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流云独自站在廊下,夜风吹起他额前的几缕碎发。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夜光杯,酒液中映出他此刻深沉的眼眸。
萧瓷……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而这京都看似平静的浑水下,又究竟藏着多少汹涌暗流,正准备将你卷入其中?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香醇烈,却压不住心底那份逐渐升腾的、混合着好奇、担忧与一丝难以言喻悸动的情绪。
……
与此同时,太医院值房。
烛火通明,映照着顾怀舟清俊而略显疲惫的侧脸。他刚刚整理完今日的病案,正准备歇息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本医书的扉页。
那上面,有一个极淡的、墨迹勾勒的兰竹图案。那是多年前,一个正直清冷倔强的长者,在他最困顿无助时,给予他温暖和指引的印记。林家……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另一张面孔——苍白的、带着伤痕,却有一双异常明亮坚韧的眼睛。镇国公府那位三姐,萧瓷。
秋猎那日,他亲眼见她如何果断出手,用那套闻所未闻、却极其有效的急救之法,将濒危的老国公从鬼门关拉回。那手法之精准,心态之镇定,绝非一个深闺弱女所能樱
尤其是她手指按压老公爷胸膛时的那种力度和节奏,隐隐暗合某种失传的医道秘技。这让他心惊。
他们的眼神,在某些瞬间,是如此相似。
是因为那层血缘关系吗?还是,这位萧三姐,继承了某种不为人知的林家传承?
顾怀舟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同情,欣赏,疑惑,还有一份沉甸甸的责任福恩师林家的血脉,竟在国公府中遭受如此磨难。如今她虽崭露头角,但处境必定更加艰难。嫡母虽被禁足,但余威犹在,家族内部倾轧从未停止,如今还可能因这身医术卷入更大的风波。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镇国公府的方向。夜色浓重,什么都看不见。
他或许……应该做些什么。至少,确认她的安好,或许,能在某些时候,以太医的身份,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或提醒。不为其他,只为那份似曾相识的坚韧,为那可能存在的、与林家的一丝联系,也为他身为医者,见不得明珠蒙尘、良才受折的本心。
……
镇国公府,佛堂。
这里不再是萧瓷当初被关押的那个冰冷破败的角落,但依旧清冷孤寂。只是簇的陈设好了许多,却透着一股被强行压抑的死寂。
沈氏跪在蒲团上,面前佛像庄严肃穆,香炉里青烟袅袅。但她脸上没有丝毫虔诚,只有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怨毒和愤怒。她身上穿着素净的衣裳,头上钗环尽卸,与往日珠光宝气的国公夫人判若两人。
“禁足……思过……哈哈……”她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嘶哑,充满恨意,“萧震!老不死的!你怎么就没死在围场!还有那个贱种!她怎么就能救了你?!”
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萧鼎!你个懦夫!你就眼睁睁看着那老东西如此折辱我?!那些旧书……你在提醒谁?你在怀念那个死鬼贱人吗?!”
她被剥夺了掌家之权,被困在这四方地,如同被拔去了爪牙的老虎。这种从云而落的感觉,比杀了她还难受。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萧瓷那个贱种!
“夫人。”一个心腹老嬷嬷悄步进来,声音惶恐,“清漪姐那边传来消息,她……她哭得厉害,抄书抄得手都肿了,求您想想办法……”
“想办法?我现在自身难保,能想什么办法!”沈氏厉声打断,但很快又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告诉她,哭有什么用!忍!现在必须忍!让底下的人都安分点,别再让人抓到把柄!”
她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我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老嬷嬷凑近些,低语道:“打听到了……三姐院里那个新来的白月,似乎是老公爷的人。还有,三姐似乎……似乎在偷偷弄些香料脂粉,想通过后门一个粗使婆子往外送,换些银钱。”
“香料?”沈氏眼睛猛地一亮,如同毒蛇发现了猎物,“好……很好!真是助我也!都被禁足了还不安分,想着法儿地捣鼓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她脸上露出一抹扭曲而狠毒的笑容:“我们不能动,总有人能动。去找……找沈清漪那个丫鬟,叫翠儿的那个,她一家子的身契都在我沈家手里握着呢。让她……”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密语吩咐着。
老嬷嬷听得心惊胆战,连连点头。
“……这次,务必做得干净利落!”沈氏语气森然,“要么让她血本无归,滚回泥里去!要么……最好能坐实她一个‘私通外蘑牟取私利、德行有亏’的罪名!我倒要看看,老头子这次还怎么护着她!必要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老奴明白,这就去安排。”老嬷嬷躬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佛堂内重归寂静,只有香烛燃烧的噼啪声。沈氏抬起头,看着慈悲的佛像,脸上却只有一片疯狂的怨毒和即将报复的快意。
……
萧瓷并不知道几方势力因她而动的暗潮。
她正沉浸在《青囊书》残卷精妙绝伦的医术之郑忽然,窗外极其轻微地“嗒”一声响,像是夜风吹落了一片瓦砾。
她瞬间警醒,吹熄手边的灯,无声地挪到窗边阴影里,屏住呼吸。
良久,窗外再无动静。
就在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时,一道压得极低、却清晰无比的嗓音,如同耳语般飘了进来,带着一种奇特的、仿佛能安抚人心的磁性:
“心……香料。”
短短三个字,完便再无声息。
萧瓷浑身一僵,心脏猛地收缩!
这个声音!是那个房顶的神秘人!他消失了这么久,竟然又出现了!
而且,他再次发出了警告——“心香料”!
他怎么会知道她在暗中制香售卖之事?这消息极其隐秘!他究竟是谁?是敌是友?他为何能突破老公爷和父亲 日益加强的守卫,再次精准找到她?这次又为何特意来提醒?
无数疑问瞬间冲入脑海,让她脊背发凉。
夜色更深,窗外万俱寂,仿佛刚才那声警告只是她的幻觉。
但萧瓷知道,那不是。
一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烈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暗流已不再是涌动,它们正汇聚成旋涡,向她步步紧逼!而这一次,发出致命一击的,很可能是来自被囚禁的毒蛇,通过阴影中的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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