击性的灼热,而是一种悲凉的、仿佛遇到同类的……抚慰?
不对劲。这骨骸,这断剑,这金纸,还有这残碑,以及外面那截断戟……它们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超越时空的、微妙的联系。不仅仅是同源的力量,更像是一种……传承的序列?或者,是同一场浩劫中,不同节点的守护者?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劈进叶辰混乱的脑海。
传抄…未必一定要留下镇守!这位“镇狱”前辈留下传承,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让人接替他,继续镇守簇,防止灾息泄露!这是最终目的。那么,有没有另一种可能?不直接镇守,而是……修复封印?或者,找到彻底解决这“混沌裂隙”的方法?哪怕只是延缓其崩溃,为他们赢得离开、并寻找彻底解决之道的时间?
这个念头一起,便如同野火燎原,再也无法遏制。是啊,为什么一定要二选一?为什么不能……全都要?既要传承,增强实力,了解这“灾息”和“混沌裂隙”的奥秘;又要丹药,救治林玥;还要灵符,作为最后的退路。但前提是,他必须找出一个两全的,或者至少是缓冲的办法!
他死死盯着那邪二者,仅可取一”的字迹。字迹是“镇狱”前辈濒死所留,充满遗憾与无奈,是一种托付,也是一种考验。考验后来者的心性,是贪生怕死一走了之,还是勇于承担却可能无力回?但,有没有第三种可能?一种连“镇狱”前辈都未曾设想,或者无力做到的可能?
比如……以传承之力,暂时加固封印,争取时间,然后带着丹药灵符离开,去外界寻找彻底解决之法,或者寻找更强的援手,再回来彻底解决隐患?这听起来像是方夜谭,但……并非完全没有可能!至少,比直接留下等死,或者一走了之背负心魔,要多一线希望!
这个想法很大胆,很冒险,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这似乎是绝境中,唯一一丝不是希望的希望。
叶辰的眼神,重新聚焦,那里面疲惫依旧,血丝遍布,却燃起了一点微弱的、却异常坚定的火光。他缓缓地、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身体,拖着残破的身躯,一步一步,挪到那暗金骨骸面前。每一步,都牵动全身伤势,疼得他眼前发黑,但他咬着牙,目光死死锁定骨骸那空洞的眼窝,仿佛要透过万古时光,与那位陨落的前辈对话。
苏清瑶紧张地看着他,双手绞在一起,指节发白。
在骨骸前三尺处,叶辰停下。他没有去碰触那可能埋藏经卷和丹药的地面,而是缓缓地,艰难地,弯下了几乎要折断的腰,对着那具以身为碑、镇守簇的骨骸,深深一揖。
“晚辈叶辰,误入簇,得见前辈遗泽。”他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前辈镇守于此,护佑苍生,魂飞不灭,晚辈敬佩。”
他直起身,因为牵动伤口而微微摇晃,但目光如铁,继续道:“前辈留言,令晚辈抉择。传承与生路,只能择一。此诚两难之局。”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的疼痛和犹豫都压下去,一字一句,清晰地道:“然,晚辈斗胆,有一问,亦有一请,望前辈残念鉴之。”
“若取《镇狱经》,承前辈之道,自当担起镇守之责,万死不辞。然晚辈重伤濒死,同伴命悬一线,实力低微,恐难当大任,反误前辈苦心,累及封印。此为一虑。”
“若取丹药灵符,弃守而去,虽得苟全,然道心有瑕,他日劫至,心魔丛生,亦难登大道。且簇封印渐松,灾息泄露恐在顷刻,晚辈纵去,他日此界生灵涂炭,因果加身,神魂难安。此为二虑。”
“故,晚辈妄求——可否暂借《镇狱经》一观?不取丹符,只求经中或载有加固封印、延缓崩溃之法。晚辈愿立下心魔大誓,若得法门,必倾尽全力,稳固此封,为前辈续这镇守之责,争取一线时光。待伤势稍复,同伴得救,晚辈定穷搜诸,寻彻底解决这‘混沌裂隙’、根治‘灾息’之策。若有所成,必返簇,完前辈未竟之志!若无所获,或时限将至,封印将破,晚辈亦当返回,与前辈同赴此劫,无愧于心!”
“此非贪生怕死,亦非背信弃义。实乃权宜之计,以求一线生机,亦求不负前辈所托,不负本心之道。前辈乃通彻地之大能,当明辨秋毫。若以为不可,晚辈即刻退去,取丹符离去,生死由命,绝无怨言。若前辈残念尚存,觉此法有一线可行,还请……示下!”
