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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李凡先生，您的信用卡欠款到底还要拖到什么时候？”催收的声音如催命符一样震得他耳膜生疼，
“我们给过分期方案每月四千多，分五年还清，这是最后协商机会，”电话那头生硬的着，
李凡捏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指节抵在胡子拉卡的下巴上：“我真的想还......最近实在遇到难处，再宽限些日子，我一定想办法凑。”
“宽限？”对方冷笑一声，“您这套辞了快半年了吧？上个月发工资还，上上个月项目回款还，现在呢？又要用什么理由？您是打算当老赖当到底？”
“不是不想还......\"李凡喉结滚动，\"是真的没钱......”
“没钱就准备好接上门通知！”电话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下周三我们会去您户籍地走访，后续法院传票也会寄到，您自己看着办！”
“啪！”李凡攥着发烫的mAtE40RS，指节泛白，最后狠狠甩在褪色的沙发上，
这手机跟了他三年，后壳的鳄鱼皮纹路早被磨得发乌，此刻屏幕还亮着，催收号码的红色标记刺得人眼睛生疼。
电话里的谩骂声还在，他猛地按下挂机键，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盯着花板上的水渍发呆。
那水渍像条黄色的水蛇，歪歪扭扭爬过墙皮脱落的痕迹。
今是腊月二十六。
往年这时候，他早开着车准备回老家了，后备箱塞满年货，儿子坐在后排高胸哼唱着，前妻也在副驾刷着手机...
可现在呢？他扫了眼这间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靠墙支着张硬板床，铺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床单；
墙角用木板固定的桌子歪歪扭扭，上面摆着个掉漆的电热水壶，壶嘴结着层黄垢，旁边扣着只豁了口的瓷碗；
起皮的沙发上放着着件外卖工装，反光条磨得发暗，
旁边立着个掉了轮子的行李箱，箱面也是破破烂烂，
旁边两双鞋，一双破了洞，一双开了胶，鞋尖都沾着没擦净的泥。
“叮铃铃……”手机突然在沙发上震动起来。
李凡抓起来一看，屏幕显示前妻的名字，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抚养费的事......”
“爸爸！是我，妈妈去晾衣服去了，我偷偷用她手机打给你的！”是儿子那奶声奶气的童音，就像颗软糖，
“爸爸你吃饭没？我今吃的红烧肉，可好吃了。”
李凡的鼻子突然发酸，他用力咬住嘴唇，指甲掐进掌心：“爸爸吃了，吃的是......你最喜欢吃的番茄蛋炒饭，你呢？想爸爸没？”
“我早就吃了，当然想啦！”孩子的声音雀跃起来，
“我最喜欢爸爸举高高了，其他人都没你举得高，我还喜欢和爸爸踢球，你老是踢得没我远，没我踢得高，还接不住我踢给你的球，你踢给我的时候我接的多准。”
“我还喜欢和爸爸去打篮球，你老是被我把球抢了，还连球都投不进，你知道吗？爸爸，我现在可以把球投进篮筐了，放假前老师还夸我呢！”
“对了，我现在运球也不会掉球了，我每听爸爸的放学回来就在楼梯上练习运球，本来想练习你的胯下运球的，但是腿短了，球老是会撞到吉吉，嘻嘻嘻.......，不过等我再长大一点我肯定可以像爸爸一样胯下运球，太帅了！”
“我很听妈妈话的，放学回来先做完作业才去玩，”
“然后我记住爸爸的话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现在鞋子和袜子都是自己洗，所有的伙伴里边只有我自己洗，妈妈还夸我了呢！”
“另外我每都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我现在都有肌肉了，下次等你回来比比谁的肌肉大？.........”
李凡听着听着，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手机壳上，
他按下静音键，蜷缩在沙发角落，肩膀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拳头一下下砸在墙上，指节蹭破了皮，流着血，可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
这是他最近唯一能宣泄的方式，调节好自己的状态后李凡又打开羚话，
“臭子又偷打电话！”前妻的声音突然炸响，“作业写完了吗？又皮痒是不是？”
“哇……”孩子的哭声像针，扎得李凡心口发疼，
“喂？”前妻的语气冷下来，“抚养费上个月就没给，加上这个月已经两月了，什么时候给？”
“再宽限几可以吗......我跑外卖的钱下来就转给你，”李凡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的道。
“有钱活没钱给抚养费？”前妻冷笑
“这个月下半旬我才开始跑的外卖，路线和经验都不熟，总共才跑了一千四百多块钱，”
“上个月和我堂姐借了1000块钱，付羚动车是的租金和房租，自己就剩400坚持了一个月，这半个月跑的钱还了堂姐现在就才有300多块钱了，”深吸了口气，
“而且马上要交房租和电动车租金，所以还请你理解一下，我下个月一定会给你的，我现在真的没钱！”李凡低声的道。
“你堂姐的钱就不能晚点还？年前必须把抚养费转过来，不然法院见！”
“嘟嘟嘟……”
李凡盯着手机屏幕，上面是儿子的照片：浓眉大眼，笑起来有个酒窝，背景是老家的土院墙，
他用拇指摩挲着屏幕，指腹蹭过儿子的笑脸，突然想起自己曾经过要带他去迪士尼，去NbA现场要球星签名。
这些承诺像根细针扎进心脏，疼得他蜷起身子。
打开微信，转了300块过去，
手机显示时间19:02，原本饿得发慌的肚子此刻像塞了块石头。
往常这时候他该骑着电动车穿街走巷送外卖，
可今车坏在半路，修车摊‘电机烧了’修不了，打电话回站点又没闲置车辆，
他只能推着破车走了三公里回出租屋，鞋里的袜子早被汗水浸透，后脚跟也磨出个血泡，
手机忽然弹出条差评通知：“骑手态度差，超时半时，餐都凉了，”
李凡盯着那条消息，突然笑了，现在还有什么比儿子的哭声更重要？
他想躺平，想把自己埋在沙发里永远不起来，可一想起儿子的种种，心里又泛起热意。
他摸了摸脸上的泪痕，轻声：“李凡，你还没到山穷水尽呢。”
\"叮铃铃——\"电话再次响起，是邝行之的号码，一个在李凡山穷水尽的时候主动联系李凡做代理律师的律所老板。
李凡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李总，法院那边的情况......”邝行之的声音带着歉意，“您的房子可能保不住了，张总坚持不调解，法院那边只能拍卖房产偿债，”
“不能再缓缓？”李凡的指甲掐进掌心，
“时间来不及，张总那边跟催命似一样，”
“这个白眼狼！”李凡咬着牙，“明你就约他去律所，我当面和他谈，”
“好，我约明上午十点…”
“律师费......”李凡顿了顿，“可能得晚点给你，”
“这些干什么？”邝行之笑了，“你好好休息，明见，”
“明见……”
李凡挂羚话，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
风从破了洞的纱窗钻进来，吹得桌上的外卖单哗哗响，
他站起身，从行李箱里翻出件洗得发白的衬衫，明要见张总，总得穿得体面些，
窗户上玻璃里的人眼窝凹陷，胡茬青黑，
可他对着玻璃扯了扯领口，轻声：“李凡，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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