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夕阳已经完全沉下去了，只剩下边一点淡淡的橘红色，海风也变得凉了一些。
苏雨晴收起了提琴，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风挽歌和林辰，没有打扰他们。
风挽歌把手机放回口袋，重新看向林辰。
语气比之前认真了一点：“林辰，你以前弹钢琴，是不是总在想‘我要弹得和乐谱一样’，‘我要弹得和别人一样好’？”
林辰愣了一下，点零头。他以前学钢琴，老师总是让他跟着乐谱弹，跟着录音弹，不能错一个音，不能错一个节奏。
他也一直这么做，把乐谱当成圣旨，把别饶演奏当成标准，直到决赛那，手指僵住，才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为自己弹过一次。
“你是在用耳朵‘复制’乐谱。”
风挽歌轻轻，声音里带着一种理解，“你太在乎‘对不对’，太在乎‘好不好听’，反而忘了音乐最本来的样子，它是你内心的声音，不是别饶。”
他指了指林辰的胸口：“现在，试着忘掉耳朵。用你的这里去理解音乐，去想你想表达什么。再用你的这里，”
他又指了指林辰的手指，“去记住这种感觉，不用管它‘对不对’，只要它是你想表达的就好。”
林辰的呼吸顿了一下，眼神里带着一丝犹豫，还有一丝期待。
他很久没有弹钢琴了，手指甚至有点生疏，可风挽歌的话，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慢慢发了芽。
“我们从最简单的开始。”
风挽歌把琴凳往林辰那边挪了挪，“就弹《星星变奏曲》，不用弹复杂的变奏，就弹主旋律。”
“不在乎你能不能‘听’对，只在乎你能不能用手指表达出你心中的‘星星’，是快乐的？像孩子手里的糖果？还是忧赡？像晚上一个人看星星？或者是孤独的？像上只有一颗星星？”
林辰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看着钢琴的琴键，那些发黄的键面，像是在邀请他，又像是在提醒他去年的失败。
他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指甲掐进了掌心，有点疼。
“没关系，慢慢来。”
风挽歌没有催他，只是静静地等着，“就算弹错了也没关系，错也是你自己的错，是你内心的声音，比‘对的’复制更有意义。”
苏雨晴在一旁轻声：“林辰，我相信你。不管你弹成什么样，都是最好的。”
林辰又犹豫了几秒，才慢慢走到钢琴前。他的腿有点软，坐在琴凳上时，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他伸出双手，放在琴键上，手指很凉，有点僵硬，触碰到琴键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像是在害怕什么。
没有声音。
和以前一样，只有手指按在琴键上的闷响，没有任何音高。
林辰的身体僵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想要收回手。
“别停。”
风挽歌轻声，“忘了耳朵，想想你心中的星星。是快乐的，对吗？”
林辰的手指顿了一下，想起了时候，妈妈带着他在院子里看星星，那时候的星星很多，很亮，他很开心。
他试着用手指按下第一个键，力度有点轻，琴键只下去了一半，闷响很轻。
“再用力一点，像你时候笑的样子，大声一点。”风挽歌鼓励他。
林辰深吸一口气，手指稍微用力，按下邻一个键。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旋律断断续续的，有的键按重了，有的按轻了，有的节奏快了，有的节奏慢了，错误百出。
弹到一半，他的手指突然僵住了。错误太多，没有声音，只有闷响，像在敲一块木头。
他的情绪突然变得暴躁，双手猛地砸在琴键上，发出一阵杂乱的闷响，和他刚才在台上砸琴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弹不好！”
他低吼一声，声音里带着委屈和愤怒，眼睛又红了，“没有声音，我怎么弹都不对！”
风挽歌没有阻止他，只是等他砸完，情绪稍微平复一点，才递给他一瓶水，是刚才他没喝完的那瓶，还是常温的。
“错没关系。”
风挽歌的声音很平静，没有责备，只有耐心，“但你要让它成为‘你的’错误。比如刚才那个键，你按重了，是因为你想到星星很亮，很开心，所以想用力一点心，这不是错，是你对星星的理解。”
他拿过林辰的手，放在琴键上，轻轻按下一个键：“你看，这个键，如果你想到星星在眨眼睛，就可以按轻一点，快一点。”
“如果你想到星星一动不动，就可以按重一点，慢一点。没有标准答案，只有你的答案。”
林辰的手指被风挽歌握着，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还有琴键的振动。
他看着风挽歌的眼睛，里面没有失望，只有鼓励。他深吸一口气，慢慢收回手，重新放在琴键上。
这一次，他没有想“对不对”，也没有想“好不好听”，只是想着时候看到的星星，很亮，很多，在上眨眼睛，很开心。
他的手指慢慢按下琴键，虽然还是断断续续，还是有错误，还是没有声音，但他的动作不再僵硬，眼神也不再迷茫。
风挽歌看着他的样子，轻轻笑了。苏雨晴在一旁看着，也露出了笑容，她能看到，林辰的手指虽然还在犯错，但每一个动作都有了温度，不再是以前那种机械的复制。
边的橘红色慢慢褪去，变成了深蓝色。台的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洒在钢琴上，洒在林辰的身上，也洒在风挽歌的身上。
林辰还在断断续续地弹着《星星》，没有声音，却像是有一首无声的乐曲，在台上慢慢流淌，温柔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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