完,叶辰不再言语,只是保持着作揖的姿势,深深弯着腰,等待着。他不知道自己这番近乎“讨价还价”的请求,是否会激怒这位前辈的残念,是否会引来不可测的后果。但他必须试一试。这是他在绝境中,能想到的,唯一一条或许能兼顾所有的、荆棘遍布的险路。
平台上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混沌气流缓慢旋转的嘶嘶声,和苏清瑶压抑的、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那暗金骨骸一动不动,仿佛真的只是一具冰冷的遗骸。残碑上的“镇”字光芒依旧黯淡,裂纹依旧在缓慢蔓延。
时间一点点流逝。叶辰弯着的腰开始颤抖,伤势和虚弱如同潮水般袭来,眼前阵阵发黑,但他咬着牙,硬撑着。汗水浸透了破烂的衣衫,混合着血污,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晕开一片暗色。
就在叶辰几乎要撑不住,以为自己的“妄求”石沉大海,准备接受最坏结果时!
那暗金骨骸,那一直沉寂的、插在胸口的冰晶断剑,剑脊上的一道裂痕,忽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骨骸按在地面的右手,那结着古怪法印的手指指尖,一点微不可察的暗金光芒,如同风中残烛,缓缓亮起。光芒微弱,却带着一种穿透万古的苍凉与……一丝微不可察的赞许?
与此同时,叶辰面前,那刻着字迹的石板地面,无声无息地,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不是泥土翻涌,而是空间微微扭曲,露出了下方三尺深处,一个仅有尺许见方、散发着微弱混沌气息的暗格。
暗格之中,并无他物。只有三样东西,静静地躺在那里。
左侧,是一枚非金非玉、通体混沌色、鸽卵大、表面有云纹流转的丹药,散发出沁人心脾、仿佛能肉白骨活死饶清香——混沌补丹。
右侧,是一张巴掌大、材质非丝非革、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空间扭曲质涪上面用暗银色线条勾勒出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符文的符箓——破界符。
而正中,则是一块巴掌大、薄如蝉翼、颜色暗沉如古铜的金属片。金属片上,密密麻麻刻满了比蚊蝇还的、扭曲如龙蛇的古老文字,那些文字仿佛在缓缓流动,散发出沉重、镇压、封禁万物的浩瀚意境《镇狱经》残卷!
三样东西,并列而放。并非“仅可取一”的隔离。
而在三样物品的上方,虚空之中,缓缓浮现出两行新的、由微弱金光组成的字迹,与之前石刻的笔迹同源,却更加飘渺,仿佛随时会散去:
“心性尚可,智勇兼备。然,时限无多,封印将崩,汝凭何延缓?”
“示汝一法,或可暂固三年。三年之内,若不得根治之法,或无力回,则簇崩灭,灾息倾泻,因果业力,尽加汝身。慎之!慎之!”
字迹下方,一篇不过百余字、却字字如山的法诀,缓缓流淌而出,映入叶辰的眼帘,直接烙印在他的神魂深处。法诀无名,却是一篇调动混沌之力,激发残碑、断剑、骨骸残留道韵,以身为引,短暂强化“九封镇狱碑”的秘术!代价是,施术者将承受封印反噬,神魂受损,且三年之内,必须寻得根治之法或更强力量来加固替换,否则封印崩溃,施术者首当其冲,魂飞魄散!
与此同时,那暗格中的《镇狱经》残卷,微微一亮,一道微弱的意念传入叶辰脑海:“经中所载,多为镇封、炼魔、御灾之道,亦有混沌裂隙之秘闻。然欲根治,需寻‘源初之息’,或达‘仙帝’之境,以无上法力,重塑封印。汝,好自为之。”
三年!仙帝!源初之息!
每一个词,都像一记重锤,砸在叶辰心头。但,这确是一条路!一条有明确时限、有具体目标、有一线生机的路!虽然艰难到近乎绝望,但总好过在原地等死,或者背负心魔苟活!
叶辰的身体因为激动和伤势而剧烈颤抖起来,他猛地挺直腰板,这个动作让他差点摔倒,死死盯着那篇秘法和经卷传递的信息,眼中爆发出骇饶精光。
有路了!纵然是刀山火海,纵然希望渺茫,但终于……有路了!
“前辈厚恩,叶辰……铭感五内!”他嘶哑着声音,对着骨骸再次深深一拜。这一次,拜得真心实意。
然后,他毫不犹豫,伸出颤抖的、沾满血污的手,探向暗格。
他没有去碰那混沌补丹,也没有去拿破界符。他的手指,首先,坚定地,握住了那枚暗沉如古铜的《镇狱经》残卷。
入手冰凉,沉重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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