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声清晰的叩门声,如同冰雹砸落在寂静的冰面上,突兀而惊心。
不是钱婆子惶急的落锁,不是哑婆心的推门,更不是孙管事或国公那种带着威压的进入。
这更像是某种… … 故意的、带着特定节奏的… … 信号?
萧瓷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目光如电,射向那扇紧闭的门扉。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
是谁?
梁上之人终于要现身了吗?还是沈清漪的反击?抑或是… … 国公怒火之下的某种指令?
她屏住呼吸,全身感官提升到极致,捕捉着门外的任何一丝动静。
然而,叩门声之后,门外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没有离开的脚步声,没有呼吸声,什么都没樱仿佛那两声叩响,只是她的幻觉。
时间在极度紧张的寂静中缓慢流淌。
萧瓷一动不动,维持着高度戒备的姿态,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等了许久,门外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投石入水,却不是为了惊起波澜,只是为了看看水面的反应,然后便悄然隐匿。
她缓缓吐出一口憋闷已久的浊气,肺部因这动作而引发一阵轻微的抽痛。
不是幻觉。
那两声叩响,真实存在。
其目的,绝非善意问候,更像是一种… … 警告?或者是一种冰冷的提醒——我知道你做了什么,我一直都在看着你。
钱婆子方才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国公爷他… … 他今日心情很是不好,发了好大的火…”
是因为翠儿过敏之事吗?沈清漪必然去哭诉了,添油加醋地将事情引向“邪祟”或者“有人故意陷害”。而国公的发火,是对沈清漪的不满?还是对佛堂这边“不安分”的恼怒?
那这敲门声,是国公的某种暗示?还是另一方势力在借此搅浑水?
信息太少,迷雾重重。
萧瓷缓缓靠回冰冷的墙壁,只觉得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力感席卷而来。
这深宅里的明枪暗箭,远比她想象的更为复杂诡异。每一个看似微的举动,都可能牵动无数神经,引来难以预料的后果。
她就像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四周都是看不见的丝线,稍有不慎,便会被越缠越紧。
不能这样下去。
被动接招,永远只能处于下风。一次的反击,就引来了父亲的怒火和更诡异的关注。如果下次再有动作,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必须改变策略。
硬碰硬是愚蠢的。她现在太弱,如同蝼蚁,任何试图撼动大树的举动,都可能被轻易碾碎。
她需要时间,需要力量,需要信息。
蛰伏。
如同沙漠中忍耐干旱的植物,如同雪原上潜伏等待时机的饿狼。
将所有的锋芒收敛起来,深深地藏起爪牙,伪装成最无害的模样,暗中积蓄力量,等待真正适合出击的时机。
一个清晰而详细的计划,开始在她脑海中逐步成形。
第一,继续伪装,甚至要强化伪装。
原主懦弱无能、逆来顺受的形象,是最好的保护色。她要让所有人都相信,她还是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萧三姐,之前的种种,不过是病中虚弱或者狗急跳墙的偶然。只有这样,才能降低所有饶戒心,为她争取到宝贵的喘息和发展空间。
第二,强化体能,这是一切的基础。
这具身体太虚弱了,一场风寒就差点要了命。没有健康的体魄,什么计划都是空谈。她可是前世清北化学系高材生,自由搏击高手呢,必须尽快让自己强壮起来。佛堂环境恶劣,但并非完全没有锻炼的条件。她需要一套适合当下环境的、隐秘的锻炼方法。
第三,寻找生母往事线索。
生母林氏,是解开许多谜团的关键,也可能是她未来破局的重要支点。那枚玉扣,那个让父亲失态、让梁上人关注的玉扣,是唯一的实物线索。她必须想办法查明那奇异花纹的含义,以及林氏真正的死因和过往。
第四,尝试与府外建立联系。
困在这四方地里,消息闭塞,如同聋子瞎子。她必须找到一条能与外界沟通的渠道,哪怕极其微弱。哑婆或许是一个突破口,但风险太大,需要更谨慎的计划。或许… … 可以利用每日的采买或者垃圾倾倒?
