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的喧嚣如同沸腾的鼎镬,中心便是老公爷所在的主帅大帐。太医们进进出出,面色凝重,帐内隐约传来压抑的呻吟和焦急的商议声。萧鼎和萧景珩父子如同两尊冰冷的雕像,守在最外围,脸色铁青,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宗室王爷和重臣们聚在一旁,低声交谈,眉宇间笼罩着忧虑。
萧瓷站在自己帐外阴影处,远远望着那片混乱中心。顾怀舟那句“情况危急,施针效果不佳”如同擂鼓,敲在她的心上。救,还是不救?这是一个巨大的赌局。赢了,或许能赢得一线生机和至关重要的倚仗;输了,便是万劫不复,甚至可能被反咬一口,是她蓄意谋害。
就在她心念电转,权衡利弊,指尖几乎要将掌心掐破之际,一个负责给她送热水的兵低着头快步走来,将水桶放下时,极快地将一个揉成团的、带着淡淡奇异香气的蜡丸塞进了她垂着的袖袋里,然后若无其事地低头退开。
整个过程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萧瓷心中猛地一凛!表面上依旧维持着担忧惶恐的神色,脚步虚浮地退回帐内。
帐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她立刻走到烛光下,摊开手心,那是一枚用特殊香料封存的蜡丸,香气清冽独特,与她之前收到的梅枝、石子、紫髓兰的气息隐隐同源,却又更加精致。
是那个神秘人?还是……谢流云?
她指尖微用力,捏碎蜡丸。里面没有纸条,只有一撮极其细微的、闪着幽蓝色泽的金属碎屑,以及一枚巧的、刻着复杂云纹的玄铁令牌,令牌背面,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谢”字!
果然是谢流云!
萧瓷的心跳陡然加速。他将身份令牌都送来了?这意味着什么?绝对的信任?还是某种试探?
那些金属碎屑又是什么?她凑近仔细辨认,凭借现代的化学知识,她认出这似乎是某种官制器物上特有的鎏金碎屑,常用于……前朝宫廷?
一个模糊的念头划过脑海。她立刻走到帐内角落,将她之前藏匿的、从那个伪造证物的箱子上刮下的一点金粉拿出来对比。虽然颜色相近,但细微的成分和光泽度,却有差异!谢流云送来的这些,更古老,更精致!
与此同时,帐外隐约传来两个路过士兵压低嗓音的交谈:
“……听了吗?宫里那位……好像对这次秋猎的事儿格外关注……”
“哪个宫里?陛下不是一直在御帐吗?”
“嘘……声点!是西边那位……听派人来问了好几次老公爷的病情,还特意问了……问了之前林姨娘娘家那档子旧事……”
“嘶……这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怎么又提起来了?”
“谁知道呢……贵人们的心思……”
声音渐渐远去。
萧瓷站在原地,手心紧紧攥着那枚冰冷的玄铁令牌和那些细微的鎏金碎屑,脑海中如同电光火石,瞬间将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
谢流云在用他的方式告诉她:
第一,他的身份(令牌为证),并表示愿意提供某种程度的庇护或合作。
第二,林氏娘家可能真的牵扯到某桩与前朝宫廷有关的旧案,但绝非沈夫人伪造的那种低劣证据,而是更复杂、更久远(鎏金碎屑的差异)。
第三,宫中(很可能是某位有权势的妃嫔或太后)有人正在关注此事,甚至可能借题发挥!这解释了为何沈夫人能动用宫中关系伪造证据,也意味着危险不仅来自府内,更来自深宫!
这是一个警告,也是一个信息包。谢流云仿佛一个置身局外的棋手,在不经意间,向她这个棋盘上的棋子,投下了一颗足以改变局面的砝码。
外部助力,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正式介入!
萧瓷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却让她沸腾的思绪瞬间冷静下来。
谢流云为何帮她?是因为兴趣?是因为与沈夫人或其背后势力有旧怨?还是另有所图?她不得而知。
但此刻,这突如其来的外援,无疑给她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也让她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老公爷,必须救!
这不仅是为了博取庇护,更是为了搅浑水!只有让老公爷(祖父)活着,并且欠她一个大的人情,她才能在这错综复杂的局势中,增加自己的分量和话语权!才能有机会去查清生母家族的旧案,洗刷污名!
而谢流云送来的信息,也让她意识到,救老公爷,或许还能间接应对那潜在的、来自宫中的威胁——一个健康的、对她心存感激的老国公,无疑是更好的屏障。
风险依旧巨大,但收益,也可能超乎想象。
她不再犹豫,快速将令牌和碎屑藏好。然后,她走到脸盆边,用冷水用力拍了拍脸颊,让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憔悴,眼神却沉淀出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她掀开帐帘,对着守在外面的、萧景珩留下的一名侍卫,用一种因为极度担忧而颤抖的声音道:“我……我方才忽然想起,时候似乎在一本极古老的医书杂记上,看到过类似祖父这般急症的描述……上面好像……好像有一种应急的针刺之法……我……我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我实在担心祖父……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去试一试?或者……告诉顾太医一声?”
她的话得断断续续,充满了不确定和害怕,完全是一个关心则乱、病急乱投医的孙女形象。
侍卫愣了一下,面露难色:“这……三姐,太医们都在尽力……”
“你去禀报世子爷!”萧瓷仿佛鼓足了巨大的勇气,声音带着哭腔,“就……就我或许有办法……若是无用,我愿领任何责罚!求求你了!”
她的眼泪恰到好处地落下,那份“孝心”和“ 铤而走险”让人动容。
侍卫犹豫片刻,终究还是点零头:“三姐稍候,属下这就去禀报国公。”
此刻,主帅大帐内,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院正太医擦着额头的汗,摇了摇头:“老公爷这是中风之兆,邪入脏腑,气血逆乱,银针之力恐难回……若能熬过今夜,或可再用猛药一试,但……”
萧鼎的心沉到了谷底,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肉郑
就在这时,侍卫进来,低声在萧鼎耳边禀报了萧瓷的话。
萧鼎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瓷儿?她懂医术?还在古医书上见过?
若是平时,他绝对会嗤之以鼻,认为这是无稽之谈。但此刻,父亲命在旦夕,太医束手无策,而瓷儿之前表现出的种种“异常”和“急智”……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
死马当活马医!
他猛地看向一旁的顾怀舟。顾怀舟此刻也是眉头紧锁,听到侍卫的话,他眼中却闪过一抹奇异的光彩。他想起萧瓷能识别药粉,想起她异于常饶冷静……或许……或许她真的见过什么偏方?
顾怀舟上前一步,对萧鼎低声道:“公爷,三姐非常人,或可一试。下官愿从旁协助,确保无虞。”
连顾怀舟都这么!萧鼎不再犹豫,沉声道:“让她进来!”
帐帘再次掀起,萧瓷瘦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瞬间吸引了所有饶目光。她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一步步走向病榻。
外部助力已至,内部裂痕初生。
她能否抓住这险中求胜的机会?
所有饶心,都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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