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蒙蒙亮，新改造的加工间里已经灯火通明。
刘师傅围着崭新的白围裙，站在大铁锅边熬制卤水。
李洋帮着烧火、添水。
林晚和顾凛川则在清洗区洗大肠和猪肚。
刘师傅闻着渐渐散发出来的香气，对着林晚“丫头，你这料包……不简单啊。”
林晚笑了笑，手里的动作一点停：“刘叔，等忙完这两，我把配方写一份给您，以后就要辛苦您了。”
刘师傅拿着铲子的手顿住了，猛地转过头，脸上是全然的惊愕。
“丫头，你什么胡话！这可是吃饭的家伙，是你的心血，我怎么能要？”
他当了一辈子厨子，太清楚一个独家配方意味着什么。
那是一座挖不完的金山，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林晚肯把卤味交给他做，已经是大的信任，现在居然要把配方都给他。
“刘叔，我们是合伙人。”林晚把洗好的大肠放进盆里。
用清水又冲了一遍，语气平静却认真，“这个加工组，以后就要靠您撑起来了。”
“只有把配方交到您手上，才能把味道做到最好。”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坦荡，“再了，等我跟顾凛川去了部队，这边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我不信您，还能信谁？”
这番话，句句都到了刘师傅的心坎里。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却胸有丘壑的姑娘，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这辈子，在后厨看遍了人情冷暖，勾心斗角，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毫无保留地信任和托付。
“好……好！”刘师傅连了两个好字，声音都有些哽咽。
“丫头你放心，只要我刘卫国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把咱们这‘红星卤味’的招牌给你守得牢牢的！”
完刘师傅用勺子尝了尝卤汁的味道，大喊一声，“可以下料了。”
光大亮时，第一锅卤味终于煮好了。
李洋看得直咽口水，伸手就要去抓。
却被刘师傅用勺子“啪”地一下打在手背上。
“臭子，得这得晾一晾才入味！”
就在这时，顾老爷子也提着一网兜白面馒头赶了过来。
“哟！我来的挺是时候，”老爷子把馒头往桌上一放，“卫国，弄点汤汁给我们下馒头。”
林晚看了一眼，早就迫不及待的李洋。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老爷子。
笑着对刘师傅：“刘师傅，咱们先切一盘出来尝尝吧，正好大家都饿了。”
“好嘞！”刘师傅大手一挥，应得爽快。
他手脚麻利地从锅里捞出一段肥肠和一截猪肚，放在案板上。
刀锋落下，“笃笃笃”几声，一盘色泽诱饶卤味就切好了。
最后再从锅里舀上一勺滚烫的卤汁，往盘子里那么一浇，香气“轰”的一下就炸开了。
李洋的眼睛都看直了，第一个伸出筷子，夹起一块肥肠就塞进嘴里。
肥肠卤得软糯，却又不失嚼劲。
一口咬下去，卤汁在嘴里爆开，咸、香、鲜、甜，各种滋味层层叠叠地散开，最后只留下一股子浓郁的肉香。
他眼睛都眯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嚷嚷：“好吃！太好吃了！嫂子，刘叔，你们这是要抢钱啊！”
其他几人早就尝过这卤大肠的味道，反应自然没有李洋这么大。
但吃的速度却一点儿不比李洋慢。
一顿简单的“试吃”早饭，吃得几个人心满意足，干劲更足了。
李洋一个人就干掉了半盘卤味，最后用馒头把盘子里的汤汁都打扫干净。
“嫂子，咱们啥时候去送货？我自行车就在外面。”
林晚看了看锅里已经上色的肥肠和猪肚。
“差不多了！刘叔，你和我爸在这休息，我和顾凛川去送货。李大哥，你去上班吧。”
完林晚手脚麻利的把东西都捞到一个大木盆里，用一块干净的纱布盖好。
今林晚准备的卤肉并不多，三十斤肥肠、二十斤猪肚。
一个盆刚好能装下。
顾凛川和李洋把卤肉抬到自行后座上，用绳子固定好。
李洋还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嫂子，要是有人来找茬，你就打我办公室的电话。”
“知道了，快去上班吧，别迟到了。”林晚笑着挥了挥手。
顾凛川推着自行车在前面走着，林晚则在后面扶着盆。
两人很快就到了供销社门口。
乔治一看到他们，立刻迎了上来。
“林晚同志，你们可算来了！我们都等你好半了。”
他一边，一边帮忙把东西搬下来。
鼻子一个劲儿地往盆里凑，“我的，这也太香了！”
王大姐和几个售货员也闻着味儿围了过来，个个伸长了脖子。
“林丫头，这就是你的卤味啊？闻着就想吃！”
“快快快，给我们摆上，我们也好跟顾客介绍。”
林晚被他们的热情逗笑了，在乔志的帮助下，很快就在那个黄金柜台把卤味都摆了出来。
酱红色的卤味在搪瓷盆里堆成山，油润的光泽在供销社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林晚拿起一把刀，将卤肥肠、卤猪肚切成块，装在一个盘子里，用作试吃。
“王姐，各位姐姐，这是我们‘红星卤味’开业第一，这些就给顾客试吃，好吃再买。”
她的话音刚落，供销社里就涌进了一批刚下早班的工人。
“咦？什么味儿这么香？”
“快看，那柜台卖的是什么？看着挺好吃啊。”
很快，红星卤味的柜台前就围了一圈人。
“同志，这是什么啊？”一个胆大的年轻人指着盆里的卤肥肠问道。
“这是我们新上的‘红星卤味’，有卤肥肠、卤猪肚……同志，我们这里有试吃的，您可以尝尝。”林晚笑着递过试吃盘。
那年轻人将信将疑地用牙签扎了一块肥肠，放进嘴里。
他嚼了几下之后，立刻对着林晚喊道：“同志！给我来半斤这个肥肠！不，来一斤！”
这一声，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
周围还在观望的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真的假的？有那么好吃？”
“尝尝不就知道了！”
“我也尝尝！”
试吃盘里的东西很快被一扫而空，而每一个尝过的人，都毫不犹豫地加入了购买的队伍。
“给我半斤猪肚！”
“我要一斤肥肠，再来半斤猪肚”
“还有没有肥肠了？给我来两斤！”
柜台前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
林晚见顾凛川站在一旁找不到事做，干脆给他安排了一个新的任务。
“顾凛川，要不你去肉联厂转转？”
听到她的话，顾凛川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微微点零头，转身朝着肉联厂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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