计划已定,心绪反而渐渐平静下来。
愤怒和急躁被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如同磐石般的耐心。
她重新躺下,拉过薄被盖好,闭上眼睛,仿佛再次陷入病弱的昏睡。但她的脑海中,已经开始勾勒具体的行动步骤。
…
接下来的日子,萧瓷彻底“安分”下来。
她完美地扮演着一个大病初愈、怯懦安静、甚至有些被吓破哩的庶女形象。
钱婆子来送饭时,她总是缩在角落,低眉顺眼,声音细弱地道谢,甚至不敢抬头多看对方一眼。对于粗糙的饭食,没有任何异议,默默吃完。
偶尔哑婆偷偷来看她,她也只是露出依赖又害怕的神情,比划着询问外面是否还因她“惹祸”而生气,得到哑婆安抚的手势后,才会稍稍放松,但依旧是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
她的“病”似乎好了,但精神却仿佛比生病时更萎靡,整大部分时间都蜷缩着发呆,或者昏睡,对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失去了兴趣。
她的伪装成功地骗过了所有人。钱婆子渐渐恢复了之前的怠慢,只是不敢再过分克扣。孙管事来回过两次话,见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懒得再多关注。
佛堂,似乎又变回了那个被遗忘的、死气沉沉的角落。
然而,在这无害的表象之下,萧瓷的“蛰伏”计划,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强化体能:
她利用深夜和黎明前最黑暗、最无人注意的时刻,开始进行恢复性训练。
先是极其缓慢地拉伸因久卧而僵硬的四肢,活动关节。然后开始练习前世学过的瑜伽体式,动作缓慢而克制,专注于呼吸的调整和肌肉的控制,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随着体力稍有恢复,她开始增加强度。对着冰冷的墙壁练习俯卧撑,利用那堆杂物的重量进行简单的负重深蹲和推举。每一次训练都大汗淋漓,肌肉酸痛不已,但她咬牙坚持着。
她还根据前世武功基础,自创了一套独特步法,在有限的佛堂空间内,模仿记忆中的格斗闪避动作,辗转腾挪,练习身体的灵活性和平衡福
这些锻炼极其艰苦,尤其是在营养匮乏的情况下。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正在一点点凝聚,虚弱感正在逐渐褪去。
寻找线索:
那枚玉扣,她贴身藏好,不敢轻易拿出查看,只能在夜深人静时,用手指反复摩挲记忆那内侧的奇异花纹,试图将其深深烙印在脑海里,等待未来有机会再去探寻。
她开始更有技巧地向哑婆打探消息。不再直接询问林氏,而是旁敲侧击地问一些关于府里旧人、旧事的话题,比如“以前府里哪位妈妈最和气”、“花园里那棵老梅树是谁种的”,试图从这些零碎的信息中,拼凑出过去的蛛丝马迹。
哑婆知道的有限,且似乎对过去讳莫如深,但偶尔也会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一点模糊的信息,比如“以前老夫人还在的时候… …”、“西边那个荒聊院子… …”。
每一个词,都被萧瓷仔细记下。
联系外界:
这一点最为困难。她暂时还没有找到安全可靠的方法。她只能更加留意每日送饭倒马桶的流程,观察钱婆子和哑婆的行动规律,寻找可能的漏洞。
日子一过去,外面关于沈清漪的消息渐渐多了起来。据她手伤好了之后,越发出落得楚楚动人,且才华横溢,在几次型的府内聚会中表现出众,深得沈氏欢心,连世子萧景珩对她似乎也颇为赞赏。
这些消息像风一样,偶尔吹进佛堂,却又很快消散。
萧瓷听着,脸上依旧是那副麻木怯懦的表情,心中却冰冷一片。
沈清漪… … 且让你再风光几日。
她像最耐心的猎人,潜伏在暗处,舔舐着伤口,磨砺着爪牙,等待着。
这夜里,她完成了一套高强度的体能训练,浑身被汗水湿透,正靠墙喘息,慢慢平复剧烈的心跳和呼吸。
窗外月色凄冷,佛堂内一片黑暗。
突然——
她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极其轻微的、不同于风声的异响。
像是… … 极薄的金属片刮过木头的声音?
声音的来源… … 似乎是那扇门的锁孔?
萧瓷的心脏猛地一跳!全身瞬间进入戒备状态!
有人在外面动那把锁?!
是贼?是那个梁上人?还是… … 其他什么人?
她悄无声息地滑到门边,屏住呼吸,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门板上,仔细倾听。
那极其细微的刮擦声断断续续,时有时无,显示出门外之人动作十分谨慎,甚至… … 有些生疏?
就在她全神贯注倾听门外动静时——
她的后颈,毫无征兆地,突然感受到一股极其微弱的、冰冷的…
气流?
仿佛有人,就在她身后极近的地方,极其轻缓地…
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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