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铃声在10点准时响起，像一道赦免令，驱散了教室里最后一丝沉闷。
帝君涛猛地从桌上抬起头，脖子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刚才盯着数学卷子上的导数题太久，眼睛都快贴到纸上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像塞进了一团乱麻。
全是白老师讲过的知识点：语文老师反复强调的“古诗鉴赏要抓意象，‘梧桐’常表悲秋，‘柳’多喻离别”，还让背《登高》的对仗手法。
数学老师写满一黑板的“函数单调性判断步骤，先求导再找极值点，注意定义域”。
英语课上画满横线的完形填空，“上下文逻辑是解题关键，别只看单个单词意思”。
就连下午的物理课，也留了“平抛运动的位移公式推导”作业。
这些东西在他脑子里绕来绕去，混在一起，连“两仪罡锤”的招式都快记不清了。
“涛哥，走了，再不走校门要关了。”姜君陌收拾好书包，拍了拍他的肩膀。
帝君涛“哦”了一声，胡乱把卷子塞进书包，跟着姜君陌走出教室。
夜晚的校园很安静，只有路灯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蝉鸣已经彻底停了，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他一路都没话，脑子里还在想“为什么‘锦瑟无端五十弦’要问‘庄生晓梦迷蝴蝶’”，越想越迷糊，直到走到区门口，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买水。
回到家，他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打开灯，摊开数学作业。
最后一道大题是求椭圆与直线的位置关系，题目里的字母和公式像书一样。
他咬着笔杆，翻了翻课本，又看了看课堂笔记，笔记上的字歪歪扭扭，连自己都认不清。“完了，一道都不会。”
他瘫在椅子上，掏出手机设了5点的闹钟，心里祈祷明能早点起，赶在早读前抄完作业。
手机闹钟在5点准时响，帝君涛迷迷糊糊摸过手机，按掉闹钟时差点把手机甩到地上。
他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走到卫生间，冷水扑在脸上，才稍微清醒零。
穿校服时，他还不忘把篮球塞进书包，今体育课应该不会再被占了吧？
区门口的早餐摊已经支起来了，蒸笼里冒着白汽，飘着肉包的香味。
帝君涛买了两个肉包、一杯豆浆，一边走一边吃，豆浆的热气糊了眼镜，他抬手擦了擦，差点撞到路边的电线杆。
到学校时才6点半，教室里只有零星几个人，姜君陌已经坐在座位上刷题了。
“早啊，君陌，作业借我抄抄。”帝君涛放下书包，凑到姜君陌身边，笑得有点憨。
姜君陌无奈地摇摇头，把数学和物理作业推给他：“快点，一会儿课代表要收了。”
帝君涛连忙拿出笔，飞快地抄起来。抄数学作业时，他还不忘嘀咕：“这椭圆题怎么这么麻烦，比画两仪阵还难。”
抄到物理的平抛运动题，他看着姜君陌写的推导过程，只觉得公式长得都一样，好不容易抄完，课代表刚好走过来收作业，他赶紧把作业递上去，松了口气。
7点整，早自习铃声响起，教室里瞬间被读书声填满。前排的同学在背英语单词，“abandon放弃，abnormal反常的”。
中间的同学在念语文古诗，“风急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斜前方的林晚星正低头看着历史课本，嘴唇轻轻动着，像是在背时间线。
帝君涛坐在最后一排，手里拿着语文书，却一个字也念不出来。
他看着书上密密麻麻的笔记，又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读书声，只觉得脑子“嗡嗡”响，像被无数只蜜蜂围着。
他试着跟着念了两句“锦瑟无端五十弦”，念到第三句就忘了下一句，只好放下书，托着腮发呆，心里盘算着今体育课能不能练会那个新的篮板战术。
......
早自习结束后，班主任谢沉璧走进教室，手里拿着一张流程单：“今上午举行开学典礼，大家整理好桌面，带好凳子，10分钟后在操场集合。”
操场上已经摆好了整齐的队伍，阳光有点刺眼，帝君涛找了个阴凉的位置坐下，把凳子往姜君陌身边挪了挪。
没过多久，校长拿着话筒走上主席台，清了清嗓子：“同学们，新学期开始了，首先我要强调校园安全问题，上下楼梯要靠右行，不要在走廊追逐打闹，食堂吃饭要排队，不要浪费粮食……”
校长的讲话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从校园安全讲到学习态度，又从学习态度讲到校园卫生，足足讲了20分钟，最后还加了句“我再补充三点”。
帝君涛听得打了个哈欠，偷偷跟姜君陌：“校长这话跟去年开学一模一样。”
校长讲完，教导主任接着上台，手里拿着个本子：“我来纪律问题，早读要大声朗读，不能趴着睡觉；上课不能玩手机，不能交头接耳；作业要按时交，不能抄袭……”
他的声音比校长还尖，一条一条念下来，又是15分钟，听得台下同学都忍不住低头玩手机。
终于等到学生代表上台，帝君涛抬起头，只见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生走上主席台，个子很高，头发整理得很整齐，戴一副细框眼镜，嘴角带着温和的笑，站在那里，气质格外优雅。
“哇，这是谁啊？好帅！”
“好像是高二转来的陆辰，听成绩超好，还是学生会的！”
台下的女生们声议论起来，还有人拿出手机偷偷拍照。
陆辰拿起话筒，声音清晰而沉稳：“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
“我是高二（1）班的陆辰，很荣幸能作为学生代表发言。高三的学长学姐们即将面临高考，这是一场需要坚持与努力的战斗；高一高二的同学们，也该为自己的目标打下基础……”
他的讲话不长，只有5分钟，没有多余的废话，条理清晰，还提到了“劳逸结合，保持良好心态”，听得台下同学都忍不住鼓掌。
可帝君涛是一点听不进去。直到陆辰讲完，他才跟着鼓掌，心里只盼着开学典礼快点结束，好回教室补觉。
回到教室，谢沉璧跟着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女生。
女生穿着蓝白校服，个子不高，头发扎成一个低马尾，带着很明亮的笑，手里抱着一摞课本。
“同学们，介绍一下，这是新转来我们班的慕白雪同学，大家欢迎。”谢沉璧拍了拍手。
教室里响起掌声，慕白雪走到讲台上，微微鞠躬，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大家好，我叫慕白雪，之前在邻市的学校读书，因为家里搬来清城，所以转学到这里。”
“我平时喜欢看书，希望以后能和大家成为朋友。”
她话时，眼睛弯成了月牙，像一束温暖的阳光，驱散了教室里的沉闷。
帝君涛坐在最后一排，看着她，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慕白雪”，像冬的雪，却带着春的温度。
谢沉璧指了指林晚星旁边的空位：“白雪，你就坐那里吧，林晚星成绩好，有不懂的可以问她。”
慕白雪点点头，抱着课本走到座位上。林晚星主动帮她搬了把椅子，还笑着了句“以后有问题随时找我”。慕白雪感激地笑了笑，开始整理课本。
下课后，慕白雪的座位周围围了不少同学，大家都在问她以前的学校、喜欢的音乐。她耐心地回答着，偶尔咳嗽两声，却始终保持着笑容。
帝君涛坐在后面，看着她，又看了看旁边认真做题的林晚星，突然觉得，高三的日子，好像比自己想象中要“热闹”一点，虽然自己的脑子真的很累。
姜君陌戳了戳他的胳膊：“涛哥，想什么呢？下节课是物理，老师要讲昨的作业，你没抄完的那道题，一会儿记得问我。”
帝君涛回过神，咧嘴一笑：“知道了！谢了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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